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血

　　7.五青

　　张渊手机的来电铃声响了。

　　邱雀关了吹风机，把手机递过去：“你电话来了。”

　　“嗯。”张渊接过手机。

　　“您好，五青小姐。”

　　邱雀一愣…小姐…耳朵不由自主地就竖起来。

　　“好的，我知道了。”

　　“好的，可以。”

　　“嗯，再见。”

　　寥寥几句，张渊挂了电话。

　　他站起身，对邱雀说道：“我有事要出去，晚上你估计要自己叫外卖了。”

　　“噢……现在？你头发还没干诶，不怕在外面结冰吗？”邱雀觉得有些无趣，手里还捏着吹风机的手柄。

　　“嗯现在。”张渊走进卧室换衣服，没过多久又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他将自己换下来的衣物放在椅子上，随后戴好了眼镜。

　　刚整理完着装，他就看见邱雀像个小媳妇儿样的把他换下来衣物抱在怀里，像是要拿去洗，那场景真是又诡异又让他不自在。

　　“你…打算干嘛？”

　　“放洗衣机里搅吧搅吧。”邱雀一脸无辜。

　　“你把这种衣服放洗衣机里搅吧搅……咳…放洗衣机里洗？”

　　“不行吗？”邱雀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黑色西服，还有衬衫之类的：“都是布啊。”

　　张渊一下子就忘掉了刚刚诡异的小媳妇脸，边穿鞋边无力的说道：“我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有张楼下洗衣店的会员卡，你把这些东西交给专业的来，好吗？”

　　“洗件衣服你还要卡，万恶的骚包主义！”邱雀非常嫌弃地捏起一片西服的袖子，摩擦了一下布料，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麻烦你了，邱先……”

　　“嗯？”邱雀的声音扬了起来。

　　“邱大爷。”

　　他说要这句话就关门走了，头发还带着未消散的水汽。

　　只是一个斯斯文文成熟稳重的男人，头发上却带着洗发露甜腻的果香味，既幼齿，还带着些说不清的违和。

　　他到达公司的时候，五青已经在他办公室悠闲地喝茶了。

　　她年龄比张渊小，头发修剪成了优雅的短发，黑色的大衣搭在沙发一角，穿着版型非常贴身的长款高领毛衣，一双黑色的高跟短靴。

　　“你来了。”

　　“抱歉五青小姐。我来晚了。”

　　“和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办公室了，没等多久，你速度还是很快的。”五青看了看手表，说道：“坐呀，这是你的办公室。”

　　张渊坐在五青的对面，两人隔了个茶几。

　　“五青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五青喝完了咖啡，把杯子轻轻放回瓷碟上，说道：“想找你帮个忙。”

　　“那您应该找我们老板，我只是个小助理，帮不上什么忙。”

　　“……我不是来找薛氏，只是单纯来找你。”五青漫不经心地看着张渊，露出一丝轻笑：“况且薛君他现在应该为了他的小情人，忙的焦头烂额吧？”

　　“五青小姐好像很清楚？”

　　“整个京城都知道啊。薛君为了个男人就这么公开出柜了。很多人都在说他傻呢。”

　　张渊沉稳地说：“老板不同，他不需要依靠别人。”

　　其实像这种老板啊少爷呀，都会有些小情人，有男有女，但没有哪个权贵会傻兮兮的和小情人公开，结婚，毕竟玩玩就好了，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和家族闹翻，而且商业联姻带来的利益更大。

　　像薛君那种嚣张成这样儿的，还是这京城第一人。

　　不过也只有薛君有这种资本了，旁人饭后闲聊，嘴里说着傻，心里却只能嫉妒。薛君很早就开始控制着整个薛氏，薛老爷子也退隐江湖，他没有顾忌，也不需要顾忌，想怎么样怎么样，实在是洒脱。

　　“我知道薛君厉害。”五青悠悠然的说道：“媒体那边不好搞定吧？薛君手伸不了那么长，他的小情人各种料都在娱乐头条上经久不衰，有些惨呢。”

　　“薛氏的确是不常和媒体接触，但让风头转过来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张渊话锋一转：“五青小姐有话请直说。”

　　“那我直说了。如果你帮我这个忙，我就帮你老板一个忙，挺凑巧的，我丈夫刚好从业于媒体，还刚好算是个头头。”

　　张渊微微皱了下眉头。

　　“你…不会忘了我嫁给谁了吧？”五青一副无奈的样子：“你可是来送了礼的，还真是……”

　　当初薛氏和五家算是有所往来，但往来的情分很薄，薛君总被五老爷邀着去参加他的各种酒会，但他很少参加，包括他女儿五青的生日宴和婚礼。

　　五老爷有意把自己女儿嫁的高些，便瞅上了薛君，只是这薛君装傻装的彻底，非常油盐不进。

　　那年五青刚过了生日没多久，就嫁了，薛氏没去但做全了礼数，张渊还见到了穿着婚纱坐在阁楼上面无表情的五青。

　　说起这五青啊，张渊还算是挺熟的。

　　五青和他的接触全在两家往来的基础上，当年年纪轻轻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看上了温和有礼笑容好看的男人，但两人家世悬殊，一个是千金大小姐，一个是没名没分的助理。

　　这看起来好像是个美好的爱情故事。

　　但是大小姐的爱情夭折于男主角的客气疏离上。

　　可谓是妾有情郎无意。

　　“我丈夫姓百。”五青从大衣里掏出盒烟，回想起自己的青葱岁月好像的确有那么点不堪回首。

　　“京城姓百的只有一家。”张渊接口。

　　“嗯就是那家。”五青继续说道：“百家分支多，百绅主媒体这一块。”

　　“介意我抽烟吗？”

　　“您随意。”

　　“我想和百绅离婚，但儿子抚养权很难争。我想要你这段时间帮我照顾下儿子，等事情解决了我再把他接回来。”五青手指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淡淡地说：“你放心，高门大院的不会因为离婚闹法庭的。我们一切私下解决。”

　　张渊不动声色地听着五青继续说。

　　“我身边的人百绅都知道，思前思后还是你这边我放心一些，他也不知道你这号人和我认识。”

　　“五青小姐既然要和百先生离婚，那您之前的所说的交易似乎就完成不了了。”张渊冷静地指出不妥。

　　“怎么会完成不了呢。”五青笑着轻抖了烟灰：“实权在我手里，名义在他那里，用一次即可。”

　　“恕我唐突，您为什么要离婚？”

　　“怎么，怕我坑你？”

　　“我当初因为家庭原因联姻，以为凑合着能过下去，后来啊还是觉得，结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叫结婚，比如我那时候就挺想和你结婚的。”

　　张渊有些尴尬。

　　五青倒是挺善解人意的：“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嘛，都是过去的事了。”

　　“反正这百绅也不喜欢我，主要是孩子的事。”五青狠狠吸了口烟，精致的眉眼闪过一丝嘲讽，她轻蔑地说：“小家伙都三岁多了，他又陪了他几回，一听到要离婚就急了，‘哎呀你滚可以，儿子留下’，还真是自家的种疼惜的很，可是他妈的除了个精/子还付出了什么？”

　　她这话说的很不符名门闺秀的温婉，又嘲讽又肆意，还带着难能的潇洒。

　　“抱歉，我失态了。”五青朝张渊温温柔柔一笑。

　　“无妨。”张渊突然问道：“爱情真的那么重要吗？”

　　“想生孩子可以去精/子库，想要陪伴可以找好朋友，我有钱也有时间，唯独这爱情怎么也找不到。等把孩子争过来了我就带他去国外重新开始。”她挑了挑眉：“当我这几年来喂了狗，也不知道当初吃了什么脑残片答应这么折腾自己人生。”

　　张渊听了，由衷地说道：“您很潇洒，也很看得开。”

　　五青撩了撩额发：“你要是欣赏我的话就答应帮我带几天孩子呗，他很乖的，虽然只有三岁但很多东西都懂。小大人喔。”

　　话音刚落，放在茶几上的张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短信直接停留在锁屏页面。

　　小麻雀：那个烤鱼的外卖单放哪去啦？你看到了吗！！！要饿死啦。

　　“我可以…回个短信吗？”张渊面色微妙，看见五青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的手机。

　　“可以呀。这是你办公室。”

　　“茶几的小抽屉里你找了吗？”张渊回了短信。

　　迅速的，短信提示音又响起来了。

　　小麻雀：找到了！！谢谢！啵一个！

　　张渊脸颊微红，摁下了息屏键。

　　“小麻雀？”五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记得你当初存我号码备注就是个‘五’字……”

　　“抱歉。”

　　“道什么歉呐，我又不在意。”五青露出个狡黠的笑容：“没想到啊…诶你女朋友吗？住一起了？”

　　“不是……”

　　“那你脸红什么？”

　　张渊一愣，下意识拿起手机看着自己的脸。

　　“我逗你的。”五青懒洋洋地调笑道：“你别紧张啊。”

　　“原来你喜欢个人是这模样。看来你当初对我还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不是……”张渊话没说完，又听见五青问。

　　“她是个怎样的人？”

　　“他…呃…”张渊想了会儿，舔了舔嘴唇，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长得挺好看…话很多，会关心人…”

　　“难怪是麻雀…还有你脸红了，这次是真的。”

　　“………”

　　五青拿起大衣站起身：“好啦，相识一场，你结婚请我去喝杯酒呗。”

　　“………好…”张渊隐隐觉得自己有哪里没有解释清楚。

　　“那我们的事说定了吗？你帮我奶几天孩子，我帮你老板搞定小情人的事儿，业绩算你的。”

　　张渊哭笑不得：“谢谢您了。”

　　“是我谢谢你。嗯我家孩子比较独立，但总归还是孩子，如果能由着点他就由着点，如果他太过分了你就揍吧，算我的。”

　　邱雀站在玄关处，手里攥着个抹布，问道：“这就是你带个娃回来的解释？”

　　“帮故人一个忙。”张渊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穿的圆乎乎的小男孩说道。

　　邱雀皱眉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小男孩，蹲下身子去拉他的手：“小帅哥，过来，让大帅哥瞧瞧。你叫什么名儿啊。”

　　“百蓝。”幼儿稚嫩的声音，咬字倒是很清楚。

　　“你姓百？”

　　“百秋是他堂姑。”张渊解释道。

　　“你还和秋姐沾亲带故的。”邱雀有些惊喜，摸了摸他的头：“你妈叫五青，你叫百蓝，你一家子是葫芦娃吗？”

　　张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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