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第 5 章朦胧的情怀
　　转眼就是国庆假期前，他突然从西安回到省城，并跑到我所在的学校来看我，看着满身疲惫与风尘仆仆的他，让我好意外。
　　我带他去食堂进餐，然后到宿舍前的小树林石凳上闲谈。
　　他说想过来让我好好陪他几天。我面露难色，因为事前没有约定，我已提前安排了国庆参加校园社团短期实践活动。
　　他随即轻松地说：“你按你的计划做吧，因为妈妈身体不好我才回来的，下午要回老家，过两天就返回西安了。”
　　我送他出校门，一路走着，两个人都莫名地心乱，却都没有表白自己的心情……

　　11月的一天，室友给我拿来一封厚厚的信，并且夸张地说：“这封信好沉呀，都超重了，是贴的超重邮资哟。是谁呀，这么多情话，沉甸甸喔。”
　　我一看熟悉的信封，西电2904，林缄，是他。
　　这封信真的很长，一共有十六页，写得密密麻麻，开头还是习惯性地称呼“杨伊人，你好”。这封信里面，更多的，是谈他的心情。那熟悉的字体，那淡淡的情绪……
　　他说，很想抓住我的笑容，却觉得我离他越来越远。
　　他说，西安，没有我的校园，是毫无生气的，也让他没有激情与斗志。学习成绩一般，在校内也不突出，与我从系到校各种头衔相比，他是一无所有。
　　唯一的，受我所感染的是加入了校文学刊编辑社。
　　他说，有一次系里组织学生联谊活动，辅导员老师出了一道题，说出上句，让大家尽快对出下句，当时，老师说出的是“问渠哪得清如许？”，他立即大声地随口说出“唯有渠头活水来”。
　　因为这次小小的表现，他奠定了在学校文学社的地位，竟然还被推选为校文学社副社长。他主编出刊了几本校园散文集、诗集，在校内引起了不小的哄动。
　　他说，越是感受到我大学生活的精彩、乐观、向上，越是让他感到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感与莫名的自卑情绪……
　　他说，也许，我的世界真的不是他能给予的。
　　他会在心里祝福我，明天会更好。
　　在信的最后，他说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叫我一声“伊人”，尽管在他心里，叫了千百回。他说，在心里，我一直是他心底的一首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这个长江边的伊人，是他心底最美的梦。但他感到，也许，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了，因为我们是两个世界……
　　我从匆匆地浏览，到细细地品味，把那封最长的信，看了N遍，每一次都让自己尽量忍住流泪，但却总是无声的泪水滑落。
　　我没想到，他有这么复杂与心痛的内心。
　　那一刻，看着他伤感、失落、甚至带着决裂的文字，觉得好心疼。我该怎么拯救他？拯救我们未知的情感？
　　等心绪平静下来以后，我用心给他回信，说想看到高中那个自信的男生，那个主动站出来说要保护我的男生。
　　而他，仿如断了音讯……

　　我还是定期给他去信，讲我的校园生活，甚至谈到有学长追求我，我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他有所触动。
　　隔了很久，他才回信，却好象已变了一个人，简短的文字，平铺直叙的语言，例行公事地讲述他的校园生活，是那么熟悉而陌生。
　　末了，还祝我找到真正懂我、能够给我快乐、能够带给我美好未来的人。
　　我却莫名地觉得有一种深深的心痛与失落……

　　大学四年，我们就这样单纯的、淡淡的交往着。
　　定期的信函，假期偶尔的相聚。其实，明明知道互相心底的牵挂，却谁也没有主动向前走一步。
　　那种比同学多一点，又不是恋人的情绪，伴随我们走过菁菁校园的匆匆时光。

　　毕业分配，我留在了省城，我以为他也会回到省城，没想到他却去了Y市。我们再一次的相处异地。
　　当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心好空洞，我们的命运为什么总是这样交错？为什么上天不安排我们在一起？
　　参加工作后，收到他的第一封信。信很简短，其中一句话，让我突然有种泪感：“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省城、Y市。长江边的城。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不知远方的他，过得好吗？

　　刚参加工作的一二年，信件交流已越来越少了，变成了电话的联系，偶尔能接到他打来的电话。
　　那时，只有办公室中间的桌子上有一部电话，而且还是通过单位总机转接过来的。而且，每次他打电话过来时，也是在上班的工作时间，要么是一屋的同事，要么是我正当班的时间。
　　每次，他总是显得有点犹豫，有点顾左右而言他，但我却没有机会与他在电话中充分沟通与交流，更不可能长谈。
　　所以，每次通话时，都是例行的问好，简单聊一下近况，就匆匆挂了。

　　我曾经给他写信，谈工作的单调与烦恼，想换单位，想再去读研究生。
　　他给我回信，言语中，一如既往地支持我。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信中，却不再涉及情感，更不提我与他是否可能的未来……

　　我不喜欢一成不变的、枯燥单调、没有挑战与激情的工作氛围，感觉这样走下去，人生会如白开水，现在都可以预知到老。
　　我骨子里的好胜与不安于现状占了上风。
　　我利用工作之余忙着兼职做广告策划，想实习了解更多的东西，甚至还报名参加了研究生补习班。
　　那段日子，整天忙碌，工作、兼职、学习、备考，感觉时间都不够用。一年以后，我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研究生。
　　隔年，又跳槽到目前供职的这家外企广告公司。

　　在我换工作前，每次在办公室，偶尔还能接到他的电话，我跟他交流我的考研计划，还有分享我考上的喜悦，但却不方便透露我后来想跳槽转职的想法与行动。
　　我的离职与转岗，进行得很快。
　　入职新单位后，即安排到外地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号称“魔鬼集中营”式的市场营销实践培训。
　　每天从早到晚，授课、讨论、实习、演练、模拟测评等，搞得我精疲力竭，完全是过了三个月全封闭的生活。
　　我不知道后来他是否还联系过我，是否还给那个办公室打过电话，但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牵挂。

　　后来，正式入职后，公司即安排我到一线分公司实习，第一站是广东分公司，参加当地恰谈的一个家电产品品牌的新产品上市推广策划与执行活动，一呆就是一个月。
　　随后我又去了福建、黑龙江、浙江等地，作为集团总部的策划创意团队中的一员，四处支援区域广告营销活动。
　　我总是在忙碌，在全国各地出差，在每个有限的时间赶着回省城参加研究生课程的上课与学习。
　　我们很久没有再联系，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我们过着各自的人生。
　　但无论我走到哪儿，在我心中，总是记着一个人，在每个忙碌后的闲暇、在每个异乡街头的流连，总会莫名地想到他，想象他在干什么，是否也是记着我，是否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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