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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番外】两小无猜(二)
(二)
男孩子到了十一二岁,个头开始抽长,俞佑桑和齐睦熙都是一天一个样,雨后春笋般拔节。长得太快了,俞佑桑开始闹腿疼,晚上疼的睡不着。他睡不着齐睦熙自然也没得睡,只得帮他捏腿。有时候齐睦熙实在太困,不小心睡着了,手里的动作一停下,俞佑桑立马一巴掌打过去。
俞佑桑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而且打人下手也越来越重,不高兴起来随手抓到什么就往齐睦熙头上砸。但他大少爷作风还是没改,始终要齐睦熙喂他吃饭替他穿衣服。俞团长也说过他几回,他当着俞团长的面肯自己动筷子,没人的时候还是让齐睦熙代劳。
这天晚饭之前,俞佑桑脸色阴沉地回到屋里,齐睦熙赔小心地伺候着,问他怎么了。
“我爹从外头接了个野种回来!”俞佑桑捏着拳头。
“啊?”
“他在日本生了一个儿子,接回家了。”俞佑桑板着脸。
“你弟弟?”
“才不是我弟弟!”俞佑桑不高兴,一巴掌就拍了过去,打在齐睦熙胳膊上。
齐睦熙往后退了两步,岔开话题:“少爷,吃饭吗?”
俞佑桑不说话,低着头自己生闷气。
齐睦熙把厨房送来的饭菜都摆上桌,又问了俞佑桑一次,“吃饭吗?”
俞佑桑翻起眼睛:“你过来。”
齐睦熙犹豫了一下:“少爷,还是先吃饭吧。”
俞佑桑一下跳起来,扑倒齐睦熙,骑在他身上,抬手扇了他四个耳光。
齐睦熙一声不吭,反正俞佑桑就是拿他撒气而已,没有什么理由也无法可解,忍着就是。
俞佑桑打完了,坐到椅子上等着。
齐睦熙也站起来,拍拍灰洗洗手,端起碗筷伺候俞佑桑吃饭。
俞佑桑一巴掌打掉了碗。
他抓住了齐睦熙的左手,用力捏着:“你为什么不生气?”
齐睦熙摇摇头。
俞佑桑抓着他的手掌向外拧,“你凭什么不生气!你不疼吗?为什么不生气!”
手掌被拧的角度大了,齐睦熙侧着身子,脸上皱起来:“疼。”
“疼你为什么不哭?”俞佑桑质问他,手上又加大了力气。
齐睦熙还是摇头。他为什么要哭呢?哭给谁看?不管疼不疼,哭又没用。
他只是轻声求饶:“少爷,放开我吧,我疼……”
俞佑桑瞪着他,咬着牙狠劲,把齐睦熙的手拧到一个异常的角度。
齐睦熙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手腕发出咔嚓一声。那一瞬间的疼痛逼得他一声惨叫,眼泪和冷汗一起出来了。
俞佑桑放开了手,冷冷道:“你重新拿一个碗,我要吃饭。”
齐睦熙疼得眼前发黑,还是走到厨房去拿了一只碗。
他用一只手盛了饭,端到俞佑桑面前,把筷子递给他。
俞佑桑不动弹,冷森森看着他:“养你干什么的?”
齐睦熙还带着哭腔:“少爷,我的手动不了了,您可以自己吃吗……”
俞佑桑一把把桌子都掀翻了。他站起来,先把椅子踹倒了,然后把齐睦熙也踹倒在地,把马鞭子拿了出来,对着齐睦熙没头没脸地抽。
齐睦熙看他这个劲头不是短时间能消气的,挨了几下之后他爬起来就跑。
没跑到门口,俞佑桑吼道:“你敢跑出去我马上毙了你!”
齐睦熙身子一僵,只得停下。
俞佑桑拿手枪指指自己面前:“回来,跪下。”
齐睦熙跪在地上挨了一顿鞭子,直到俞佑桑累了才停下。
他指挥着齐睦熙:“把这收拾了,我要睡觉。”
齐睦熙用一只手收拾着地上的碎瓷片。眼泪模糊了视线,他不小心把手指割破了,也没感觉到,他全身都是伤,哪里感觉得到那一点疼。
俞佑桑又走了过来,齐睦熙生怕他又要打他,不由得往后闪了一下,警觉地看了他一眼。
但是俞佑桑蹲了下去,伸手抓了一块碎瓷片。齐睦熙还没来及阻止他,瓷片就已经划破了他的手,血流的很厉害。
俞佑桑扔了瓷片站起来:“去,给我叫大夫来。”
齐睦熙连忙跑出去找人,说少爷受伤了。
这一下惊动不小,全府上下都活动起来,很快俞团长就和大夫一起出现在俞佑桑房间里。
俞佑桑包扎好了伤口,病怏怏地坐在床上,脸色还是阴沉。
俞团长一边安慰儿子,一边质问是谁让少爷划伤了手。
齐睦熙被推上前。
俞团长断喝一声:“你干什么吃的!”
齐睦熙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跪在地上垂着头。
俞佑桑抽了两下鼻子,“爹,我没什么事,你还是去陪着弟弟吧。”
“他有奶妈带着呢,你还惦记弟弟啊?”俞团长笑着,“操心你自己吧!这么大人了,不会自己吃饭不会穿衣服,你弟弟都能自己吃饭,你当哥哥的不怕他笑话你?”
俞佑桑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愤怒,很快平静下来,“谁说我不会了,我会啊。”
“不会也没事,反正你以后是当团长的,有人伺候,你只要会开枪会管事就行了。”俞团长哈哈一笑。
俞佑桑说:“等我手好了我就自己吃饭。”
“好,佑桑真是懂事了。时候不早了,你睡吧。”俞团长扶着他躺下,替他掖好了被子。
大夫给俞佑桑开了药,让齐睦熙跟着他去抓药。
齐睦熙手腕上钻心的疼,一动也不能动。大夫看出来他的异常,问他手怎么了。
齐睦熙终于忍不住哭了,“少爷拧的……”
大夫托起他的手查看:“脱臼了,到我铺子里我替你接上吧。”
大夫把齐睦熙的手腕接上,绑上了竹片固定,吩咐他这只手不能动。
齐睦熙千恩万谢,拿了药回到俞佑桑屋里,悄无声息地溜进去,看见俞佑桑已经睡着了,就蹑手蹑脚地走出去,走到院子里的水井边上,打出一桶水来,把手帕沾湿了,擦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鞭伤遇到冷水似乎减轻了疼痛。
“睦熙!”俞佑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他没穿鞋,光着脚走路几乎没有声音。“你怎么还不回来睡觉!”
齐睦熙点头,跟着他往回走。这院子离俞佑桑的屋子还不近,不知道俞佑桑光着脚怎么跑到这儿来找他的。
俞佑桑必须要他陪着睡觉,齐睦熙也并不以为怎样。他知道自己的作用大约相当于小猫小狗,俞佑桑只是习惯抱着他,觉得踏实罢了。
一起躺回床上后,俞佑桑侧身看着齐睦熙,“你还疼吗?”
齐睦熙点头,“疼。”
“我也疼。”俞佑桑看到齐睦熙胳膊上的夹板,“大夫给你瞧了手吗?”
“嗯。”
“你转过来,我想看着你。”
齐睦熙便转了个身,从仰躺改为面对着俞佑桑侧卧。
俞佑桑轻轻地用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同他额头贴额头。
“睦熙,”俞佑桑说,“你是我的勤务兵,你最喜欢我对不对。”
齐睦熙没说话。
“答应我,你只能喜欢我,不能喜欢别人。你只能听我的话,不能听别人的话,不管是我爹,还是那个小野种,还是别的什么人。你只能听我的话。”
齐睦熙点点头。
“你是我的东西。”俞佑桑喃喃自语一般。“你是我的。”
第二天,俞佑桑果真开始自己穿衣服自己吃饭了。他不指使齐睦熙,也没有别人敢使唤齐睦熙,齐睦熙难得偷闲,养着自己受伤的手,一个月后拆掉了夹板,手能够轻微活动了,但还是不能用力。
俞佑桑这一个月都没打他,他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他偶尔也想着,或许俞佑桑慢慢长大,就会渐渐懂事,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他。
直到有一天,俞佑桑躺在床上搂着他的脖子对他说:“睦熙,我爹今天出门了,要后天才会回来,明天我们把俞佐助抱出去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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