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河川

　　夏川和沈染高二下学期开学前一天正在外面逛街，夏川听见手机响，拿出来看了之后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沈染问。
　　夏川拿着手机，定定地看着：“我妈开完家长会了，她说我们换数学老师了……”
　　沈染不以为然地说：“这不挺好？你不是一直说你们那老师教得不好么。换成谁啦。”
　　“我妈说叫秋河……”
　　沈染本有些疑惑，换成秋河的话夏川为什么是这副表情，多想了一下她反应过来了：“你们班现在数学课代表……”
　　“是清洛。”

　　果然。

　　第二天上午第二节就是数学课，秋河走进教室自我介绍了两句便开始上课。
　　一点都没有变。
　　夏川撑着下巴看着讲台前的秋河，她穿着灰色的大衣正低头看备课本，刘海垂下来挡住了眼，于是她伸手将头发别到而后。
　　“好，我们来看下一道题。”秋河边抬头边说，将视线投向下面的学生时却刚好撞上夏川的目光。
　　夏川心一惊，只是普通的对视而已，目光里未盛特别的东西。可夏川就觉得那双眼睛像盛满了秋水一般，波光粼粼无穷无尽。想望进去，可却离得太远。
　　再反应过来时秋河已经拿起粉笔写例题了。

　　每节数学课过得比之前快几倍，似乎刚提笔开始做第一道例题没多久就又能听到下课铃。夏川的成绩已经变得很好了，不会再因为考试而被秋河请到办公室。相反每次考试发前十名的试卷秋河都能念到夏川的名字。
　　秋河没有夸过夏川进步很大，所以夏川想秋河应该已经把最开始的自己忘了。
　　也挺好，至少一开始就是优秀的。
　　只是每次下了课去问作业的都不是夏川了。夏川每次坐在位置上，看着清洛拿着习题册和记事本兴冲冲地跑到讲台前，清洛个子高挑，和穿了高跟的秋河一样。秋河总是会笑着给清洛讲作业，两人偶尔会聊两句其它的，夏川便看见两人看着对方笑起来。秋河会伸手拍清洛的头，清洛便会微微闭起眼睛乖巧的样子。
　　说不难过是假的。
　　这学期一开始夏川就没有再送过水果了，隔得越近她越羞于靠近。怪谁呢。

　　“沈染你在这干嘛？”夏川做完班里的清洁时学校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高二已经开始上晚自习所以天也已经黑了下来。她正往沈染教室走却看见沈染站在秋河办公室门口，刚问出口沈染便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再指了指办公室里面。
　　夏川便也走到沈染身边。
　　“清洛，你是一个很乖的孩子，课代表也当得很好。但仅限于此。”秋河的声音。
　　“可是我不想。”清洛的声音。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秋河叹了一口气，随即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清洛，听我说，我是一个女人，还是你的老师，更重要的是我已经有一个家庭。所以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说了。”
　　夏川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
　　又是很长的一段沉默。
　　“回家吧。”秋河说。
　　夏川和沈染对视一眼正准备走时，又听见秋河叫住大概是已转身准备离开的清洛：“还有。谢谢你的水果。”
　　听见这句沈染偏过头看着夏川，夏川面无表情，停住了脚步。办公室里的清洛也没有再说话，两秒之后两人看见了离开办公室走掉的清洛。紧接着是秋河。
　　正拿出钥匙准备锁门的秋河看见在办公室旁边的夏川和沈染，微微皱起眉头：“你们还不回去？”
　　沈染正要张口解释时夏川却突然开了口：“秋老师。”说着就走到了秋河的面前。
　　“恩？”秋河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夏川。沈染在夏川背后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水果是我送的。
　　最喜欢你的人也是我。
　　最早喜欢你的人也是我。从第一天起就是了。
　　不是清洛。不是其他任何人。
　　——这些都想告诉你。可是。
　　“我是一个女人，还是你的老师，更重要的是我已经有一个家庭。”
　　夏川微微仰起头看着面前的秋河，深吸了一口气，再扬起嘴角笑起来：“我们做清洁呢刚刚，秋老师再见！”说完转身拉着沈染便跑开了，连秋河的“再见”都还未听见。
　　秋河看着两个跑远的孩子，有些不解地把门锁好，走的时候想着的不是在办公室里清洛稀里糊涂的告白，而是刚刚站在自己面前的夏川。那个孩子的表情……总觉得有点欲言又止的悲伤。随即晃晃头，看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夏川不用跑啦……”两人都跑到了停自行车的地方，沈染大口喘着气叫停。夏川停住脚步，一边喘着气一边松开沈染的手，朝前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喂刚跑了就坐屁股会变大哦。”天太黑了，沈染看不见夏川的表情，但她能想到。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于是只能换个话题。夏川没有回应，她缓缓把头埋进臂弯。
　　沈染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她叹一口气，也一屁股坐在夏川的旁边，伸手揽过她，说：“好了好了，你说你何苦呢……”
　　不甘心啊。
　　夏川一面哭一面想。
　　不甘心如今才遇见她，更不甘心自己连“喜欢”都说不出口。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