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凭栏之凤凰游

　　第四章葬父（二）：万全的打算

　　回到屋内，周姨已经在厨房里忙活着了，厨房里有扇窗户，视野明亮了许多。
　　再度打量了房间，床边的木箱打开着有些凌乱，素绢应该就是从里面拿出来的。也不好靠近去看，毕竟是别人家中，基本的礼貌还是得有的。
　　身体有些虚，所以没去厨房帮忙。胃中有绞痛的感觉，估计是饿得太过了。于是，就近坐在饭桌边休息，顺便为将来打算打算。
　　对这个时代甚至这具身体了解太少，脑海中没有任何以前生活的片段，不管是否有可投奔的地方，我只能考虑孤苦无依的状况。
　　我不会纺织，如果在小农经济条件下确实没有生活能力。当务之急还需要将“父亲”下葬，这估计不是一笔小钱。没有劳动能力又急需钱，对于女子来说，能选择的办法确实只有一个——卖身葬父，差别只在于买家罢了。
　　不由地叹了口气。
　　不过，能重生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奢求了，不能去乞求太多，便只能努力生活了。关于穿越的原因，我想多半在于我的父亲，也许是某种执念让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既然能更好地尽孝弥补一些前世的不足，已经够满足了。
　　想着想着周姨已经出来了，手里端了碗热气腾腾的菜。“姑娘，菜好了，粥是你睡着的时候煮着的，也差不多了。”说完又乐呵呵地把粥也端了进来。
　　菜是青菜炒酸菜，很开胃。饿久了不能吃撑自己，粥比较稠，吃了三碗，感觉胃舒服了也就放下筷子了。
　　“姑娘，人生之事都是说不定的，父亲的事情你要想开点。”
　　“周姨，你可记得我卖身葬父几天了？”
　　“我想想……五日前你与父亲到了我们周家村，那时你父亲身体好像就不对劲，你一直搀着他。也不知道那一晚你们在哪落脚的，第二天一早便听到你的哭声，那个悲惨叫人听得直心疼。村里人没钱，村长建议你到城门口去求个好人家卖身葬父了。城里人有钱，可是往来的都是商户，没有谁理会，诶，死人又不让进城门，你看就这回事。”
　　周姨顿了顿继续道：“姑娘也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即使最终只能将你父亲孤身葬于村外，我相信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死死地咬住嘴唇，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掉落。不能让父亲曝尸荒野，绝对不能！
　　决心一下，双膝跪落在地。“周姨，我白诗雅只跪天跪地跪亲人，如今也把周姨当亲人般看待。百善孝为先，诗雅一定要让父亲入土为安。只奈何我小女子一个，只能向周姨求教。求求周姨，帮帮我吧。”
　　周姨惊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托着我的肩膀道：“白姑娘言重了，能帮之处我定会尽力，赶紧起来，你身子弱，沾了地气可不好。”
　　重坐回凳子上，泪水早已打湿了面庞。
　　“周姨，叫我阿雅就可以了。”
　　她握着我的手，点了点头。
　　“周姨，将父亲安葬好大概需要多少银子？”这是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普通的棺材三两不到，石碑大概四两，葬在村里的坟山上倒是不收银子的。”
　　确实只能葬在附近的坟山上，若是以后有机会查明身世，能落叶归根是最好的。便先以最简单的方式安葬，待得以后攒些钱，即便不能迁入祖坟也能好好修葺一番。
　　“城中可有大户人家收丫鬟，价钱如何？”
　　周姨怔了怔，哪有姑娘家合计着怎么卖自己的，不过也罢，就目前这么个困境，确实只有这条路子。
　　“丫鬟本身有工钱，所以即使签了卖身契，最好的人家也只能拿二、三两银子。”
　　“那还有什么法子？”
　　周姨身子抖了抖，面色窘道：“姑娘若是给人看上了，下了聘礼倒是能凑些钱出来，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家，最好的聘礼合计出来也就四、五两，若是被城里的商人看上了，聘礼会多些……”
　　哪个朝代不是以贞洁为重，周姨能对我说这番话是确实看到我穷途末路了吧。
　　“结婚”这两个字眼闪现在我心中，不知道为何漫起了淡淡的拒绝之意。若是嫁给淳朴的庄稼汉，可能还会甘愿些，只是太过贫穷解决不了现在的困境。嫁入好人家，与其他人争风吃醋也非我所想。被没有爱情的婚姻束缚一辈子和一辈子得不到爱情与婚姻，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两难的选择，而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那青楼呢？”声音有些黯然却无比的坚定。
　　周姨犹豫了很久，还是说出了口：“或许四、五两吧。”
　　不由地眉头皱了皱，谁也没再说话，周姨把菜饭收进了厨房。此时天已经慢慢地黑了下来。
　　“阿雅妹子，身体不适就早些歇着吧。”
　　轻轻应了声，便和衣躺下。随后，周姨在床的另一头睡下了。
　　周姨睡觉很安静，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我却毫无睡意，必须得尽早做出打算。一定要在头七让父亲入土为安，一定！所以，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得做好万全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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