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是否金屋可藏娇
“呃……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不知是羞还是怕,玉梳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忽然觉得腰上一紧,原来邢毓已经顺势将她圈在怀中,将二人的距离拉近,绷得紧紧的发丝也跟着松了下来。
邢毓腾出另一只手来轻轻松松就将扣子解开,见掌心留下几缕青丝,竟送至唇边细细一闻。
“这么香的鲜花,又怎么能死?古人也说,好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再说了,昨晚怎么没见你这么懂规矩?”
柔软的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男子身上温热清爽的气息瞬间将她整个人笼罩了起来,玉梳明白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心里很害怕,却又有一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绣幔鸾帐依依低垂,冰冷的双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牢牢包裹着,玉梳以为自己醉了,却忽然眼前一黑,双眼已经被蒙上,她慌张地伸手在身前乱摸,却触上了男人雄健的胸膛。
“王爷?”
“乖,别动。从现在开始不要用你的眼,要用你的心来感觉我,感觉我们今夜,好吗?”
魅惑的呢喃在耳边响起,玉梳感到手掌下他的心咚咚直跳,忽然眼眶一热,蒙住她双眼的丝帛瞬间湿了一大片,她想她是真的醉了,但愿沉溺在这样难得的温暖中长醉不醒。
邢毓充满嘲弄的眼神在触上玉梳的泪水后蓦地一怔,她怎么哭了?
这种朝着高枝不停扑腾翅膀的女人,得享富贵,不是该笑的吗?
“王爷怎么抖得厉害?可是受了凉?奴婢该死,王爷方才从冷风里走来一口热水也没喝,炉子上温着热酒,奴婢这就去取来。”
双眼被蒙住的玉梳似乎感受到他的不安,以为他怕冷,忙起身想去倒酒,却忘了自己看不见,咚的一声撞在了床柱子上,邢毓下意识地搂着她,却再没了行事的心情。
大呼一声“来人”,当沐雪和元霜慌慌张张推门而入时,正与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去的他擦肩而过。
“姑娘!”
看着跪倒在床上满脸错愕却拼命忍住泪水的玉梳,她们也愣住了。
玉梳是那种能讨王爷喜欢女人,这点毋庸置疑,可为什么……
“你们都下去吧,王爷今晚有重要军务要理,不用人伺候。”
王府深处一间不起眼的小院门前,邢毓对着紧闭的院门负手而立,不说进去,也不说走,约莫僵持了一炷香的功夫,头顶肩膀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他的近身侍婢画屏屏退了左右,思索再三还是走到他身后为他打起了一把纸伞。
“王爷,夜深了,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吧。”
邢毓沉吟再三还是摇头,可才要转身离去,院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并朝着他们比了比请进去的手势。
原来是个哑巴。
“夫人还没睡?”
邢毓发问,那妇人连连点头,又朝着屋里指了指,果然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打开房门,顿觉室内温暖如春,阵阵恬淡的香气飘来,令人心旷神怡、通体舒泰。
幽雅的室内,一个女子临窗而立,给了邢毓一个孤独柔媚的背影。说来奇怪,她的身形和玉梳竟有七八分相似。
待她回头方知不是同一个人,玉梳算是个美人,不过美得清爽秀丽,令人观之可亲。可眼前的女子却美得惊为天人,光彩夺目,叫人看了第一眼,就舍不得将眼光从她的脸庞移开。
“毓,你来了,月裳正在想你。”
那女子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看见邢毓便甜甜一笑,实在足以颠倒众生。
原来她叫月裳。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你身子才好,别又着了凉。”
如果说方才邢毓在门外还有些迟疑,可见到了月裳之后,又恢复了平时的温文儒雅,对她又比对别人更多几分温存关怀。
见她身上的衣衫极薄,忙拿起一件家常的袍子给她披上,那月裳乖乖地站着,顺势倒入他的怀中。
邢毓稳稳托住她轻柔的腰肢,脸上却迅速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不自然。
“听说府里来新人了,我怎么睡得着,为了我,要这样委屈你,我心里真不好受。”
月裳抬起手轻轻摩挲着邢毓的面颊,话音未落,已有两行清泪落下,说不出来的弱不胜衣惹人见怜。
每每见她如此,邢毓的心里就一阵揪痛,仿佛被人用铁锤一遍又一遍地砸着,却偏又砸不死砸不断,只是一阵接一阵地刺痛生疼,随着岁月渐深,痛苦愈烈。
烈得他早已分不清这是怜还是爱,他只知道他欠她的,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偿还。
“快别这么说,为你做什么,我都是乐意的。”
将月裳冰凉的小手握在掌心,邢毓习惯性地将它们凑到唇边呵着热气,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另一双手,同样冰冷而怯弱,但与月裳不同的是,那一双手,会在被他握住后又大胆地回握住他,且握得死紧死紧。
那个小女子,或许是个极度渴望得到疼爱的人吧?或许也是个苦命人……
就这么走了神,连月裳什么时候从他怀中离开的,他也毫无知觉,直到听见她似有似无的啜泣声,邢毓才如梦方醒,目光渐渐落在她手里的一方素笺之上。
“京里来信了?”
“唔,是容姑姑的信,皇上在围场受了风寒,回宫后就病倒了,接连七八天没见大好,还有病势加重的痕迹。看来太子和二皇子已经将消息封锁了。”
月裳将素笺塞进邢毓手里,邢毓一目十行,果然是他的母妃淑妃身边最得力的执事宫女——青容姑姑的笔迹。
“若皇上驾崩,所有被临幸过又无所出的妃子都要被送出去剃度出家,为先帝超度祈福,是不是?就连已经被打入冷宫的薄命人,也不能例外吧?”
月裳白着脸嘟囔着,不知是在问邢毓,还是问自己,说着说着便连连喘息了起来,邢毓知道是她哮症犯了,忙从边柜里摸出一只小药瓶,将丸药倒入碗中兑水研匀,扶着她的肩膀喂她喝下,一连串动作驾轻就熟,想必这月裳患病已久。
“你别怕,就快找到合适的人了,若实在来不及,大不了我叫人一把火烧了月华宫,去女监找个死囚丢进去就是,到时候烧得面目全非,谁又会知道死的不是你?”
邢毓安抚地轻拍着月裳的后背,月裳却哭得更厉害了。
“跟着怎么办呢?一生一世躲在这个见不得人的院子里,看着你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长相厮守吗?如果真要如此折磨,我真情愿从此青灯古佛了了这残生。毓,你答应我,若果真找不到好人,你就送我回宫吧,趁现在还没人发现,生死都由我去吧!”
说到回宫,月裳早已泣不成声,邢毓被她哭得心慌意乱,几次话想告诉她刚进府的那个女子很合适,可话到嘴边又不知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反倒憋得他自己一口气上不来,胸口也阵阵发闷。
“要不,就用艳姬可好?她的身形本就与你有几分相似,这两年入府之后为了讨我欢喜,还特地延师学舞天天练习,我看她现在比刚来的时候像样多了。”
月裳却把小嘴一撇,“就算身形再像,可也脱不了她满脸的市井烟火气,十足一个斤斤计较的蠢妇,月裳不要用她。今天进来的新人如何?”
“她?”邢毓被问得脸色一滞,却不自觉地说起谎来。
“这一个更不行,佟夫人办事向来谨慎,我还真想不通她怎么会糊涂到找来这么一个平淡乏味的女子给我,难道指望靠她帮她固宠,和艳姬颖姬对抗不成?真是笑话!”
说完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屑佟夫人还是为了掩饰,邢毓干脆起身坐到了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醇酒,一仰脖一饮而尽,让人看起来倒很像是被那新来的侍妾弄得很不高兴的样子。
月裳见他如此便也不再追问,反而体贴地走到他身后轻轻给他捏着肩膀,“她向来深藏不露,哪里会一时糊涂?同为女子月裳反倒能体会她的心情。”
“哦?那你说说。”
“她出身大家知书达理,自然拉不下脸面来去跟别的姬妾争宠,入府多年又一无所出,如果再找个美艳聪慧的女子来,万一那新人生了旁的心思,她岂不是自掘坟墓?或许正是这么个心思,才找了个平凡些的,却没想到又讨不了王爷你的欢心。”
月裳轻声软语半开玩笑地说着,不知不觉已经坐上了邢毓的双膝,邢毓闭上眼将脸深深埋入她的肩窝,可不知道为什么,相同的人,熟悉的体香,带给他的却并不是过去的安静祥和,而是隐隐心慌?
看来这个玉梳,是不能再留在府中了。
或许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惶惶不知明日的玉梳自不必说,就连这洛王府的当家主母佟夫人,也并不曾合眼。
“夫人,王爷又去那边了,一个月总有二十天在那边,真有那么多要务要办吗?周围还设这么多守卫,连夫人都不许靠近,有时候奴婢私下里想,就算那里头有再多军机秘密,也不用天天去看一遍吧?莫非王爷悄悄在里头金屋藏娇?”
佟夫人睡不着,她身边的孙姑姑也不闲着,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琢磨了很久的心里话。
其实这不止是孙姑姑一个人的疑问,也是佟夫人的疑问,更是整座洛王府所有人的疑问。
想佟夫人入府六年,起初以为自己是在跟那些姬妾们争夺邢毓的宠爱,可渐渐地她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
邢毓宠她,也宠艳姬她们,可换句话说,他其实谁也不宠。
他大部分时间都独自住在那个远离所有人住处的角落,画屏说他喜静,处事的时候最怕受人干扰,她起初信了,可这么多年了,她的心里早已疑窦丛生。
玉梳,就是她用来试探邢毓和那个隐形敌人的第一步。
这些年她不断给邢毓纳侍妾,可因着自己的私心,她始终不曾找过十分拔尖的女子,美如艳姬颖姬,也有她们致命的弱点:艳姬市侩,颖姬乏趣,这些都是邢毓不爱的。
因此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们动摇不了她的根本,而那个摸不着看不到的敌人,她似乎也知道,所以她留下了她们。但那几个几个或“意外”或“生病”而死去的侍妾,也并不算出众,那个人为什么要下手?难道因为她们分去了王爷的半点恩宠?
如此蛇蝎的心肠,如此神秘的身份,她是绝对不能容下她留在府里的。
此番孤注一掷选中玉梳,就要逼着那个人从暗处现身,好让她抓个现行。
即便如此,她也不愿在人前露了痕迹。
“孙姑姑,以后别让我听到你议论王爷的是非。夜了,你下去吧,明天一早把玉梳带来见我。”
插入书签
五章全部修完。。。
这次俺绝对不能让文里的男人全部变成浮云,俺要让他们萌!萌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