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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某镇的客栈里,凌霜努力的吞下了小二端来的所有馒头,她需要恢复力气。而泪舞则悠闲的喝着茶,吃着凉拌牛肉。
这时候不是吃饭时间,客栈店堂里的人并不多,除了她们这桌有坐人以外,四方的店堂里另一边的角落里还坐着几个大汉,围着一个小姑娘。
一群大汉和一个小姑娘?无意中瞄了一眼后,凌霜正准备喝口水,突然觉得似乎刚才看见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又扯了扯泪舞的衣袖。
“又怎么啦?”泪舞一脸怒气的瞪着凌霜,那看上去本应是柔媚的眼睛变得无比凶狠,仿佛想立刻将凌霜给吞进她的肚子里似的。
凌霜实在想不明白,怎么泪舞就非得对自己这么凶呢?一边委屈的嘟着嘴,一边指了指那个被众大汉围住的小姑娘。凌霜瞄到她的时候就细心看到了,那个姑娘样貌娟秀,年龄估计也就和自己差不多,也许大了自己一点儿,穿着普通的白布衣,绑着两根小辫子,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可是奇怪的是,她娟秀的脸蛋儿上似乎有泪痕,瘦弱的身子骨似乎在发抖。她在害怕那些大汉吗?
跟着凌霜指的方向泪舞望了一眼,就转回了头,说道:“别管闲事。”
“泪舞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凌霜疑惑的把脸凑向泪舞更近了。
“来的一路上就有听说了,这座城池的首富陈老爷看中了这个镇一个刚年满十三的小姑娘,花重金买下了她准备年初三就娶过门。传闻中的陈老爷虽然富甲一方,但却相当的好色,家里妻妾成群,今年好象他还要做六十大寿呢。这个姑娘娶回去应该是他的第三十多个老婆了吧。”泪舞冷冷的说着,边说边嚼着牛肉。
“年初三?不就是今天么?六十岁的老头子,都可以当那姑娘的爷爷了,怎么能让那姑娘嫁给一个一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呢?”凌霜一听就急了。
“婚姻之事一向都是听从父母之命,她的父母都让她嫁,你急什么?嫁给一个老头子,要是老头子两脚一伸,她不但自由了,还可以分到她父母一辈子都赚不来的家产,有什么不好?”继续悠闲的喝着茶,泪舞实在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出奇的。
凌霜仍不死心的说道:“可是她自己不愿意呀,你看她的样子。”
泪舞白了她一眼:“你想帮她我可不阻止你,不过你可想清楚了,你只是一个尚未及笄的闺中公主,要是你有信心能走过去就把那一帮大汉都吓死的话,你就去吧。要是还留着一个有气的,你的小命我可以护,至于你的婚约问题,还有那姑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又得另当别论了。”
听见泪舞居然那样说,凌霜有些生气:“泪舞你为什么要这么冷血啊?”
“我不是温室里长大的,知道什么叫认清现实。这种事,别说你插不上手,就算是太子殿下来了,也一样帮不上忙。陈老爷是下了聘的,娶回那姑娘是天经地义的事。也许陈老爷用了些不太光明的手段,但你我又能怎样?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能不被人欺负。要怪,只能怪那姑娘的命不好,要怪,只能怪那姑娘的父母不好。”至始至终,泪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改变过,也没有再望向那个女孩子一眼。
凌霜知道,泪舞说的都是实话。自己一向生活在被保护的世界中,也许她想逃离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许外面的世界还有太多的她不知道。看着那个姑娘被一群大汉带走了,她的每一个关节都在斗争,在帮助那个姑娘和乖乖坐着之间艰难的选择。
“为什么她的父母要这样对她呢?”低声呢喃着,凌霜唰的突然站起了身。
一股冰冷的气道快速的从背后封住了她的穴道,然后她听到了泪舞毫无温度的声音:“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起程了。”
泪舞将一钉银子摆在了木桌上,然后将凌霜抱了起来,粗鲁的扔上了马车。
“这种女孩子到处都是,你帮的了几个?”泪舞也上了马车,马蹄声声,车开始前行。泪舞解开了凌霜身上的穴道,“你真是空有冷王妃的外表,脑子比草包还不如。”
“你……”居然说自己从小就被人夸聪明的脑袋像草包?凌霜气结。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重复了一次刚才泪舞所说的话,“你见过我的娘亲?”
“没见过。”泪舞想也没想就否认了,说话间已经把对着凌霜的脸转成了带着面具的左侧面。其实她何止见过,泪舞咬了咬嘴唇。不过她不想和凌霜说的太多。很快,她就会将一切告诉她了,但决不是现在。
凌霜忽然觉得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神秘的,他们之中似有关系,却又好似没有牵扯。既然那理不清,凌霜也不愿去想了,养好身体最为重要。可是一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便是客栈里那个小姑娘绝望的目光,让她甩也甩不掉。
“泪舞,今天的那个姑娘你说她嫁过去会过的好吗?”躺在马车上,凌霜还是想要和车里唯一的人说说话的,没有救那个女孩子的愧疚在心里久久不能散去。
“不会。如果一个男子疼爱一个女子的话,就算十三岁娶过门,也会等到十六岁才和妻子圆房的,陈老爷既然那么着急元宵节都还没过就得把她给娶过门,必定会当夜圆房了。小姑娘的身子骨还那么小,都不知道能不能受的了。而且陈老爷已有妻妾成群,这个新进门的最小,就算陈老爷捧在手里护着,可总也有陈老爷不在家的时候。”泪舞无聊的用剑鞘在门框上画着圈圈。嘴里回答着凌霜的问题,心里想的却都是太子和柏皇千羽。听说欣兰公主年芳十三,不知道太子有没有接受这位已成为他妻子的公主呢?
车上的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可是静了没多久,凌霜又出声了:“不如我们去把她从陈府里救出来吧。”
“你以为你是女侠客啊?”泪舞没好气的应着凌霜,这时候,她不想自己掉进了对太子思念的漩涡,只能选择和凌霜聊天。
“我不是,但或许真的能把她给救出来呢?而且还有你在。”自己会些轻功的事凌霜还是不想告诉泪舞。除了苍焰,也许谁也不能给到她那种看到脸就能产生信任的感觉了吧。
“我不会做那种傻事。如果被官府捉住,你知道我们会怎样么?”这个深闺里的公主也太会异想天开了吧。她以为出到外面还是像当初一群人站在她背后支持她放走大皇子和铃樱那样容易?
“我们是在救人。”凌霜蹭了起来,爬到了泪舞的面前。
“不是救人,是抢人。你劫走她,就是强抢了陈老爷的新娘,和土匪的行径是没有区别的。”泪舞觉得这个公主的思想真的是很有问题,难道是在府里给闷的太久了?
“泪舞,我们救救她吧,她真的很可怜的。想想看,如果有一天我们也被逼要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凌霜睁得大大的眼睛带着祈求直直地望着泪舞,虽然她没有信心能够打动泪舞,但也不想放弃。
“你真的很罗嗦。”泪舞一伸手就点中了凌霜的睡穴。她一直很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儿这么做。凌霜实在有能把人给烦疯了的本事。
良久,马车渐渐的驶出了那个镇,隐进了一片夜色之中。
大年初三的夜里,晋国北竹城的陈府里,在一片宾客的祝贺声中,陈老爷喝得烂醉回到房中,龙凤红烛依然散发着昏黄的光芒,新房中却早已没了新娘的踪影。陈老爷当场酒醒,叫来了全府的家丁四处搜寻,仍然无法寻得他花了一千两银子买回来的新娘子。
银子事小,面子事大,陈老爷立刻到官府报了案,私下还买了杀手,发誓决不让那丫头再活在这个世上。结果收了他银子的杀手第二天全部消失在了北竹城,干干净净,一个都没回来。
一时间,北竹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各种各样的传言在市井百姓中流传开来,神神鬼鬼,越传越邪乎。陈老爷惊恐羞愤难当,一口气上不来,竟然两脚一伸,永远断了再娶新娘子的心思。树倒猢狲散,府里的妻妾下人全都卷金带银地跑了。
有很多人在暗地里纷纷议论说这事是陈老爷最大的对头王家干的,也有人说是有侠客相助,不忍小姑娘落入火坑,仗义救下了新娘子,还有人说那侠客与新娘子一见倾心,从此双宿双飞了,说得活灵活现仿若亲见。总之,谁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官府几番搜查找不到线索,苦主也没了,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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