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亲吻

　　她们还是停了下来。

　　听凭喘息声些消彼长，姜允秀的手被摁住，停在裤边，整个人也被闵洛摁进怀中。

　　“乖，先睡觉。”

　　她挣扎了下，相要将身上不断游动的激情放出去，想让它们成为绳索缠住闵洛。可她的力气终究还是太小，身子动了动，最终完全泄下气来：“你不想要吗？”

　　“小正在呢。”

　　闵洛轻拍着她的背，没有说太多。

　　姜允秀是真的觉得有些疲惫，很快就睡了过去，睁开眼时，枕边空空的。

　　她早起点外卖的戏码没两三天就被拆穿，于是便正大光明地继续延续起了赖床的毛病，每次洗漱完出来就能吃上热呼的，每次一边吃还要一边夸个不停。

　　相比之下，她今天就有点儿过份安静了。

　　“我打算回家住几天。”

　　闵洛抬起头，望向她：“因为工作吗？”

　　“算是吧。 ”姜允秀拧开了脑袋。

　　确实也有工作的原因，回家住通勤时间短，工作效率也要比在这高得多。

　　不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也令她觉得烦躁。

　　闵洛很爱亲她，也享受被她亲吻，会在她耳边说，秀，好喜欢你，你知道我好爱你吧……这样的话，可是她似乎从来不打算做一点亲吻以后可以发生的事情，即使她各种引|诱，各种授意。

　　最后闵洛也只是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换着声说：“该睡觉了。”

　　烦死了。

　　姜允秀也没收拾衣服，就这样直接回了家里。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倒是变了一番模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郁金香的气味，客厅的沙发也换了新的，看得出来新主人很用心了。不过，在家里住的第三天，姜允秀才同新的女主人打了个照面。

　　这天，她一进门就听到了楼上奔放的笑声，上到楼上，四五个女人朝她看来。

　　就像她像个陌生的客人。

　　姜台州新女朋友给她摆了个笑脸：“回来了啊。”

　　“嗯。”姜允秀含糊地应个声就回了房间。

　　房门关起，她就像个泄气的皮球，整个地蔫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她感觉心空空荡荡的，手机打开，又是闵洛的消息。

　　【大姨妈今天来了吗？我在你包包的那个暗格里放了姜糖，记得泡来喝。】

　　【吃晚饭没？】

　　【到家了吗？】

　　她们联系的频率一直没有断过，姜允秀虽然说有点儿堵气的成份，故意跑回家里来住，聊天的时候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殷切：【在外边吃了，今天开荤，吃了好多肉。】

　　【在家，不过有很多不认识的客人。】

　　【心情一点都不好。】

　　心情不好就像一句百试百灵的咒语，一个半小时后，闵洛的电话打进来说：“我在楼下。”

　　客厅里的女人们早已离开，留下了满地的瓜子壳。

　　闵洛其实站在离姜允秀家院子有些远的树下，并没有走得太近。

　　刚才看到一群女人从院子里走出来，她下意识地回避了。

　　这会看到姜允秀，她才重新站回到暖色的灯晕下，笑笑地招招手，像逗引一只可爱的小狗。

　　姜允秀一蹦三跳地跑前去，装模作样：“你干嘛来了？”

　　傻的。

　　闵洛捏了捏她的脸蛋：“找你要钱。”

　　“什么钱？”姜允秀征了征。已完全从方才笑嘻嘻的状态脱离了出来，几乎有些担忧。

　　她一直觉得闵洛应该很缺钱，毕竟工作看起来很一般，不像什么高薪的岗位，又要请保姆看孩子，还有大把的生活开销。

　　所以闵洛突然跟她提钱，于她而言一点也不像玩笑。

　　“小正的保姆费。”

　　“哦哦。好。 ”姜允秀说着就去拿手机：“我给你转过去。”

　　“你干嘛？”

　　“给你转……。”姜允秀声音突然小了下来，生怕说出来的字眼会伤害到闵洛，最后一个字轻了又轻：“钱”

　　闵洛噗嗤笑了：“你要转多少。”

　　“先转10万？”

　　“10万？”

　　“那20？我的卡有限额的。”姜允秀有些为难地把手机举前来：“转不了太多。”

　　闵洛拍一下她的头，拉着她往“我就随口一说，你就当真了？”

　　“可是我真的觉得你很穷。”

　　“买你的早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怎么突然说保姆费。”

　　“玩笑都听不懂。”为了过来找姜允秀，只能临时请保姆加班，可不是要多贴钱么。闵洛没想到她随口那么说了句，差点就秒到账二十万。

　　姜允秀拉着闵洛找到了小区角落里的秋千场。

　　这是她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因为设备比较老旧，人并不多，就几个老人家两着小孩在边上玩沙子。

　　“我那个时候胆子很小，抢秋千坐的大孩子又多，为了坐一下秋千，只能晚上很晚等大家都睡了才偷偷溜出来。”

　　闵洛坐在旁边秋千上，踩着地面往前挪了挪再放开，轻轻地在晃悠几下：“我是长大了，跟别人去公园里玩才第一次坐秋千。”

　　闵洛的生活节奏一直都和别人不同，别人的蹒跚学步，摔倒了会哭着叫爸爸妈妈，而她摔倒爬起来摸摸伤口，只能含糊地念声阿弥陀佛。

　　她的生活单调却又纷杂不断。

　　“闵洛。”

　　“嗯？”她转过来：“要我推你吗？”

　　姜允秀摇了摇脑袋，身体轻轻摆动，像风中的小仙子：“我想买个房子，你和我一起住好不好，小正也一起。”

　　“怎么突然这样想？”

　　“今天回家的时候就觉得搬出去住比较好。”

　　看样子，老爸和那个年轻女人这次是真的了，配了钥匙，姐妹也是一托一托地往家里带。而且相比之下，还是和闵洛住在一起更开心。

　　闵洛拉过姜允秀的手：“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钱。”

　　“我买就好啊，你知道我存款和收入都还不错的吧。”

　　“让我白住吗？”

　　“那不行，总要付出点什么。”姜允秀笑眯眯的：“比如以身相许什么的。”

　　闵洛笑了。

　　她并不属于爱笑的人，但同姜允秀说话的时候总是很难控制。

　　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平静，眼睛低垂下来，看着姜允秀纤长的手指：“你知道我很喜欢你的吧？”

　　面对突然的沉静，姜允秀的心也跟着落下来，她能感受到闵洛眉眼里的伤感。

　　“我知道。”大概从收到那本写满了她电话号码的书开始，她就开始模模糊糊地能感受到闵洛眼神里的光，只要她看向她，那些藏在暗处的光便会闪烁，变得异常雀跃，当闵洛第一次亲吻她时。

　　她就知道了。

　　闵洛是喜欢她，并在意她的。

　　“你不知道。”闵洛全程都不敢抬头，怕一抬头，她就又要回到那副故作姿态，无所谓的模样，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仍旧一根根地轻捏着姜允秀的指尖：“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可是不知道要怎么办。”

　　剃度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像要死了，她不断地念颂佛号，想要清洗心里的犹豫和贪念。

　　总是没有死的。

　　后来借着小正的存在还了俗。

　　“我不敢去找你，因为我什么也没有，还要带一个孩子，我就想等他长大一点了，我可以经常去看看你，我想，等我赚多一点钱，能买个房子了，我就去找你，我就想等我过得好一些了，我就去找你。”

　　可是人生有时候并不会越来越好。

　　幸运的是，她们还是重逢了。

　　“所以你知道我很喜欢你的。”闵洛再次重复。

　　她越说，越显得很可怜。

　　姜允秀就想这样抱抱她，亲亲她。

　　可是周边都是人，她只能继续回应着，虔诚地肯定：“我知道。”

　　“可你都没有说过你有多喜欢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闵洛的声音都是哽咽的。

　　她相信允秀也是喜欢她的。

　　可是她没有听到，就不能安心，在背离了二十年的信仰后，她一直很害怕，害怕佛祖怪罪，担心报应上身，于她而言，最大的报应不是身坠地狱，而是姜允秀并不似她想的那样去喜欢她。

　　毕竟她像个傻子。

　　闵洛高中的时候，敢一个人寄电动车夜行八公里村道放学，她早上天还没亮就摸默起来给十八罗汉扫尘摆香添油，全校的人都喊她小尼姑，她总是会迟到罚站，她数学可以得满分，她跳远像飞似的，跑步能跑十公里也不喊累。

　　可是，她现在低垂着头，像贬斥人间的神：“你就当是好玩一样，觉得我事事依你，就任意妄为。”

　　“我一点也不喜欢你那样，就像只想和我当最好的朋友，即使越界了，也觉得只是好一点的朋友。”

　　“我不喜欢，可是看到你又忍不住觉得你很好，怎样都好。”

　　姜允秀整个人都有些恍然。

　　几乎觉得这是梦吗，闵洛说的每个字都扎在她的心里，使她又惊又喜。

　　她想否认，又无从辩白，

　　只能蹲下来，矮下去半个身子，把闵洛的手捧在唇边。

　　“是我不对，是我太害怕了，我好怕我们的友情变一个样子就会的消失，我觉得友情好像很容易维持，爱情会消失得很快。”姜允秀要愧疚死了，她说不上来之前在逃避什么，她以为可以一直像这样，她说什么，闵洛都会说好，就是她们的友谊。

　　闵洛一句话就否定了她的以为：“可我对你一开始就不是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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