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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
“君上,华阳太后病重。”
“君上,夏太后突发急症。”
疲惫不堪的子楚每每人还没在月起轩落座,华阳宫和凤雏宫的两位太后的近侍就匆匆赶来禀报,他的眉头从得知两位太后生病的那天就不再舒展过,阿政也是两头没着落地跑,连带赵姬也跟着心也忧似一天。
我则以养病为名,冷眼旁观宫中众生相。
“什么时候可以收网?”有时阿政会抽空来看我问我。
“再等等。”我埋首书简头也不抬地回答他。
“可是我怕祖母们……”
“鱼乐的分寸应该拿捏地很准。”我掐掉他的妇人之仁。
宫中的形势随着两宫太后的病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月起轩前隐隐绰绰的人明显少了不少,偶尔子楚在月起轩过夜赵姬也不再催促他去阳阿夫人那里。我满意地看着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眼看着冬去春来,院子里桃树发出新枝,公元前247年悄然来到了。
我折了一枝桃枝在地上信手写上:总把新桃换旧符。
“童儿。”阿政站在门边唤了我一声。
我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展颜道:“收网吧。”
秦庄襄王三年正月。癸未。晴。
太医丞鱼乐查两宫太后病因为日常饮食中被人放入麻醉药剂。
太子政捕华阳宫和凤雏宫厨各十人,处极刑。
甲申,太医丞鱼乐解两宫太后疾患,并查出药剂乃是从太医院流出。
太子政捕太医丞八人,下天牢,并遣散煎药送药内侍一百余人。
乙酉,太医丞供述与宫中内外勾结。
太子政令六宫中人自纠自查若有嫌疑人可密报至上。
丙戌,宫中自纠内侍三百余人。
太子政捕所有嫌疑人。
丁亥,华阳宫乐师恕儿被举有重大嫌疑。
太子政仗毙恕儿于午门。
庚寅,太子政遣所有嫌疑人。
我满意地看着每日王贲捎来的密报,食指轻轻敲着刚刚写成的《权谋学》,阿政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这一手稳准狠,虽然没有完全剔除宫中势力,伤筋断骨却是免不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秦姑娘,太子说他今日抽不开身,让你不必再等了。”临走王贲叮嘱了我一句。
我点点头,太子政现在俨然一颗政治新星,正式各方拉拢的对象。
剪了一段烛花,阴影里一个人向我慢慢走来。
“你这样,不怕为他人所利用?”赵嘉像一个老友一样拿过一把椅子坐在我面前。
“可见,收拾得真不干净,你还可以来去自如。”我撇撇嘴说。
“有些事,你还没有触到。”他也不气恼还是一派平静。
“至少你们丢了不少棋子。”我不服气。
“或者说那都是一些废子。”他得意地看着我。
“你在暗示什么?”我敏感地觉察。
“你这可有棋?”他左顾言他。
“自然。”我也不再问,从案几下掏出棋盘和两盒棋子。
“我上次看你那个无忧劫倒是打得漂亮。”他伸手执起黑子落在天元。
我不与他争稳稳落在边角:“技术不行,就会打个无忧罢了。”
“你凡事爱从边角走,往往多费周折。”他似乎语带双关。
“那你觉得以我的能力,可以直奔中心吗?”我看着他闲散地落子赶紧围过去。
“本来就在中心,只是你常常被自己欺骗。”他摇头笑着说。
“争到边角之利也比没有好。”明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可我是不服输的白羊。
“丢了西瓜捡芝麻。”他闲闲地嘲讽。
“积少成多,风雨兴焉。”我趁机吃下他一个字,得意地说。
他笑着不再言语与我认真地对弈起来。
我熟练地打个无忧劫,一局棋毕,我们都不输不赢。
“你这个熟练得很。”他语带笑意帮着收拾棋子。
“那当然。”我抓起棋子囫囵地放着。
“这是什么”他发现我垫在手下的竹简。
“唉。”我收拾不及被他一把抓过去。
“这个是你写的?”他随手翻了一下问道。
“差不多。”我可不想抢了好多古人的智慧。
“你是打算给赵政?”他问道。
我白了他一眼,觉得他问的是废话:“你这样的人自然是不需要得。”
“你就这么肯定呢?”他望着笑着问。
“不然,你现在能在这里吗?”我发问。
“希望,你是对的。过些天,希望你还是这么认为。”他将书递还给我,丢一句走人。
我望着他的背影恨恨地握了握手中的竹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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