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老攻是校霸

　　年关越来越近，连不经意打开手机，入眼都是红红火火一片欢腾。本该是置办年货的大年二十八，季邈却在帮虞泽收拾离开的行李。

　　他看着虞泽慢腾腾地折衣服，尽管心底也浮出酸酸涩涩的滋味，仍开口安慰：
　　“三天后就回来了。过年呢，不要不开心。”
　　虞泽不吭声，放下衣服转身搂住季邈的腰身，整个脑袋都埋在季邈的家居服里。
　　闷闷的声音传出：“邈邈，你跟我一起走吧……”

　　季邈叹口气，推了推他的头，硬下心肠说：“快收拾，要不赶不上飞机了。”
　　被推开的虞泽，只好郁郁不乐地继续整理。直到出门前，脸上的委屈都没能消下来。

　　季邈跟在他身旁，拿了钥匙准备出门，却被按住了肩膀。
　　虞泽看了眼黑沉沉的天，说：“下着雨，机场又远，你留在家。”
　　季邈看到虞泽眼底还没消下的郁色，感到心里是既暖又涩。

　　他紧了紧虞泽的风衣领口，把雨伞塞到虞泽手里，“……好，路上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
　　虞泽冲他笑了下，可并不是全然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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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关闭，季邈转身面对着空荡的客厅，出神了一会儿。他想起，第一次踏进这座别墅，还隐隐对客厅的宽敞羡慕了好一阵子。
　　可是如今，当他一个人站在屋里，面对空阔的房子，感受到的只剩下不适。
　　——虞泽二十多岁时，被留在家里，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受？

　　季邈晃了晃头。他不敢再想下去。——怕自己一忍不住，就将走出不远的虞泽追回来。
　　好在，虞泽并没让房子安静多久。季邈不过刚写完前几天堆积的寒假作业，一个视频通话就跳到了眼前。

　　接通，季邈听到了嘈杂的人声。看着背景中往来纷纷的人群，季邈猜到，虞泽一定是刚下飞机就来同自己视频了。
　　似乎担心季邈听不清他讲话，虞泽还边赶路边扬起声音喊着：“邈邈！我好想你啊！”
　　看到视频里的一旁数人，都朝虞泽扭头。季邈很是脸热，“你小点声，我听得见。”

　　“哦。”虞泽听话地将声音放低，“一路上我一直忍不住想到你，好不容易睡着，梦里也都是你……邈邈，你是不是也一样啊？”
　　季邈分不清他在讲甜言蜜语，还是陈述实情。但无论是哪个目的，都让他觉得自己心跳乱了一下。季邈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笔杆，如实回道：
　　“我一直写作业来着。”

　　虞泽懂了，却也不见他露出伤心的表情，显然早就已经猜到季邈这“直男”的回答。这时，他已经托行李走到了航站楼外，从口鼻呼出的气，立马在空中揉成了一团白烟。

　　季邈看到，又想起他今天的装束，皱了下眉。
　　“你怎么忘换羽绒服了？”
　　虞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看去卫生间的人很多，就不好跟过去挤。”

　　季邈还想说什么，就听到虞泽接着道。
　　“我看见我哥的车了。”虞泽把手机翻转，对向了停放的一辆黑色商务车，“就这么点距离，我不冷的，邈邈别担心。”
　　虞泽走向黑车，季邈本该安下心来。不过，他却突然意识到，虞泽是举着镜头走过去的……
　　接着，镜头中就出现的一半降下的车窗，和一张几乎是成熟版虞泽的脸孔。

　　看到驾驶座的男人眉头蹙起，季邈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虞峰，这是我男朋友。”季邈听到虞泽说。
　　接着，虞泽换了个位置，和车窗站在一起。而视频中的季邈，自然也就对上了车内男人的正脸。

　　季邈抿着的唇有些泛白。他的脑中一下子空荡荡的，找不出合适发声的词句。
　　男人的眉心，却在打量季邈后渐渐松开了。
　　“我知道，你叫季邈，是杜……”

　　“哥。”一旁虞泽冷声打断了他。
　　男人一愣，目光显出昭然的疑惑。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虞泽那边。

　　终于，季邈克服了喉咙的阻力，开口：“虞峰哥，您好。”
　　男人的目光被话声吸引回来，原本一派了然的眼神，这会儿竟带上了几分探究。
　　虞峰：“虞泽他很喜欢你。”

　　季邈一愣，有些懂了这位虞家大哥的反应。他想，虞泽同虞峰待在一处时，应该很少叫“哥”这种称呼吧。以致，虞峰听到后，情绪变动竟这般明显。
　　不过，在季邈看来，这位虞家大哥还是较好相处的。尽管，这人身上少了几分人情味……
　　——季邈想到这忽觉好笑。他从没预见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评价别人缺少人情味。

　　视频中，虞泽已经放好行李，钻进了车后座。
　　他贴着车窗，让手机摄像头一半照向车外，另一半照向他的侧脸。一路上叽叽咕咕地，同季邈介绍了近百家京省街边小店。
　　原本不觉饿的季邈，在听了一脑袋老式糕点、西式甜品还有各样特色小吃后，很快被勾起了饿感。他暗暗摸了下肚子，决定等虞泽关视频后，立刻出门吃饭。

　　虞泽那边就好像心有灵犀一样，“邈邈，你是不是饿了？打算出去吃？”
　　季邈点点头。
　　虞泽脸上闪过一丝苦闷，“我上午看到，附近几家熟悉的店都歇业了。他们原本应该是二十九关的，可今天雨下的不小，估计就提前放了假。”

　　在家宅了一天的季邈，脸上现出几分茫然，“那怎么办……”
　　虞泽揪了揪刘海，好似有点懊恼。
　　“我应该中午做好留在冰箱的！现在，冰箱里只有速冻食品和生的食材……”

　　季邈已经回过了神。自己也不明白，刚刚怎么就像离开虞泽就生活不下去一样。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也会做饭？”季邈道。

　　“可你做的又不……”
　　虞泽慌乱地闭上了嘴。
　　季邈清楚，他想说的是“不好吃”。虽然这话听起来像讽刺，可确确实实是客观评价，季邈倒不至于为这个不快。
　　“我知道不好吃，所以我打算煮速冻水饺。”

　　虞泽的脸又皱起来：“不能一直吃速冻的……”
　　季邈盯着虞泽——“明明不是自己吃饭，却还挑挑拣拣”的某人，——看了会儿。妥协一般，道：“那你一步一步教我，我来学吧。”
　　“可你现在饿着……”

　　季邈有点想切断通话。

　　最终，两人彼此妥协——
　　季邈的晚餐先用速冻水饺应付，从明早起，虞泽视频教他做菜。

　　大年三十的一天，就在断断续续的视频通话中，渐入日暮。将近一半的时间，都用在视频聊天的季邈，恍然感觉虞泽好似还在身边。

　　晚上和虞泽的通话来迟了些。季邈窝在沙发上，开着电视机放声音，眼睛却一直瞄向身侧的手机。
　　时钟就要走到九点。想到今天是大年夜，难得聚在一起的大家族，一定有很多事项要做。虞泽，大概不会再找他了。季邈垂着眼帘想。
　　手机倏然震动起来。

　　接通，虞泽的笑容就跃出了屏幕。他身上套着羽绒服，鼻尖却还有些发红。在他身周，有飘飞的、如沙粒一般的雪点，正扬洒着落下。
　　虞泽没有撑伞，睫毛沾上了点点晶莹。

　　季邈同视频中的人静静对视了一会儿，心跳才慢慢安稳下来。
　　“怎么不打伞？”季邈先开口问。
　　“雪很小的。”虞泽笑着为自己辩驳了一句，却又接续道，“我找一个可以遮蔽的地方。”
　　视频中，虞泽画面晃了一会，最后在一处亭子中静止。虞泽靠着围栏坐下来。

　　虞泽解释方才没通话的原因：“刚才吃完饭，老爷子让涉及虞家产业的都留下开会。本来我想直接走开的，可有人不让。”
　　季邈猜测，这个“有人”大有可能是虞泽的父亲。而虞泽和他父亲的关系，好像比同虞峰的关系更差一些……

　　季邈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
　　“我以为，守岁时候，你会有很多事情。”
　　虞泽摇头：“我家没有守岁的习惯，所以很自由。老爷子开完会就去睡觉，跟我同龄的，已经离开庄子去玩了。”
　　季邈了然，却也清楚了虞泽并不想和本家人过多来往。毕竟，在季邈看来，虞泽如果想融入某个团体，几乎没有办不到的情况。

　　虞泽盯着季邈看，说：“邈邈，我想回阳安了。”
　　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季邈就不下三次听到过这句话。他暗觉，虞泽这表现简直像刚离巢的雏鸟一样，有种近乎幼稚的可爱。
　　季邈猜想，是不是自己男友滤镜太重了？

　　为了避免虞泽得寸进尺，季邈岔开话题来：“有没有弄清楚，为什么今年必须回去本家？”
　　“其实就是老爷子不想管事了，打算彻底放权。跟我没多大关系。”虞泽轻描淡写道。
　　“我记得，你爷爷定下的继承人是你哥虞峰？”

　　看着虞泽点头，季邈心想，这就是其中干系了。他推测，未来几天，或者是刚刚的会议上，虞家老爷子应该会敲打虞泽一番。毕竟，不熟悉虞泽的老爷子，很难相信虞泽是真的无心虞氏产业。
　　季邈的思路弯弯绕绕，说话却很少转弯。他把自己的考量，同虞泽全盘说出。接着，告诉他不要因此去和老爷子理论，不然会加深他人的忌惮。

　　虞泽心思足够通透，没两句话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对季邈的话一一应下，但并不在乎什么“敲打”之类的。
　　“早知这样，我应该直接和你一起飞来的。”虞泽一派惋惜，“明明可以陪你跨年，却被这样的小事打乱了。”

　　“这也是陪我跨年。”季邈看着走向十二点的时钟，对屏幕中的人道，“虞泽，新年快乐。”
　　“季小猫，新年快乐。”

　　男生身后的一片天幕，倏忽被礼花点亮。可是，亮不及虞泽注视他的眼眸。
　　他听到——
　　“还有，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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