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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逼 下
薛祈说了什么?
由于刚刚发生的可怕事件,诸宁安早就忘了,可余恒风此时的一句话,让诸宁安笑容微僵在嘴边:
“什么?”
她问,明明听清了他说的,但就是下意识回了这两个字。
薛祈的话她是怀疑过得,但凭借着余恒风一再救她,直觉他并不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
但最近他似乎行踪隐秘,究竟在做什么?
“没什么。”她回,迈着步子下意识隐瞒,但余恒风军靴立在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他目光深邃严肃,诸宁安一愣:“大哥?”
“刚刚他离开前说了什么?”
“只是问我静思楼的火。”看他坚持,诸宁安回了句,却脚步一顿,又似不经意抬头道:“大哥,最近在做什么?”
余恒风扫过她的双眼,确认眼中并无波澜,便与她并肩而行:
“查一件事。”
“什么事?”
“朝廷之事。”
“朝廷,什么事?”
余恒风未回答,停下脚步,诸宁安转身却见他凝视她问:
“刚才怎么没跟上来。”
诸宁安微微一僵,忘记了要问什么,他是留意到她未跟上,所以才来找她?
所以,刚刚他担心她了?
意识到这点,诸宁安莞尔一笑,挪到他跟前,仰头直视那双平静冷冽的墨眸:
“刚才大哥身旁都是姑娘,还能注意到我跟没跟上?”
语中似有抱怨又加调笑,鲜少见到她俏皮的模样,丰润的嘴角微翘,眼睛澄亮的盯着他,余恒风墨眸一深,别开眼淡淡道:
“别开玩笑。”
语调骤然转冷,他大步绕过她朝前走,诸宁安一怔呆在原地。
他怎么了?
不过是与他玩笑,他竟丢下她独自走了?
方才他为她紧张、担心,她心中泛喜,现在又骤然冷淡。
对,是,冷淡,无论是催促她到河边再赏景,还是打断询问撞她姑娘的事,他一直冷冷淡淡,仿佛漠不关心。
以前他并不这样,即便刚知道身份生她气时,最多不过是少言,遇到困难一样帮她、关心她,但从未主动丢下过她。
他今日是怎么了?
诸宁安止不住的前后对比,心中渐渐空空荡荡的失落起来,可失落仅仅几分钟,不,也许十几秒钟。
“跟我来。”
手被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她吃惊抬头,高大的背影牵住她,向河边荡漾的垂柳下走去。
“坐在这儿,别动。”
他淡漠的命令坐在柳下的大石上,自己一人转身又走了。
人群中一片叫好,河边已婚男子手捧树枝为娇羞垂眸紧闭双眼的妻子带去祝福。
他们都一副羡慕祝福的样子,诸宁安眼圈红红的,莫名感到一丝委屈。
原本期盼四个人一起在这天收到祝福,甚至还想像婆婆说的那样,而如今所有人都离她而去,怎么会变成这样?
也许不该有什么期盼,没有期盼看见别人幸福的样子,就不会感到难受了吧。
诸宁安情绪低落,眼睛里很快蒙上了一层雾气,她不由下低头去捂住脸颊,不想让人看出她的情绪。
“别乱想。”
一直大手落在头上,军靴踏在地上,余恒风又返了回来蹲下来直视她:
“别乱想,坐在这儿,等我。”
他目光中有些无奈,还将她散落在鬓角的发丝撩至耳后,说完起身,伸手折下枝头上柳枝,深深看她一眼,往溪边过去了。
气氛转换的太快,诸宁安全程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余恒风穿插在人流中,他侧身避开身边的人,快速前往人满为患的河边,河边男男女女,他张望中瞥见空出的一地,将折来的树枝沾了沾水,很快转身从人群中出来了。
阳光为他冷冽的面庞镀上柔光,浓眉平举眼尾柔和,他身着青袍手拿着柳枝,迈着军靴整个人如苍松般挺拔,冷冽英俊的面庞又遮住光亮,单膝一弯蹲在她面前。
“眼睛闭上。”
恍恍惚惚的闭眼,水珠如细雨洒落在额头上,有些凉。
“大……哥,你竟然……”诸宁安震惊的睁开眼,这是来自上巳节的洗礼,是祝福,没想到让她坐在这儿是为了这个?
她蓦然的睁眼,余恒风来不及收手,水滴滴钻进她的眼里,杏眼被蛰的紧紧闭上,又要用手去拂。
“别用手。”
瞧见手上那几处红黑的擦伤,余恒风眼明手快从怀中取出手帕,轻轻的拂去她眼上的水珠。
微翘的睫毛颤颤微微,如玉的面颊如娇花般动人,她身上飘出淡淡幽香沁入人心,缠绕入心,仿佛再也难以割舍了,他不由自主的慢慢靠近。
“大哥?好了么?”
双目被柔软微凉之物触碰,片刻不动了,他温热的呼吸渐渐萦绕在鼻息,他似乎离她越来越近,骤然爬升的热度惹得诸宁安心头迷乱。
“大哥?”
她又问了句,却听到他低沉喑哑的两个字。
“伸手。”
右手被一只大手裹住,正被他抚弄。
诸宁安一睁眼,就看见面前英挺的侧面低下的头颅,他眉毛斜斜的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小心擦拭她手中的尘灰,手心扎扎痒痒被轻柔的摩挲,热的诸宁安心头颤动起来,她脸庞发热,心如撞鹿,不由得呼吸都乱了。
“手伤不碍事。”她心慌意乱不敢看他,娇娇低头撤回手:“连累大哥弄脏了手帕,你将手帕给我吧,在这儿也等等,我去去就来。”
她声音娇柔悦耳,宛然一笑,眸光潋滟如阳光下的粼粼碧波,手中一空待余恒风反应过来,那道娇柔的黄色身影融入人流中。
不自主的追随那道身影,余恒风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刚刚他差一点就……
“余恒风,你在这里?”
几步之遥的薛云云忽然看到柳树下英挺站立的高大身影,吃惊的大喜赶来。
自从那晚发现他倒在自己的闺房,原本还很担心,但看他好了不由高兴。
“你没事了?那天哥哥追问,我帮你隐瞒了。”
薛云云娇羞的看他,余恒风负手而立,视线望着离去的身影未曾偏转分毫。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薛云云不满,故意拉他的衣袖,非让那张英俊无比的人看她不可:“我说那晚我帮了你,你就不感谢我么?”
“姑娘如此确定,当晚看见的是我?”
余恒风冷淡扫过薛云云,仿佛一秒,似乎不到一秒的就错开视线,冷漠的态度惹得原本心情大好的薛云云激动起来。
“就是你,就是你,我怎么会看错。”
不满他说的不甚在意,还不理她,薛云云气不过:
“那晚你受伤闯进闺房,听说中了哥哥要命的毒,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活下来,但这半月一定备受折磨,所以是不是你,验验伤口就知道了,我记得是在这里……”
说着薛云云手指攀到他肩头,朝下就要动手。
“姑娘自重!”
余恒风退后一步冷冷看她。
终于有了表情,哪怕是冷冰的,也是为她生出的表情,薛云云乍喜温柔:“叫我云云。”继而娇羞垂下眼眸:“放心,因为是你,我不会说出去的。”
余恒风薄唇勾起一抹冷笑:“在下与姑娘并不相熟,请姑娘自重,至于……”他顿了顿:“为在下保密的事,姑娘不必多虑,我余恒风所行所做,无他人所不能知。”
他语气淡然冷漠,冷漠的话语中泛着一丝孤傲与无情。
余恒风的冷漠并未让薛云云打退堂鼓,他越是冷淡,越孤傲,越不理她,薛云云就越是心动。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冷冽英俊的男子,初见时以一人之力对抗哥哥,要知道从小到大还未见亲眼见过压制住哥哥的人,唯有他。
薛云云无疑是被宠坏了,想要什么哥哥和爹都会给,所以她薛云云看上的男人,无论如何就要得到。
余恒风在垂柳下站了许久,并未离开。
这很快让薛云云查觉到了不同,她饶有兴致的观察余恒风,发现他的视线在人群中来来回回,然后某一瞬间聚焦在一点,乍然炯亮。
伴随着他炯亮的目光好奇去看,一眼就望见了从人群中走来,嫣面动人的诸宁安。
“告辞。”
他冷冽的眸光变的柔和,迈着大步朝诸宁安走去,从一开始似乎就对这个叫做诸宁安特别的好,原来他站在这儿半天,竟然是等她?
想到这半个月来自己的牵挂,薛云云不大甘心喊道:
“慢着!”
她绕到余恒风身前,手臂一张逼停他:
“你刚才说,并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这里所说包括诸宁安么?”
余恒风脚步一顿,并未看她:“她会知道的。”
她会知道?什么意思?她刚才问的是知道他所做的事中包括包括诸宁安,他却说她会知道的。
“你是说,她想知道,你都会告诉她?”
“是。”
“若我将你调查薛府之事透露给她,你就不怕她怀疑你?”
“她不会。”
“你也不怕我公开这件事,我爹他们会找上你。”
“不怕。”
“你什么都不在乎,那你可在乎诸宁安的事?”
余恒风乍然低头,眉心蹙起,薛云云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倏尔一笑:
“原来你也有在乎的,你说她相信你,可依我看,她并不信。”
薛云云自顾自的说:“如果她相信你,怎么会瞒着你,瞒着皇上,将所有人都骗了?”看他面上依然冷淡,反问道:“你就不想知道她瞒了你什么?”
余恒风静静盯着,他的眉峰渐渐爬上一丝可怕的冰冷,并未吱声。
“你不问我么?”薛云云不满跺跺脚,仿佛像让所有人知道似的,威胁道:“她是姑娘,她是个姑娘,如果让皇上知道,她……”
余恒风神色一凛,一把上前狠狠捂住她的嘴,语气异常森冷道:“你最好,不要拿她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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