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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们所拥有的回忆(一)
陆铮给木子打电话,“听说你要结婚了!”不是疑问句,是再简单不过的陈述句。
而木子竟然觉得有些难以回复,语言总也组织不起来,最后只能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铮自然发现了她的不同寻常,轻轻笑道,“想我了?”
木子只是反复问着,“陆铮,你什么时候回来?”她需要陆铮回来,好像他回来了,所以的一切问题便能得到确定,所以的疑虑便能消失。
木子仅仅是在遇到盛清淩的第二天便见到了石骆。
他靠在车上,正在吸一根烟,一眼看到她就把烟蒂扔到地上,用脚尖捻灭。顺着脚尖看过去还有很多的烟蒂。
当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的时候,竟然有种无言以对的尴尬。
木子清晰的记得,在大家还在叫着她梁子木的时候,她跟班上的同学都还是不熟。她习惯一个人,很小的时候邻居家的孩子都不跟她玩,因为她爸爸是个生意失败的落魄男人,而她妈妈是个爱慕虚荣三心两意的女人,在父亲落魄的时候跟着有钱的男人跑了,于是她是一个坏孩子,没人跟她玩。上学的时候她亲耳听到有一个妈妈教育她的孩子说“那个小女孩爸妈都不是好人,你不要跟她玩,会被带坏的。”
初中的时候老师们都议论她爸爸做的生意不干净,校长一边找她爸要赞助,一边说这孩子性格太孤僻。从来没有人发现她跟同学打架只是因为别人一边讨好她的零食玩具转身就说她爸爸坏话。
她爸总是摸着她的头说,“当爸爸的女儿是不是很辛苦!”
她说,“爸,不辛苦!别人对我好,我就对别人好!别人不对我好,我不去理会就是了!我有爸爸就够了!”
是的,她有爸爸就够了。爸爸生意失败的时候她还那么小,只有5岁,妈妈不在了,当爸爸喝醉的时候她只能趴在爸爸的身边睡觉,然后早晨爸爸醒的时候对爸爸说,“爸爸喝酒不好,怎么都叫不醒!”她是看着爸爸怎么抱着她哭起来的,那样多的眼泪,把她的衣服都打湿了。她说,“爸爸,不怕,囡囡在!”
她想他们父女相依为命,其实也能过得很开心。
但是回想过来,如果没有那段高中时光,或许她还是一个只会跟父亲相依为命的女孩,女生,女子!但是因为有了那段时光,她的生活发生了改变。有同学跟她说话,她也能自然跟同学说话,所有想表达的不仅仅只是限于一篇作文,一篇日记。李丽婷会等她一起去吃饭,几个女生坐在一起会讨论明星,然后知道她很多明星都不认识的时候鄙视她说,“梁子木,你火星来的吧!”但是那鄙视不带恶意,不是说她是个坏孩子,不是说她爸爸是个坏蛋。石骆会拿着她的物理试卷特别无语,“梁子木,你看起来不像个笨蛋啊,怎么那么容易的摩擦力问题都不会解?”有时候陆铮会感叹,“要文理分科了呢!”
是的文理分科,来的那么焦急,她还没有跟他们相处足够时间文理分科就来了。石骆问她是读文科还是理科,她说,“石骆,我们没得选,在我们进入这所学校的时候很多东西就没有选择,这个学校的文科只是摆设!”
是的,文科只是摆设,几乎所有的老师都是来自理科,少数的几个文科老师也在一年又一年的打击中消沉,麻木,这个学校的文科每年不超过两个班,在这个学校从来没有哪个学生考文科考上像样的大学,连二本都没有,最好的也就是个三本。
她记得有人说过,他们不是奇迹的人,在他们进入这所学校的时候他们就不是奇迹的人,因为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缺陷,或者偏科,或者心理素质不够稳定。
文理分班,所有的班级全部重组。她和陆铮分到了1班,石骆分到了2班,结果硬是把他的桌子搬到了1班。王丽婷在2班,因为石骆换班还跟石骆冷战了一个学期。高二的课业明显比高一繁重的多,她开始拼命的做物理习题,甚至一度把语文和英语都荒废了,石骆骂她,“你傻啊,语文和英语本来就是靠积累的,你一丢它们就没了。强项还拿来丢!”
也是在那年她和林琰熟悉起来,她们是二次分班分到1班一个班的。那天是休假,她因为家里也只有她自己经常是留在学校不回家的。在班上做习题做了很久,天色很晚,她准备回宿舍,而另一个女生也在收拾东西,她记得那女生叫林琰,那次她英语掉下去的第一名就是林琰。她相信那次即便不是因为她有所荒废,英语的第一名也不见得是她。那时候她已经学会了去跟同学打招呼,她说,“林琰,放假你也没回家吗?”
那时候的林琰还很冷淡,像极了高一的自己,“嗯。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家也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也没回去。”
林琰的嘴唇抿得很紧,吞吐了好半天才说道,“听说,你也是……只跟……你爸一起!”
她是不介意别人说她妈妈跟人跑了的,那时候有种超前的豁达,可能跟她看书比较多有关系,她能接受母亲去追求她自己更好的生活,她不怨恨她妈妈。于是笑道,“是啊,我只跟我爸在一起。但他好忙的,忙着做生意给我赚学费和生活费。”
“我也是只跟我爸一起生活,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怕我受委屈,没有给我找后妈……”那天她们聊了很多,聊那些小的时候被欺负的事,聊那些人情冷暖,聊那些给了她们启发的人和事,还有给予她们知识的书……外面一直在下雨,当她们结束谈话的时候,雨已经下的很大。林琰说,“要不要淋一场雨?”
“有何不可!”
有时候女生之间的友情来的并不复杂,或许只是因为分享了一个共同的秘密,又或者有了一件共同经历的疯狂的事……
李丽婷说,“梁子木,你是不是因为有了新的朋友就不要我这个老朋友了!”
“怎么会呢!”
“那这个周末叫石骆一起,我们出去玩。”
那个时候已经到了高二最后一个学期的考试期间,大家都忙着复习。她去告诉石骆的时候,石骆居然发起脾气来,“她有病啊,大家都忙着复习她还要玩!不怕给人垫底啊!我去找她。”
最后那个周末自然没有出去玩,据说石骆给李丽婷补习去了。王梦怡对她说,“我一直觉得石骆和李丽婷之间有点不一样的关系。”那时候大家都忙,话一说出口,谁也没在乎。
进入高三是那样快速,而果不出所然高三是一片混乱的忙碌。老师们要求学生心无旁贷一心向学,严禁早恋,每个班主任人手一把手电筒,在任何一个学生有可能谈情说爱的地方巡查,誓要灭绝所有萌生在这个时期的学生的爱恋。所以当李丽婷告诉她说有喜欢的男生时,她是震惊诧异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她概念里更多的还是学习,于是她说,“李丽婷,再忍耐一年,毕业了,就没人能阻止你们恋爱了!”而她更没料到,王梦怡让她转交给陆铮的笔记本里竟然夹着情书。其实那时候她与陆铮远没有她与石骆熟悉,只不过那时候正好王梦怡坐在她左后方的一个位置,而陆铮正好坐在她右前方的一个位置,而坐在中间的她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作为了一个纽带。而好巧不巧,她刚把笔记传过去,班主任就随手拿了陆铮笔记本进行检查,那封被折成心形的印花信纸就飘落了下来……
她始终记得那时候班主任的声音有多严厉,他说,“梁子木、陆铮,跟我到办公室去!”
她一直觉得他们那群人就是有闹事的本事,当她和陆铮还在办公室接受班主任的教导的时候,石骆已经煽动了班上一群学生到办公室请命,他对班主任说,“老师,这个时候的我们正处于青春萌动、好奇心甚重的时候,而且不能不承认的是这个时候的我们都容易反抗,你们越是不允许我们做什么,我们就越是按耐不住的想要去做这件事。古往今来,那么多人都谈恋爱了,老师您也结婚生子了,可你们就是不允许我们去谈,您没有觉得这是非常不合理的吗?我觉得这个时候学校给予我们正确的引导比严令禁止来的更有效!”
果然学校史无前例的进行了一场如何建立正确的爱情观的讲座,据说请的是省会有名的专家。
那天是她第一次好奇爱情,她问林琰,“林琰,恋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高三来的轰轰烈烈,走的却是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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