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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离失踪
令华浓始料未及的是,刑部大牢里张谦的那个牢房已经换了主人,她心神一慌,便问狱卒张谦在哪里。
狱卒认出她是丞相府的人,也不为难她,恭敬地答道:“姑娘,张将军时常疯疯癫癫,已经服毒自杀了,尸体早就臭了。”
张谦一直在暗中调查宋人,他胸怀国家安危怎么甘心死去,何况他一个坐牢之人身上怎会有毒,若是有毒,他为什么不早点选择自杀?莫非,是有人伺机谋杀?华浓掏出锭银子塞到了狱卒手里,想从他口中套些话:“这是我家公子的一点心意,你知道张将军死的那天有谁见过他吗?”
狱卒看着手里的银子不觉摇头傻笑:“公子哥的心思真是难以琢磨,这件事情你问你家公子吧,这银子小人也不敢收下。”
华浓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你是说,公子见过张将军?”
狱卒见自己说漏了嘴,连连摆手道:“你别问我了,我还有事。”他飞一般地逃走,华浓叫都叫不住,她又找了附近的几个小卒,大家的答案竟出人意外的相似。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仿佛灵魂出窍一般,不知不觉居然顺着檀香来到普救寺外。
宛贞的牌位非常干净,看得出来有人每天在清理,华浓焚起一枝清香,满腹的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华浓想起书房里的地图,想起他掌心的纹路,还有那道士的话语,她拼命地摇头自我安慰道:“我应该信任他,他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
“何必自欺欺人呢,施主。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玄空双手合十,一身麻衣袈裟翩然出现在她眼前。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明明尘缘未断,却还在这装模作样的说几句禅语。”玄空心里仍然想着宛贞,华浓一眼窥破:“玄空,你出家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宛姐姐,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已出离尘世,凡尘之事贫僧不宜过问。施主若记得旧情,不妨偶尔来看看故人。”玄空故弄玄虚,华浓厌烦不已,索性挑明了话题:“大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
那个晚上玄空不愿意再回想起,他本想向父亲回绝那门亲事,谁知当时自己一向钦佩的堂兄正在里面和父亲说着机密要事。他出于不该有的好奇,躲在窗户下偷偷听着,想不到父亲居然做了卖国求荣的勾当。也是那一晚他隐约猜到了如此不平凡的堂兄的真实身份。即便他不是土生土长的蜀国人,却不忍蜀国有一日沦于战火。
那年他五岁,跟着父亲一路逃难,中原战火连年、尸横遍野,根本没有容身之地,于是他从死人堆里踏上了漫长险峻的蜀道。他很快喜欢上这个世外桃源,可是如今却要变成父兄权利交易的筹码,蜀王,哼!
华浓见他面有异色,更加确认他发现了重大秘密,继续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你非要藏着掖着。”
“施主不要苦苦相逼。”玄空不想被她蛮缠,转身就走了出去。禅房门口处,他突然回头看到华浓仍在禅光中迷离徜仿,心下顿时不忍:“回到七兄身边吧,他才是适合你的人。”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和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不是同一个人,你会原谅我吗?”赵光义的话真真切切地在耳畔回荡,华浓似乎有些明白他话中的深意,便匆匆离开普救寺想回去问个究竟。
寺庙前面有一片浓密的竹林,华浓今日走在里面莫名觉得后背阴森,似乎有双眼睛在某处偷偷窥视着自己。她不由加快了脚步,不料一阵冷风吹过,一群蒙面人如幽灵般从竹叶上纷纷落下,她脸色大变,狐疑道:“你们是宋人?”
那些人并不搭话,拉起一张网就将华浓套住。她大呼救命,急得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快放我出去。否则,我家男人不会放过你们,定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真聒噪。”其中一个不耐烦,拿着布团就塞到她嘴里。华浓被他们搬到豪华的马车上,车轮轱辘地转动,却不知要把自己送到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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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义等了许久仍不见华浓回来,他不禁打起手势叫了个随从出来,忧心忡忡道:“秋林,秋水跟着徐姑娘去了半天,怎么还不见她回来,你去找找看。”
秋林正要出发,却见秋水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他跪在地上磕头请罪道:“王…公子,属下办事不力,属下从大牢里暗中跟着姑娘去了普救寺,属下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睛,于是便去河边清洗了一下,没想到再回去的时候徐姑娘就不见了。属下在寺庙附近找了许久,根本没看到徐姑娘的影子。”
赵光义揪心不已,喟然叹道:“她之前可说过什么话,张谦死了,她是不是很伤心?”
“今天有一个卒子不小心说漏了嘴,将公子的名字说了出来。徐姑娘整个人魂不守舍,还去找了赵昱公子,属下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不敢妄加揣度。”秋水从未见过王爷如此忧虑,更不敢胡乱言语惹他难过。
“多叫几个人去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赵光义方寸大乱,自己更是拿着佩剑要往外冲。
秋林连忙劝阻道:“公子今日知道徐姑娘去找张谦一直心神恍惚,午饭也没有吃几口。公子身份金贵,这种找人的事情便让属下们去办,你在这里安心等消息吧。”
秋水跟着拦住他,主动抱拳请缨:“公子,一切事情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找不回来徐姑娘便无颜再回来面见公子。恳请公子给属下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你们不要拦着我,我根本坐不住。现在她不明不白地失踪,到底是因为记恨我,还是因为有人居心不良将她劫走,我实在忧心如焚。”赵光义拔出配剑,剑气寒光逼人,他冷冷道:“谁再拦我,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秋水,你既然要将功赎罪的机会,就去叔父那里搬救兵,让他帮忙寻找。甚至,整个丞相府你也要暗中留意,看看有没有徐姑娘的踪迹。”
此话一出,二人不敢再多言语,赵光义脚下生风,一路急奔向普救寺去。天色已晚,昏黄的烛光无精打采地照着禅房,玄空正坐在床上捧着经书看得入神,忽然他察觉到有个人影从窗外闪过,他见怪不怪,不禁念起几句禅语。
赵光义推门而入,低声下气地询问道:“堂弟,告诉我,华浓去了哪里?”
玄空不由面露鄙夷之色,不屑道:“施主一向孤高自傲,几时学会了求人?哼,想不到不近女色的冷面王爷,居然会为了一个黄毛丫头来找贫僧,着实是怪事。”
“你都知道了?”赵光义身子凉了半截,手中的剑也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有些话,我真是难以启齿!”玄空终于不用“贫僧”两个字眼,一把抓住赵光义的衣襟,推推搡搡道:“我说了对不起骨肉亲情,我不说对不起万千蜀地百姓,所以我只能躲在这里坐卧不宁!怎么,现在想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了?”
“你跟她说了什么?”赵光义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他眼眸充血反手将玄空摁在桌上:“我准备永远都不参与权利角逐和开疆拓土,这下你满意了?她到底去了哪里?你再不说,我就让人烧了这座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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