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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回秀女所
柳多多只觉得心里的幸福满得快要溢出来了。“这些都是六殿下差人送来的？”
“是啊，小主，这些都是上好的妆花锦，用来做秋衣是再好不过的了，这样的好质地，就是在宫里也难得一见呢。”兰香自然极尽己力地说起了吉祥话儿，“才回来两天，殿下就送了这么多衣料子来，可见殿下心里是有小主的。”
柳多多红着脸点点头：“大概有吧……”
“小主的秋衣太后娘娘已经赏下了两件，闻小主那儿也送来了几套，这些料子小主是先放着，还是让尚宫局去做？依奴婢看，也不必急着使，小主这两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来年怕是全部要做新的，不如放着等明年再做。”兰香很有打算地道。
“也好。”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赐婚，她还要在秀女所熬好一阵呢，还是留起来的好。
兰香把衣料子都放进衣箱，道：“小主，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和太后娘娘请完安，小主就可以走了。”
正说着，闻瑾瑜就扶着小芝进了屋，看屋中都已经收拾停当，便向兰香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是，刚收拾完。”
“谢谢姐姐送了我那么多东西。”柳多多感激地道。
闻瑾瑜笑了笑，示意小芝和兰香先出去，拉着柳多多到床前坐下，打量了她一番，点头道：“你打扮得朴素些，也没什么不好，不过今时今日的你已再不是当初刚进宫时的柳秀女了，你要记着，现在你是太后跟前的红人，我闻瑾瑜的姐妹，到了秀女所，再不可让内侍欺负了，遇事要硬着些，若有不明白的，就问兰香，该摆的谱都须摆着，否则就是落了太后的面子。”
这些话闻瑾瑜已经教过两遍，眼下是第三遍了。柳多多点点头，郑重地道：“我一定尽力，不会丢太后的脸的。”
“听说六殿下送了几匹缎子来？”
“嗯。”
“你和六殿下的事，六殿下可有明示？”
“他说会办妥的。”
这就好了，闻瑾瑜喜道：“几位皇子里头，六表兄和四表兄最是亲厚的，你若能跟着六表兄那是最好。只是圣旨未下之前，妹妹还须谨言慎行，万不可把六殿下的事和别人说起，以免横生枝节。”
“是。”
“太后之前赏给你的一匣银锞子和几吊钱，你都收好了吗？”
“兰香都收妥了。”
“你到了秀女所不用过于省俭，该打赏的时候就要打赏，如何打赏，兰香都会教给你的。我想着到年关之前并无大事，想必也够用了。下个月的年例下来，妹妹也都赏给许嬷嬷的几个宫女吧。别看她们不过是奴才，却是用得上的人，你以后若想递消息来颐寿宫还得靠她们。”
“是。”
“本是想让你住到下月中旬的，不过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让你早些搬回去。这样也好，我还在颐寿宫，若你受了委屈，我在太后娘娘跟前也还说得上话，可保你一时。若我大婚之后，怕是没那么方便伸手了。秀女所里人事复杂，姐姐也教不了你什么，你自己遇事要多长个心眼。”
柳多多应了一声，却实在不知道这“长个心眼”是怎么长。
闻瑾瑜瞧她迷茫的样子，淡淡一笑：“你凡事听兰香的安排，自己看着学，有不懂就问，慢慢的就知道如何自处了。切记，不计前嫌，但亦不忘前嫌，方是你制人的第一步。”
闻瑾瑜交待完了，便和柳多多一起到正殿，辞谢了太后。搬运行李的车辆和杂役内侍早已在门外恭候，柳多多辞了出来，与闻瑾瑜挥手作别，登车离开了颐寿宫。
一路之上，柳多多未免惴惴不安，不知到了秀女所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没想到许嬷嬷竟带着三个宫女以及四个内侍在秀女所门前恭迎。
柳多多离开秀女所的时候，只有一口破旧的衣箱，但此时，她的行李装了整整一车，十口紫檀大箱子；而她这个孱弱不起眼的秀女，如今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姿容不凡，看得许嬷嬷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看来这个柳小主的运气的确不错，表面风光已经占尽，就不知道里面的货色是否也跟上了。
许嬷嬷使了个眼色，揽翠便马上上前殷勤相扶，兰香立即喝骂：“大胆奴才，小主玉体，岂是你一个二等宫婢可随意沾手的？还不退下！”
揽翠吓得忙垂首退后了。
柳多多见过去在她面前趾高气扬、横眉冷眼的揽翠如今像个受惊的鹌鹑，胆气也壮了一些。
许嬷嬷见兰香如此厉害，自己的头马上前试探，一触即溃，心里暗暗叫苦。
这兰香虽然是个一等宫女，论品级不如她这个教引嬷嬷，可她是颐寿宫的老人了，她一句话，怕是比自己的份量还重些。如果将来真有争执，皇后娘娘怕也未必保得住自己，因笑着上前客气地道：“兰香姑娘，柳小主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还有这四个人是专门拨给小主差遣的，小主以后有什么需要，专令他们四个就是了。”
兰香垂首示礼，然后口气冷漠地道：“许嬷嬷，您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的这般失礼？小主在此，奴婢不过是小主的丫头，您有事当向我家小主禀报，和我一个奴婢说做什么？难道在您心里，我家小主不如你我吗？”
好利的嘴，果然是太后调|教出来的人。锋锐当前，许嬷嬷也不得不檐下低头：“奴婢不敢，奴婢断没有这个意思。请柳小主恕罪。”
柳多多看兰香，兰香微微颔首。今日只是要敲山震虎，如今目的已达，也不可太过张扬。
柳多多于是道：“算了，还请许嬷嬷下回注意。”
许嬷嬷满面堆笑，抬起头来，夸张地递上一句：“是，奴婢一定注意。”
兰香双目一眯，听出这话中的意思并不服软。这婆子分明是表示，她只是给太后面子，所以敬让兰香一分而已。
秀女所连番出事，甚至还出了个金玉凤，许嬷嬷仍然在秀女所屹立不倒，可见郑皇后对她的看重。这宫里的奴才，能力、手段是需要的，但更重要的是忠心二字，郑皇后想来对此人十分信任了。许嬷嬷仗着有皇后撑腰，所以即使是太后的人，她也只是表面上敬让而已。
如今皇上力挺郑皇后统摄六宫，后宫的一应大小事，就是太后娘娘也很难插手，所以，兰香也无法和这个婆子正面对抗，若真闹出事来，只会令太后娘娘为难。
兰香垂眸片刻，便笑着道：“小主，许嬷嬷当差已久，想来她一定知道分寸的。”这话自然是说给许嬷嬷听的，再次提醒她，她后台再硬，也不过是个奴才。
柳多多虽然笨，可是也能感觉到兰香和许嬷嬷之间气氛的异样。兰香教过她，不确定怎么回答的时候，只要不说话就成了。
柳多多于是没作声。
许嬷嬷于是没感觉出柳多多的脾气是否有变化，只觉得兰香不好惹。而兰香也明白，许嬷嬷的腰杆还很硬。两人只几句话，就掂量出了对手的份量，当即停止了无谓的试探。
兰香道：“小主的下处可准备妥当了？”
“是，一切照足太后娘娘的意思，请柳小主移步西三排，屋子都已经收拾干净了。”
跟来的内侍们加上秀女所的内侍一起抬着行李，跟着柳多多等人进入了西三排。
“这整间房以后都是小主一个人住。”许嬷嬷道。
套间收拾得还算干净，兰香查看一番后，便让人把行李抬进了北面的小房间，然后指着南二房道：“劳烦许嬷嬷把这里改作会客室。”
“是，奴婢马上就办。”
“不必马上，待会儿等小主去正殿时，你再着人来办就是了。去打些水来，小主要洗漱了，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鱼贯退出后，兰香拉着柳多多进了南一房，道：“小主，以后这间就当卧房，北房就当库房，隔壁专用来会客，这样可好？”
“好是好，可是我也没什么客人要会啊。”
兰香笑道：“小主今时不同往日，所谓‘竹雅’客来勤，将来这秀女所里，小主这儿的竹子最雅了。”
柳多多推开窗户四处瞧瞧，疑惑地道：“兰香，这儿没竹子啊。”
兰香：“……”
洗漱完毕后，兰香就扶着柳多多来到正殿和其他秀女相会。柳多多最怕的就是这个，没想到一到正殿，她就马上被热情的少女们围住了。一时间只听见“姐姐”“妹妹”的叫声。
【叮！收获8点仇恨值，本系统很不幸地通知您，仇恨槽再次蓄满了，将触发事件：飞来横祸！】
果然！柳多多的脸顿时苦了下去。幸好，有一张防御卡，所以她也不是特别担心。
“妹妹，快来坐，许嬷嬷把妹妹的下处收拾好了吗？”舒紫菡起身迎来，拉着柳多多在身旁坐下。
“嗯，在西三房。”柳多多受宠若惊地回道。
“妹妹一个人住一间，可真开心。”
“是啊，待会儿带我们去看看可好？”
“是啊，听说妹妹得了太后许多赏赐，一定要让我们好好开开眼界。”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
哼，都是些趋利赴势的小人！薛云裳冷眼旁边，没有上去和柳多多说话的意思，忽然一个秀女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妹妹，听说前两天你和四殿下、六殿下去了东园？这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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