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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我在等，等历史转身
弘昌被禁足了几日，终于想通了，让身边的小厮找到我，求我请他阿玛给他一个负荆请罪的机会。允祥心里其实早就不恼了，只等这么个台阶下，听我一说，便叫人去把大阿哥带过来。我一直憋着笑，看着允祥板起脸来又把弘昌教训了一顿，然后语重心长地讲了半天道理，弘昌一直肃手听着，不时地点头称是，爷俩认真起来的神态还真是一模一样。
好容易等到允祥放走弘昌，我也快睡着了，他走过来弹了我一记脑瓜镚儿，我吃痛精神起来，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埋怨道：“你也对我儿忒严厉了点儿！”
他好笑地说：“嘿嘿，你总算回到你该有的样子了。”没等我砸吧出这句话是褒是贬，他已经在我旁边挤着坐下，说：“再过几个月就是万寿节了，得了空你和浅如商量商量，看咱们送什么寿礼好。还有，五哥家的弘晊下个月大婚，你既是姨母又是婶娘，这份礼也不能薄了。另外……”
我昏昏欲睡地听他安排着这礼那节的，拿笔有一下没一下地记着，默默地盘算着还要为这些贺礼采办点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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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紧张而忙碌，似乎老天爷认可了这位登基不到半年，就推行了一系列新政，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的新帝，在给爱新觉罗家一连串的打击和考验之后，终于奉上了接二连三的喜事。
先是弘晊大婚。以前和月芙来往频繁的时候，经常能见着他，很是机灵的一个孩子，当着别人的面规规矩矩地叫我“十三婶儿”，私下里一口一个“小姨”地叫。他从小就跟晞儿好，拿小妹妹当宝贝似的哄着，那时月芙还和我玩笑说不如将来结个儿女亲家，亲上加亲算了，而我本着优生学的理论，只是打哈哈应对着，从未作了口实。如今两个孩子各自成家，我看着满面春风的弘晊，反倒觉得有些惋惜，侧帽风流的后生与婉约恬美的少女，实实登对得很，养眼得很。
我把这话说与月芙听，她笑着打趣我：“现在后悔了？当年还紧着端着，生怕我们晊儿占了你家晞儿的便宜呢。”
我乜了她一眼，嗔道：“真是老脸厚皮了，拿儿女打镲也不怕孩子们笑话。”
她给我面前的杯子满上，说：“到这把岁数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咱们当年啊，就是顾忌的东西太多了。”言罢，和我碰了杯，仰头干了酒。
我知她言外之意，便没再说什么，也让那一杯甘洌穿肠而过。
或许穿过的，是那些雾气迷蒙的岁月。
虽是男女眷分席而坐，可在这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恒亲王府里，有意想见的人，还是不难见到的。
允祺笑了笑，“真巧啊。”
我说：“不巧，我在等你，有句话想对你说。”
昏黄的月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脸，而我正是需要这夜色的遮掩，才能借着微薄的酒气，这样坦然地面对他。
“相识几十年了，你还是第一次不躲着我，而是主动找我。”他一半的表情被暮光遮掩，另一半却让我觉出些许苦涩。
我有片刻的闪神，几十年，一晃就过去了，再一晃，是不是一辈子就过去了？
忽然起了一阵风，廊檐上的一盏宫灯摇了摇，“呼”地灭了。
灭了……就让往事都随风而逝吧。
我上前两步，拉起他的一只手，将攥在手心的东西放在他手上，然后松开手，退回原处。“这个还给你，它是一个梦的结束，也是另一个梦的开始，只可惜后来我才明白，是我用你的梦圆了自己的梦……允祺，现在物归原主，如果下一世我们还能相遇，记着，带着它，跟我讨一个梦，无论是什么心愿，我都会帮你实现。允祺，谢谢你，保重……”
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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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里，王府再次扩建，对此事，允祥一推再推，雍正索性直接派了工匠过来，二话不说破土动工。高调得不能再高调的哥哥，遇上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弟弟，一个赏了又赏，一个让了又让，活像切磋太极的两个人，雍正恣意地挥霍着用多年隐忍换来的任性的权利，允祥则在这段时间抛下任性学会隐忍。
作为回报，允祥只能更加卖力地为雍正工作，户部大小事务一把抓不说，还监理了工部的一些营缮工程，就连皇帝想打个紫檀木的椅子，允祥都亲自去了趟广西，下木材厂挑选原料。
从广西回来，刚一进门我就觉得他哪里不对，等到给各房分了广西的特产、小玩意儿，回到我房里，他才终于不再强撑着，一跛一跛地走到里屋，重重地跌在床上。我紧跟着在他身边蹲下，卷起他的裤管查看，如我所料，他的膝盖红得发紫，肿胀得有些烫手，中间的地方冒了白尖儿，已经开始溃烂流脓。
我吸了吸鼻子，转身抹去眼泪，叫翠柳把要用的东西端进来，坐在脚榻上，尽量不着力地把溃烂处的浓血挑干净，再敷上药粉，用纱布包好，等翠柳将草药泡好，又把他的双脚放进药汤盆里，帮他揉搓小腿，放松肌肉。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那个……路走得多了点儿，所以就……你怎么不说我了？”
我抬头看向他，又委屈又无辜的一副表情，像个在外头惹了祸，等待额娘责罚的孩子，本来不说话是为了忍住呼之欲出的眼泪，见他这样，我只剩下无可奈何的份儿了。“这么多年，我还少说了？你哪回不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现在啊，我也乐得省省力气，不说了，反正你这病犯一次我就在你跟前儿忙活一次，倒看看你是存心给自己找罪受，还是嫌我整日闲来无事，特意给我解闷儿。”
他俯下身来，脸对脸地贴着我，轻声说：“好好的话，干嘛非得拧着说呢？为夫知错了，夫人莫生气了，来，亲一个。”话音刚落，便在我唇上啄了一口。
我抬手打他，恨得牙痒痒，却发不出半点脾气，这家伙的温柔一刀总是能捅在我的要害上，让我疼得没有力气反抗，也甜蜜得不愿意反抗。
总算收拾好他的腿，扶着他躺好，我才顶着酸痛的脖子肩膀越过他爬到床里头，刚合上眼，他便翻身凑过来，手上开始不规矩。
我推开他，“好好睡觉！腿又不疼了？”
他赖皮赖脸地笑，“十三爷何时被这点小病小痛的打倒过？”说着已经欺身压上来，嘴里嗫嚅着：“别动……别乱摸……兰儿……兰儿……”
他的抚触让我一寸寸地瘫软下来，心绪也随之迷乱，唯有乖乖就范……
正是缱绻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几声刻意的咳嗽，功力不足，显然不是咳惯了的路顺儿。允祥扫兴地趴在我身上，呼呼喘着粗气。我忍着笑，调整好声音问：“小纪子吧？什么事儿？”
小纪子的声音透出些许尴尬和为难，有些磕巴地说：“奴，奴才该死，额，额驸遣，遣人来请兰主子过去，说，说，大格格临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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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府里似乎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血腥味，这股味道我太熟悉，很多很多年以前，我也曾经这样执拗过，宁可赔上一条命，也要让腹中胎儿顺利降生，可如今，看着几次疼得昏厥过去，面如纸灰的晞儿，我却无法找回当年的勇气。
接生嬷嬷问我：“侧福晋，您是过来人了，看这情形……怕是只能保住一个了。”
我断然回答：“保大人。”
没想到晞儿却在这时醒来，声音细弱蚊蝇，却无比坚定，“保，孩子……”
我跪在床前，轻声劝道：“晞儿，好孩子，听额娘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下保住你的命才是要紧，额娘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搏出命去啊。”
晞儿轻轻摇了摇头，小指动了动，搭在我的手上，我赶紧回握住她冰冷的手，眼睛再也含不住那酸涩的液体。
她说：“让我生下他，我会，会没事的……我还有话要，要对您说……”然后不等我再说什么，猛然攥紧我的手，使力，再使力……
我觉得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似的，但心里的痛更加刻骨。这是作为母亲都会做出的选择，即使我是她的母亲，也无法用母爱的名义剥夺母爱，于是只能陪伴，只能支持，任凭她攥着我的手发狠用力，咬住下唇，一遍又一遍地默默乞求：老天爷，如果你非要用这种方式夺走一条性命，那么我愿意用自己来交换我的女儿。
又是一次日月交替，八月三十的凌晨，伴随一声响亮的啼哭声，晞儿的儿子，我的小外孙，顺利降生，母子平安。
期间，晞儿有几次险险不省人事，我不得不下狠手在她虎口处掐了几把，强迫她保持清醒。还有一次一口痰卡在喉咙里，堵得她无法呼吸，我一边顺着她的胸口，一边喂她喝了些薄荷茶，却仍不见效，情急之下，我想都没想就把嘴对上她的嘴，用力一吸，将那口痰吸进自己嘴里，晞儿才深吸了口气，恢复了呼吸……
好在有惊无险，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到今天，我才深刻地体悟了这句话。
接生嬷嬷把孩子洗净、包好，递到我迫不及待伸出的手中，我在小家伙皱巴巴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他仍是闭着眼睛，小嘴却一努一努的，偏头在我怀里拱了拱，我笑着抱给晞儿看，“宝贝儿，你真了不起，看，是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
晞儿侧了头，看到儿子，柔柔一笑，然后转而看着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额娘，谢谢您。”
我愣愣地盯着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根本就是幻听……
“额娘，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女儿现在才明白，何谓母亲……从前是女儿不懂事，额娘可不可以原谅我？”
我管不住眼底的情绪，任心中无限的感动和尽然的释怀零落，拼命地点头，“额娘不怪你，从来都不怪你……”
笑容慢慢在她脸上绽放，一如儿时那般清澈、明媚，“那，我还是额娘的晞儿宝贝儿吗？”
我腾出一只手抚摸她稍稍泛起红润的脸颊，柔声说：“是，你永远都是额娘的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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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我亲爱的小5~~娘为你内牛~~
咳咳，抱歉，到最后小5得到的福利都只是mua了一下~原谅娘私心，艳福都给13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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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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