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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之十四)
萧翼忍着辛酸饥饿,在寒风中过了一夜。到了天明,想着就是走,也要讨回叔叔的包袱,更要向张束道别,光明正大的辞别。绝不能教人看轻了。但张家势大,还有成群恶奴,不可不防。于是暖了暖身,把昨日张束教授的勇威拳打了几遍。他天资聪颖,昨日又与瘦竹道人交手几次,如今即有更深体会。然后壮了胆子,往张府大门行去。
到了张府前,就见几个看门仆人交头接耳,大概是奉了掌柜指示,要对付他这个乞丐叫花子。他到了阶前,就叫说:「我是张二爷的朋友,要见张二爷。」
左边一个马脸仆人,就说:「小叫花子!张府不是随你叫嚷的。还不赶紧离去!」
萧翼冷哼。大丈夫何需与这些狗奴材争理?将来作一番事业,才教他们知道英雄本无种!于是大声说:「我还有行囊在府上,需要取回。待我与张二爷话别,就会离去。」
右边一个猪鼻子仆人笑说:「这小叫花子好大的口气呀!哈哈!」
萧翼气愤不已,忍不住骂声:「狗仗人势。」
那两个恶奴平日本来就仗着张府势大,狐假虎威,欺凌乡里。听萧翼骂来,就卷起了袖子,步下石阶,冷笑说:「小叫花子!你骂谁呀?今天非要教你吃苦头!」
萧翼看俩人来势汹汹,就摆起了勇威拳的拂柳式,口中叫说:「你们不要仗势欺人!否则小爷手下不客气了。」
马脸仆人欺萧翼年幼,跳上一步,就来抓萧翼。但萧翼以前受大牛、小豆那干小泼皮连手欺侮,早就摸索了许多以少敌众的窍门。后退两步,避开攻势,瞬间又前进两步,分花拂柳,早将一拳死命打在那马脸仆人腰眼。马脸仆人冷不防这一击,惨叫一声,翻滚在地。
猪鼻子仆人大吃一惊,却看萧翼已经往门内奔去。就大叫追赶:「小叫花子不要走!」萧翼其实也没有要奔入张府,只是虚张声势,赚了那猪鼻子仆人,就伏低身子,回身使出伏地式,连打两拳。猪鼻子仆人才看萧翼身影兜转,闪避不及,立刻脸上吃了两拳,剧痛之下,口中大骂:「可恶的狗叫花子!」谁知腿上又吃勇威拳踏地式用力一踹,就滚倒在地。这套勇威拳,原是汉军的基本拳脚,简单易学,却是招招可以致敌死命。加上萧翼天资聪颖,虽然初出茅庐,竟然就用这基本拳脚,打了那两个看门恶奴出其不意。
「子远!」忽然听阶上有人叫喊,转头看去,见是张大哥叫说:「你们这两个奴材好生无礼!怎敢冒犯二爷的客人。还不敢紧向萧爷赔罪!」
两名仆人爬了起来,看是张大,还觉得委屈说:「大老爷!是掌柜说不放这小叫花子进来。」
张大摇头说:「这一定有什么误会了。你们赶紧向萧爷赔礼!」那两个仆人不情不愿的向萧翼打躬作揖。萧翼也不把这等势利小人放在心上,只想要赶紧取回行囊,再向张束辞别。
张大跑下阶来,抱着萧翼说:「子远莫要见怪!这些蠢奴材,不长眼睛。来来!陪哥哥吃点果子、水酒。不要把事情放在心上。」拉着萧翼,就往府内行去。
萧翼看这才天亮,张大却已经带着酒气,心中十分感慨。于是说:「张大哥!我来此是向您与二哥辞别。取回房中行囊,就要离去。多谢您的厚意。」
张大抱着萧翼,叫说:「子远怎可弃我而去?我见了子远,欢喜的紧。我见了阿弟的朋友,都是欢喜得不得了。子远万万不可离去。」扯着萧翼,到了小院旁,花树下石案前。案上已经摆了些酒果。张大就替萧翼斟酒,还劝说:「子远用了朝食否?快陪哥哥吃些果子。」萧翼看张大殷勤劝食,心中也放下芥蒂,更且一夜饥寒,于是就吃了几个果子。
张大饮了两杯,就说:「子远万万不要离去。阿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与阿弟以前感情最好。他要是打架闯祸,娘要罚他,我就抱着他哭,娘就舍不得打下来。我要在是在外面,受人欺侮,他就帮我打人,教人不敢欺侮我。呵呵!我们兄弟俩,感情真好呀!」
萧翼想起昨日,张束满肚子的牢骚,于是也劝说:「张大哥!兄弟感情最是难得。我自小孤独无伴,最羡慕人家兄弟为伍。张二哥从军在外,吹风吃沙,十分辛苦。张大哥要好好珍惜友于之情呀。」
张大又饮了几杯,却愁眉苦脸说:「说起来,不怕你笑。我从小就羡慕阿弟,这样勇敢豪爽。哪里像我?从小娘管着,现在教妻子管着,天天看着女人脸色。唉!我要是像阿弟一样,就像他一根手指一样,也就可以得我爹爹的欢喜了。你知道,以前我爹爹就是疼阿弟,却嫌我软弱。我真是没用,永远也不能像阿弟一样。我是个没用的人。」
张大哥又饮了几杯酒。看桌上的酒瓶,横七竖八的倒了许多,又去旁边酒瓮里舀酒吃。萧翼看张大又已经酒醉,赶忙劝说:「张大哥!不要再喝了。」
张大摇摇晃晃,把酒洒了满身。半哭着说:「你让我喝!我要喝到死去。我,我对不起阿弟。我不知道怎样面对他。」
萧翼劝说:「张大哥不要说这话。张束哥哥是个行侠仗义的好汉子。你们再怎么样,也是骨肉兄弟,拆不散,打不断的。」
忽然听隔壁院子传来人声笑语:「大娘不要不相信!我师父乃是地仙,有五百年修行,怎么会看走眼呢?令郎根骨不俗,将来一生荣华富贵,出将入相,对大娘更是孝顺。」
又女子咯咯笑声:「玄冰大师哥虽如此说,但这娃儿可不比常人呀!我看他生来娇嫩,吹不得热风,吃不得寒气,每日哭闹,真是教我担忧不已。」
「糟了!娘子来了!」张大忽然浑身一颤,低声说:「该怎生是好?看我一早饮酒,少不得一阵怒气。子远帮哥哥遮着!快!」说罢,竟然往萧翼身后躲去。萧翼看张大这样惧内,又是惊讶,又是鄙夷。
又听玄冰子说:「好教大娘知晓!似令郎这般大富大贵之人,一生总是要经历小小波折,才免得遭庸人嫉妒呀!大娘莫要担心。我师父法力高强,必定救护着令郎渡此风波,以后平平顺顺,封王拜相,无限荣华富贵,有成群的奴仆,走不尽的田产,使不完的钱财,教大娘大大风光呀!」
大娘又噗哧笑说:「要真有这样好命,那不是把我几个姊妹都比下去了吗?呵呵!咦?这小叫花子?」才跨进隔壁院子,就看萧翼在亭子后面花丛里,后面还有一个畏畏缩缩的人影。张大娘不禁皱着眉头。
萧翼望向小院门口,见真是好大的排场阵仗!张大娘黑缎似的锦发,粉脸上娇蛮嘟着小嘴,艳丽中轻蹙着眉宇,身披靛蓝色金丝牡丹织锦袍子,怀中抱着婴儿,后面跟着一个奶娘。还有老掌柜捧着算盘、账册,以及四个壮仆。再旁边是玄冰子,竟然还有圆菊子、瘦竹子两个恶道人!奇了!昨日玄冰子做好做歹,不是说要惩罚瘦竹子吗?原来呀!原来圆菊子、瘦竹子就是他手下的两个爪牙打手!真真可恼!真真可恶!
瘦竹子看萧翼,就怒上心头,叫说:「原来是这个小叫花子!」还要说话,被玄冰子轻轻扯住,怔了一怔,就停了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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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两株惨裂苔藓皮,屈铁交错回高枝。
标题取自《杜甫诗全集》卷九?〈戏韦偃为双松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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