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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多变宜难知
下午正是燥热的时候，村里的几棵老树下，几个妇女坐在树荫下，手里抓着瓜子，嘎巴嘎巴地磕着，七嘴八舌地说着村里的家长里短，地上零零散散地铺满了瓜子皮。
“哎，你听说了没？老张家那媳妇儿又跟她婆婆吵起来了，听说还摔了碗呢！”
“可不是嘛，那媳妇儿脾气也太大了，婆婆说两句就受不了，真是没规矩。”
“还有村东头那两口子，昨儿个又打起来了，听说是因为男人赌钱输了，媳妇儿气得回娘家了。”
……
清脆的声响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白瓷般的面容在阳光下发光，一头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后，耳鬓边簪着一朵丝绸做的绢花。
苍耳拎着竹篮子从远处走来，手腕上的两圈素白银镯，质朴中透着精致，点缀在她身上，素雅又好看。
随着她的走动，银镯碰撞，发出清脆动听的声音。
从苍耳现身的那一刻起，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在这个地方，不管是相貌还是能力，都引得无数人垂涎欲滴。
都是女人，都是做缝缝补补的活，偏生有人能赚钱，还是赚大钱，这放在谁的身上不羡慕。
她们恨极了苍耳财大气粗，国色天香，又备受丈夫言听计从的人生。
是以，村里的大部分女人都不喜苍耳。
“哎哟，白术家的，这可巧了，刚说到你你就来了！”树荫下，一个妇女笑眯眯地站起身，热情地拉住路过的苍耳的手，将她拉到树荫下：“我刚炒的瓜子，香着呢！天气这么热，不如和我们一道歇歇凉，唠唠嗑，解解闷儿。”
苍耳睫毛轻颤，一脸莫名地被塞了一把瓜子在手心。
她的衣裙颜色并不鲜艳，也没有繁复的刺绣。
但细麻布制成的衣物和粗麻布一眼就能看出区别，更何况，她的衣服整洁得没有一个补丁，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
几位妇女七嘴八舌地夸赞白术是个好男人，懂得疼人。
“苍耳啊，你家白术真是没得挑，天天忙里忙外的，还知道给你买这买那，真是让人羡慕。”
“是啊，你看你这银镯子，多精致啊，白术对你可真舍得。”
……
苍耳神色淡然地磕着瓜子，认真的听着。
紧接着，几位妇女，话锋一转，开始暗中指责苍耳，并开始‘教导’她‘为妻之道’。
“苍耳，不是我说你，你这妻子也当得太不像话了。整个村里，就你家男人每天白天忙活完了，回家还得自己做饭。”
“河边洗衣裳的人这么多，就你家白术一个男人，我男人他们都在背后笑话他。”
“咱们妇人就该有妇人的样子，就该守好本分。你看看你，整天打扮得跟妖精似的，村里人那闲话一说，你家男人脸上能有光吗？”
“你家男人挣钱也不容易，这簪花一支就要好几钱银子，都抵得上一户人家一个月的吃喝了。”
苍耳歪了歪头，似乎有些疑惑。
“我赚的影子，不该是我想怎么花就应该怎么花吗？”即便是白术每次看她花钱都龇牙咧嘴的，到付钱的时候也照旧爽快付钱，之后也没有说她的不是。
付出了劳动的是她，得到回报不应该是正常的事情吗？
被苍耳这么一说，村里的女人们眼神一暗，脸色都挂不住了。
这是她们不愿意承认的，苍耳不仅比她们美，还比她们有能力。
“再者，为什么你们只夸白术能干，是个好男人。而不夸我这个撑起家里所有支出的人，是个好女人呢？”
苍耳说话时的眼神显得分外真诚，而她的语气里却透着一股理所应当的骄矜。
这种骄矜并不是刻意表现出来的，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几位妇女干巴巴地笑了笑，勉强说道：“你瞧你，真是太要强了，一点都不给男人面子。”
与此同时，村口的广场上，几个小孩正在嬉笑打闹；还有几个男人坐在村口大树下的石头上闲聊。
远远地，他们看到白术背着竹篓走了过来，便停下了交谈，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不屑。
白术走近后，他们立即起身，一副亲近的不得了的样子围了上去。
这样的行为对白术来说有些突兀，在此之前，他与这些人并没有太多交集。
是以，白术的心中有些忐忑，他寻思着是不是苍耳闯了什么祸，这些人来找他算账来了。
“哟，又去给媳妇儿买东西去了。”
白术的竹篓里装着女人的衣物，饰品，胭脂水粉，还有一些零嘴和一块新鲜猪肉。
“你这媳妇儿可真是享福啊，天天有新衣裳穿，还有肉吃。”
村里人一年到头吃不上几次肉，反而是白术每次出门，回来都会买上一块新鲜猪肉。
“白术，女人可不能这么宠，小心踩在你头顶去了。”
说这话的人，笑容底下，藏着恶意。
白术不敢苟同，摆摆手道：“她可是我的财神爷，我还巴不得把她供起来。”
虽说最初的时候，他对苍耳是本能恐惧的。
直到现在，苍耳还是把他当作食物来养。
但至少跟在她的身边，吃得饱，穿得暖，也没人再欺负他了。
白术只是随口说出了心里的话，但这样的话，听在别人的耳朵里，简直像极了炫耀。
几个男人听了，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也是，你们家苍耳年轻漂亮，又能赚钱，宠一点是应该的。只是……”说话这人忽然凑近白术，压低了声音：“我今儿个看到你家媳妇披头散发地跟一个男人从山上下来，有说有笑的，走得可近了。”
“你看错了。”苍耳那性子，不太可能跟人有说有笑的。至于披头散发，那纯粹是她不会梳头。
“哎，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不过白术，你可得多留个心眼儿，你家媳妇那般漂亮，村里多少男人盯着呢，你可别让人钻了空子。”
白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冷硬：“我媳妇儿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就是被你们这种捕风捉影的话给摸黑的！”
那人讪讪地笑了笑：“行行行，我不说了。不过白术，你可得多注意点，别到时候后悔。”
白术板着脸，神色冷淡，不再搭理这几个人。
在他走远后，几人以为白术被挑拨到了，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哼，娶了个漂亮媳妇了不起啊？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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