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公里的距离

　　冉心语不再说话，乖乖坐着，像一只小兔子。
　　坐着坐着，就想：医科大学晚上会不会很恐怖？会不会有那种冷冰冰的实验楼，里面有那种福尔马林泡着的尸体？学医的人都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冉心语思维发散，本来想着说闲着也是闲着，想想明天复试可能会出现的问题，提前思考一下，结果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以上问题。好恐怖！
　　“你会打吗？”衬衣男子突然开口问。
　　“什么？”冉心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会打麻将吗？”衬衣男子重复了一遍，声音清冷。
　　“会一点。”冉心语还有一点懵。
　　“帮我打一把，我出去一下。”说着衬衣男便起身让了位置。
　　冉心语本想拒绝，但人家已经把座位让出来了，拒绝似乎也不太好。只好“哦”的一声，答应了，硬着头皮起身坐到了他的位置上。脑袋里的弦一下子绷了起来
　　天知道，她第一次上牌桌竟然打这么大。
　　“不用紧张！”衬衣男一手还搭在椅背上，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往外走去。
　　冉心语怎么觉得他不是再安慰自己，而是在调侃！
　　冉心语打起十二分精神，起牌看牌出牌，小心翼翼，结果还是输了，而且还是放炮。运动服男人和牌了，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显然赢钱很开心。冉心语任命地问杨文珊：“珊姐，我出多少钱？”
　　“1200！”
　　我的妈呀！冉心语心里一紧，虽然心痛，也不敢让对面等着，只好拿着桌上衬衣男地钱数了1200出去。
　　第二把，冉心语更紧张了，尽力想开启自己的学霸模式，迅速变成打牌的高手。听说打牌厉害的人都会记牌，冉心语也尝试记下牌面上哪些牌没怎么出比较危险，然而，没放炮又怎样！对面的运动服男人自摸了。
　　又是1200出去，冉心语感觉自己不用活了。那个谁怎么还不回来啊！
　　终于第三把快结束的时候，衬衣男回来了，径直坐到了冉心语之前坐的位置上。冉心语看到他就准备起身让座，但衬衣男示意她坐下：“这把打完。”
　　好吧，自己一手烂牌，让别人接也是让别人不开心。和牌是没有希望了，只希望别输太多。最终第三局跟着输了400。
　　第三局打完的时候，冉心语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和男人换位置。“三把一共输了2800。”冉心语汇报客观情况。
　　“没事！”衬衣男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输钱而有什么情绪。
　　不用费脑筋打牌，冉心语一下子又闲了下来，只是现在她也会关注一下衬衣男的牌，心里还是希望他能赢回来，让自己少一点愧疚。
　　冉心语微侧着头看衬衣男牌的时候，男人突然开口，问道：“你昨天是不是去过H行？”
　　冉心语有点疑惑，自己好像没有见过他啊！还是回答：“对，去面试。”
　　衬衣男没再说话，冉心语觉得奇怪，问了一句：“你在那边见过我吗？”
　　“嗯，”男人嘴唇抿着，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又加了一句，“我在那边工作。”
　　“哦，好巧！”冉心语看出来对方好像并没有想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也就不再继续。
　　恰巧这时，有服务员送果盘茶水过来。冉心语站起来让出位置方便服务员给他们倒茶，自己便到客厅沙发去坐了。茶几上有果盘零食，果盘里的西瓜被切出了翩翩起舞的样子。冉心语吃了两片西瓜，拿纸巾擦了擦手便从包里拿出随身带的小本子，拿了手机查医科大学的介绍，看到重要的地方，就把关键词记在小本子上。
　　看完资料又逛了下医科大学的贴吧，逛得没意思了又干脆把手机放下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10点时候，杨文珊他们的牌局终于结束了。听到他们出来的声音，冉心语站起身等杨文珊。
　　杨文珊和刘启明一起靠近这边的时候，冉心语刚准备跟上杨文珊，只见刘启明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递给冉心语。
　　“我这几天忙，也没请你吃个饭，这点钱你拿着自己去买些喜欢的东西，也算是我的见面礼。”刘启明说。
　　冉心语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手背到身后。慌忙说到：“我不要，您不用给我钱的。”
　　“拿着吧，就是给你一点零花钱。”刘启明手还递着。
　　冉心语后退一步，身后的沙发抵在了膝盖弯上，差点让她站不稳坐了下来。“我有零花钱，我有奖学金，我马上要工作了，我不需要这个，还是谢谢您！” 冉心语朝着刘启明微微鞠躬致谢。
　　场面有一点尴尬。
　　看她坚持，刘启明把钱递给了杨文珊：“那你替她拿着吧！”
　　杨文珊笑着拿了钱装进包里，还表示会带她好好逛逛街买些衣服。
　　那两男一女在旁边没有说话，礼貌地等他们一起出门。冉心语突然就觉得有些窘迫。
　　坐上杨文珊车地时候，冉心语一言不发。她想到小学的时候，有一年暑假，爸妈出去做工，哥哥初二升初三暑假补课，家里没人照看她，就让她去了大姑家里。其实大姑大姑父也没时间照看她，是珊姐带他们。珊姐那时候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带着静姐，文昊和自己。小时候想吃零食没有零花钱，珊姐就带他们几个去鞭炮厂找活干。珊姐家附近有一家鞭炮厂，附近大一点的孩子可以去厂里把装了火药的鞭炮饼胚拿回家，手工把引线插进每一小支鞭炮里，插好了再送回厂里去，完成一个饼胚可以获得一毛钱。那时候几个小孩，一天总共也就能挣个几块钱。可那时候也不觉得辛苦，只觉得能有收获很开心。
　　杨文珊一边开车一边开口：“你这孩子读书读轴了吧，给钱都不要。”
　　冉心语没有说话。
　　杨文珊又继续说：“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拿，之前文静文昊过来，他都给了的。”
　　冉心语了然：“你是知道他会给钱，才故意带我来的吧？”
　　“对啊，他这几天挺忙的，我说让他请你吃饭他也没时间，万一没见着可不就亏大了。”
　　冉心语低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可能就是读书读轴了吧！
　　第二天医科大的复试分了两场，上午笔试下午面试。冉心语还是很早就到了医科大学做准备。五月的广州还不太热，清晨的学校又很清爽，虫鸣鸟叫，绿树成荫，走在林荫大道上，非常舒服。就这一瞬间，冉心语就喜欢上了这里。应该没有人不喜欢大学的生活吧？反正冉心语是很喜欢的，虽然决定不再继续读研了，但要是能在大学里面工作，那也是很爽了。
　　上午笔试冉心语感觉还不错，大部分是一些学校财务室可能碰到的审计报销清账之类的应用问题，没碰到什么刁钻的问题。下午的面试是多对一面试，五个领导坐在对面，冉心语刚进去的时候还有一些紧张，后来发现专业的问题问的不多，反而是问了一些家庭情况，有没有男朋友，对学校的了解，对广州的印象之类的。
　　冉心语知道，学校用人也希望人员稳定，怕女孩子涉及到谈朋友结婚之类的就会工作变动。当前社会现状就是这样，男人女人结婚，如果需要一方牺牲工作，那多半是女人。冉心语理解这一点，所以也会担心这一次复试的男生多，自己会因此机会变小。上午笔试冉心语就发现了，复试一共只来了15个人，有3个人放弃了。但是这15个人里面有8个男生。所以冉心语还不敢觉得十分有把握。
　　尽人事听天命。复试结束后照例是回去等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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