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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云上走
五
酒吧里,厉响喝完最后一杯,站起来对身边的好朋友李律说:“今天就到这,我先走了啊。”
“诶•••厉响你干嘛呢,最近老是不到11点就走,难道是被嫂子彻底制服了?”李律戏谑的调侃厉响。
“制服倒不至于,但也没兴趣再折腾了。”厉响讪讪的回答道。
“不折腾了?那就是放弃把她赶出家门咯?这还不是被制服是什么啊•••”李律揶揄道。见厉响没反应,又认真的问道:“嫂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看起来不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啊?”
“呃,”厉响认真的想了想,说:“我也不太了解她,不过看得出来她不是那种把钱看得很重要的人,准确的说,她几乎没把任何事看得很重要,我以前说她冷酷,也不算差太远。”
“你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但看她那永远淡漠的神态,就问不出口。”说到这里,厉响的表情变得有点无奈,甚至有点落寞,而厉响脸上这些微妙的变化,全部落入李律眼中。李律摇了摇头,说:“还从来没见你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看来你是要陷入爱河了?”
“陷入爱河?”厉响反问一声,又撇嘴一笑,说,本大爷只有陷入过欲河,还没打算陷入爱河!
李律再次摇了摇头,示意厉响该走了,厉响会意,挥了挥手走了。
厉响回到家中的时候,明惊鸿已经睡下,厉响倒算有风度,除了新婚之夜自己喝醉之外,后来都是让明惊鸿睡床,自己睡沙发。他走到明惊鸿床前,看她在睡梦中却不似平常相对时那般平静,眉头紧蹙。厉响忍住了伸手去抚平她眉头的冲动,叹了一口气,向沙发走去。与明惊鸿相处几月,渐渐对她有了一定的了解:正如自己对老友李律说的那样,明惊鸿看起来好像对任何事都不怎么上心,凡事随缘不变,然而每次看她睡着之后,总是眉头紧蹙,甚至偶尔会在睡梦中哭泣。她心中似有极其悲苦的事,但却不愿对任何人诉说分毫,包括自己这个丈夫------名义上本该是她最亲近的人。
明惊鸿,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翌日,厉响破天荒的要求和父亲厉振心一起去公司上班。厉振心自然欣然答应,吃过早餐之后,厉氏父子消失在明惊鸿和杜妈困惑的视线中。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杜妈和明惊鸿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说。
车里,厉振心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是有话问我吧?”
“嗯。”厉响承认。厉振心也不多说,做了一个“那就说吧”的手势。
“明惊鸿••••••她为什么会嫁给我?”停顿了几秒,厉响从众多疑问中选择了一个最没有价值的问题,厉振心的回答果然没营养:“跟你一样,受母之命。”
“这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原因就嫁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她,她说跟任何人结婚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说实话,我并没能理解她的意思。”厉振心无奈的回答道。他看了厉响一眼:“怎么,你现在对惊鸿很感兴趣啊,你以前不是不怎么在乎你的婚姻吗。”
“我只是感觉她跟我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而已。”厉响否认,心中有了一番计较:果然跟他的判断无差,对明惊鸿来说,没有什么事是值得她放在心上的,金钱如此,婚姻亦如此,除了在梦中折磨她的事之外,这世上没有任何事可以影响她的情绪,一个没有情绪变化的人,该是冷漠到了何等的地步?
只是,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才让你变成如此模样?
厉响知道自己根本不像李律说的那样,即将陷入情网,像明惊鸿这样一个特别的人,任谁都会忍不住想要去了解,了解她到底为何如斯冷漠却又深受折磨,甚至,想要帮助她。厉响虽然看似玩世不恭,却不是真正的纨绔子弟,不会真的因为自身原因去讨厌别人,更不会盲目的以自我为中心。
正在厉响陷入沉思时,他的电话却响起来了,拿起来看,是厉亨的班主任牟情女士。
“牟老师,你好。”
“啊,厉先生你好,请问您现在方便通话吗?”
“嗯,您请说,是不是厉亨出了什么问题?”
“哦,是这样的,前几天我们班的卢志楠同学和厉亨打了一架,这几天又联合班上其他同学孤立厉亨,还在班上说了厉亨一些坏话,我也是今天才听班长说起,我怕这些事对厉亨同学造成什么心理阴影,还请你们做家长的多关心关心孩子的内心想法,配合我们老师的工作。”
“这样啊,您放心,我今天下班回去就好好跟厉亨谈谈,相信他一个孩子也不会太往心里去。”
“好的,那就这样,以后多联系,再见。”
“再见。”
厉响面色有些担忧的挂了电话,他知道先被母亲遗弃,然后又痛失父亲一定对厉亨造成了莫大的伤害,完全再经不起任何的打击,虽然两年来厉亨跟厉响还算亲近,但是他毕竟只是叔叔,怎能真正替代父亲的角色呢,所以厉家人从来不跟厉亨提他父母的事,都是希望他年纪小,慢慢淡忘。
“厉亨怎么了。”厉振心问道。
“被班上同学欺负了。”
“唉,这孩子也是可怜,你好好关心关心他,他就跟你亲。”
“嗯。”
下班后,厉响先打电话吩咐杜妈不用去接厉亨,然后急匆匆的赶到厉亨学校。厉亨从学校里走出来,看见小叔亲自来接自己,欢呼雀跃的叫道:“小叔!”
“呵呵,最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啊,听牟老师说你跟同学打架啦 ?”厉响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还行,我已经不在乎卢志楠说的话了。”
“哦?能跟小叔详细说说你跟卢志楠发生了什么事吗?”厉响惊讶,平时厉亨可没这么容易跟他说心里话。
“就是前几天卢志楠说我没有爸爸妈妈,我跟他打了一架,后来他又叫同学们不跟我说话,开始我觉得很难过,可是前天惊鸿婶婶跟我说了好多话,我就不那么难过了。”厉亨满不在乎的说。
“惊鸿婶婶跟你说了很多话?她跟你说什么啊?”厉响不仅惊讶而且好奇,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变得平易近人了,竟然有雅兴跟一个孩子“说很多话”?
“惊鸿婶婶说,不要太在意别人的为难,因为别人为难我,都是因为我先为难了别人,或者对别人有过多的要求,如果相信自己是对的,就不必在乎别人的误解,如果觉得自己是错的,就要想到怎么去改正。我想了想,觉得惊鸿婶婶是对的,因为我跟贝米米说过卢志楠是个丑八怪,是我先说他坏话的。”厉亨肃着一张脸,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嗯,厉亨真聪明,一般的孩子可没能像你这样轻易的理解惊鸿婶婶的话。”厉响压制住心里的起伏,对厉亨夸奖道。
“真的吗?那小叔请我吃肯德基!”
“好!”厉响想都没想,张口答应。
“还是算啦!”厉亨突然又放弃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为什么啊?你不是很喜欢吃肯德基吗?”厉响奇怪的问。
“因为上个星期惊鸿婶婶跟我说过,吃肯德基对身体不好,不能因为好吃就无节制的吃,为了身体健康要懂得克制自己。我答应过惊鸿婶婶一个月只吃一次肯德基,这个月的我已经吃过啦!小叔我们还是回家吃饭吧!”
“又是惊鸿婶婶,你跟惊鸿婶婶很熟吗?”厉响纳闷的说。
“当然啦,至少比你和惊鸿婶婶熟!”厉亨得意的说。厉响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震惊明惊鸿竟然一板一眼的在实施对厉亨的教育,并且是用的比他所用的更正式更严格的教育方式。看起来,明惊鸿对厉亨的关心甚至比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到位。这又一次颠覆了厉响对明惊鸿的看法:她即非世俗冷酷,又不是淡漠超然的女子,她不跟人亲近,却愿意付出精力去关注一个陌生孩子的成长。她是一个有热心肠的女人。厉响在心里判断,只是她太难以接近。
••••••
回家后,厉响本打算找明惊鸿说说话,诸如谢谢她关心厉亨之类的,但是却发现明惊鸿根本没在家,因为平常他们就是互不过问的状态,所以厉响根本不知道明惊鸿有没有工作,每天是怎么度过的。于是他决定去问问杜妈。
厉响蹑手蹑脚的走进厨房,看见杜妈正在忙,便装模作样的在冰箱里翻来翻去,想引起杜妈的注意,结果杜妈完全没有注意到厉响进来了。厉响实在没有办法,咳了两下,杜妈终于注意到他了。
“诶,你怎么进来了,我还没弄好呢,先到客厅看会儿电视吧。”杜妈一边切着菜一边往锅里放油,抽暇对厉响说道。
“噢•••我想先找点东西填填肚子,你忙你的。”厉响脸色古怪,搔了搔头。杜妈发现了厉响的古怪,轻笑了一下,说:“你想问我什么事啊?”
“没有啊。”厉响否认。
“嗨,我看着你从小长大,这副样子不是想问什么不好意思问的事是什么,说吧,跟杜妈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额•••我就是想问你,惊鸿平常都忙些什么啊,她有工作吗?”憋了半天,厉响终于问出口。
“你说惊鸿啊•••”一提到明惊鸿,杜妈突然露出一副迷茫的神态来,“她好像没有什么正式的工作,虽然在什么爱狗协会挂职,但又没有天天按时上班,但是又经常忙进忙出的,听29号的李姐说,惊鸿爱去管一些闲事,你没事儿跟厉先生说说,让她去酒店工作嘛,年纪轻轻的姑娘,总得找个正事儿做。”
“爱狗协会?她还搞这些名堂?”厉响疑惑的出去了。
到吃晚饭的时候,明惊鸿还没有回家,厉振心正说让厉响给明惊鸿打个电话,明惊鸿的电话就来了,说有事赶不上回家吃晚饭。
厉响装作不满的样子对父亲说:“她倒是挺忙的,就不知道每天在忙什么,连吃晚饭都赶不上。“
厉振心惊异的问道:“你不知道你老婆每天在做什么?”
厉响摇头。
“她是本市贫困儿童爱心基金会的重要负责人,每天奔波劳碌,耐着性子对那些富商磨嘴皮子,他们的团队,不知道解决了多少贫困儿童的生活和学习问题,让你等一下她回来吃饭,她还是受得起的,既然她说了赶不回来了,就先吃饭吧,吃完饭你去接她。”
“知道了。”第一次,厉响没有对父亲的命令感到反感。
随随便便扒了几口饭,厉响问父亲要了明惊鸿工作室的地址,急切的赶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厉响迫切的想要见到明惊鸿。他想这感觉并不是爱情,自己要爱上一个人太难,他发现往日自己对明惊鸿的态度以及在她面前的所作所为特别可笑,或许自己是想马上站在明惊鸿面前,然后向她致歉?想到这里,厉响不禁苦笑,这些都只是自己的心境变迁,明惊鸿可能根本没有把自己的所作所为放在心上,只当自己是个笑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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