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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卿净心铃
正吃到一半时,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很急促,甚至震落了院中槐树上的一点雪花。正好落在花生头上,它不满地摇了摇头,幽幽地盯着大门。
爻桤也有些不开心,但她大概猜到是谁了,放了碗,慢腾腾地打开门。
一照面,那敲门的人便开门见山道:“小爻兄有空吗?可否随我去一趟皇宫?”
爻桤冷着脸道:“没空,不去。”
“……”萧婉愣住了,她显然是没料到爻桤会拒绝地如此直接。
爻桤看着她愣神的样子,弯眸一笑,道:“开个玩笑,不至于吧?”
萧婉松了口气,道:“小爻兄,你差点吓死我了。”
爻桤又笑了一下,道:“你等一下,我交代一下便随你去。”
她半掩着门,转身进了屋。
叶深端坐在凳子上,并未动筷,看样子,似乎是在等爻桤回来。然而后者还未开口,前者大致也猜到了,道:“我跟你一起去。”
爻桤下意识驳回,解释道:“我估计会跟妖魔对上,你如今……如今身体不好,还是待在家里吧。”
潜意识里,她给这座宅子定义为了“家”。
叶深眸中多了几分笑意,道:“风城中很危险?”
爻桤点头道:“不错。”
叶深问:“城中谁最厉害?”
爻桤厚着脸皮指了指自己,道:“我。”
叶深道:“既然如此,那么是待在家里安全,还是你身边安全?”
爻桤权衡了一下,无奈道:“那你跟我一起去吧。但是我们必须约法三章:遇见危险,你先跑,我殿后。”
叶深欣然接受,起身便要随爻桤离开。
然后刚走一步,爻桤却又拉住她了。她微微低头,只见后者有些犹豫,但很快就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将腰间的玉铃扯下来交给她。
叶深感受着手心的暖意,挑了下眉,问:“这是何物?”
爻桤估计很喜欢这枚铃铛,因为这一个月下来,她虽然天天都在换衣服,可手中的这枚铃铛却是一直挂在她腰上,从未离过身。
爻桤解释道:“此乃净心铃,可护主,我在上面祭过血,只要你一旦受到伤害,我便会第一时间得知。”
叶深轻摇两下,没有声音,但她并不意外,打趣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思安舍得给我吗?”
爻桤故作轻松道:“自然,跟净心铃比起来,自然是你更重要。”
其实她心里虚得很,倒不是心疼,只是有些舍不得,毕竟这是母上送给她的第一个生辰礼物。而且如果回到爻神宫母上问起,她也不好回答。但即便是这样,一想起叶深可能会受伤,这些就不算什么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总之就是忍不住替叶深着想。
叶深自然是看出了她眼底的不舍,指尖抚了抚垂下的流苏,心中大致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眸色不由温柔下来。
这个小姑娘啊……
她道:“多谢。”
爻桤没敢看她手里的净心铃,她怕自己越看心里越不舍,道:“快走吧,五殿下在外面估计等急了。”
叶深将铃铛系在腰间,主动牵上爻桤的手,道:“走吧。”
虽然心里想着不要看,但爻桤还是忍不住扫了一眼。
雪白的衣袍,白玉的铃铛,淡青色的流苏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摇曳。
如此妥帖。
爻桤心中的不舍突然就淡了去,她心道:叶深跟这净心铃果然就是配啊。
大概是因为下了雪的缘故,皇宫显得格外寂静,一路行至大殿,唯有轻轻的脚步声。
爻桤来风城的次数少,对这位国君也不是很熟悉,一眼看去,倒是生得很儒雅,但因为坐在龙椅上,所以又多了几分贵气。
“见过陛下。”叶深和爻桤同时开口,但也只是开口,她们并没有下跪,更不要说行礼了。
但国君萧仁本就是心胸开阔之人,他深知奇人异士都是清高自傲的,不下跪也是正常,所以他并未生气,反而轻轻一笑,道:“两位不必多礼,赐座!”
小太监们搬来两把椅子,爻桤二人也不客气,很坦然地坐下来了。萧婉可就没这待遇,她向萧仁行过礼后,便站在了右边,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站在一起。
萧仁开门见山道:“不知仙长可有法子度过此次劫难?”
爻桤对于他的信任很是惊讶,就算萧仁此人大度宽容,但能当上国君,显然也不蠢,怎么会只凭她解决一只妖怪,就如此相信她呢?他把国师置于何地呢?
她扫了一圈两侧站着的皇子皇女们,他们也都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她,跟萧仁如出一辙地信任她。
爻桤突然明白了。
国师只是个幌子,这些皇族早在下雪时就知道会有妖魔来袭,但是为了稳住民心,只好将国师推了出来,让他随口编几句,借以稳住民心。但实则他们心底很慌乱的,否则也不会对刚冒出头的爻桤如此信任。
爻桤道:“没有。”
“那便算了吧。”萧仁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他并不强求,转而道:“仙长看样子并非风城中人,远道而来想必是来游玩的,那么不妨在这宫中小住几日,让朕尽一尽地主之谊?”
虽然他态度不强硬,但爻桤还是从他身上察觉到了一种君王的威严,她觉得有些好笑,心道:这是以退为进呢?还是欲擒故纵呢?
爻桤道:“太麻烦陛下了吧?”
这是在拒绝,可萧仁就跟听不懂一样,装傻充愣道:“无妨,远来是客,应该的。”他顿了顿,补充道:“听闻仙长和婉儿是故交,那不妨让婉儿带两位去逛逛风城。”
爻桤敢确定,这人肯定是知道她在风城里住过一个月了,否则刚刚就应该客套两句,询问一下她的来历或者姓名。后者估计萧仁已经查出来了,虽然她对外只说自己姓“爻”,但叶深在外叫过她“思安”,所以这些人大概认为她叫“爻思安”。从某种程度上,这倒也的确是她的真名。
唉,神界的几大神君都不知道的事,竟让这些凡人知道了。
至于来历?爻桤敢确定这些人没查到什么。
哦,对了,正因为没查到什么,所以萧仁才会安排她住在皇宫,并且提出让萧婉领着她们逛街——这摆明了是在试探啊!
老人精!
爻桤心里暗骂一句,但对于他的举动却并不反感,毕竟身为一国之君,他理当如此。
只要他别不择手段便好。
爻桤道:“如此,便多谢陛下了。”
虽然不想应,但她心里清楚,如果不住在皇宫,萧仁定会派人去宅子附近盯着的,与其那样,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她倒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叶深离开,但是那样必定会引起恐慌,乱了民心。
她可不想回去之后被母上骂。
如此,她便在皇宫住下了。
晚上萧仁办了一场接风宴,期间曾向爻桤举过酒杯。后者也兴致勃勃,正要端起酒杯,眸光瞥到叶深冰冷的眼神后,她当即正色道:“我还小,家中人不让喝酒。”
“……”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便安静了,表情都很是复杂,有几个不懂事的太监和宫女,甚至还看了她一眼。当然,他们很快就转过头去了。
萧婉似乎是最惊讶的,虽然她年纪小,应该坐在后面,但因为跟爻桤有交情,所以被安排坐在一起。
她略微偏头,低声道:“小爻兄不能喝酒?可我记得一年前你可是……”
“咳咳咳咳。”爻桤连忙咳嗽,端起茶杯掩饰地抿了一口,随后心虚地瞄了一眼叶深,见她没什么反应后才低声回道:“我年纪小,从不喝酒的。”
萧婉也不傻,自然看出了她的慌张,有些疑惑。眸光瞟过叶深,又落到爻桤紧张心虚的脸上,顿时眼神微妙,试探道:“不知这位姑娘乃是小爻兄的何人?”
爻桤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支吾道:“她,她……她是那个……那个……”
“你心上人!”萧婉脱口而出,声音虽然不算大,但也绝不算小。
叶深偏头看了过来。
爻桤立马道:“这位姑娘是我一月前救的,我对她的确有些上心,毕竟她身体不好,我既然救了她,自然不想让她死了。”
这借口很牵强,叶深似乎冷笑了一下,可爻桤看去时,她却面色平静,甚至都没往这儿看。
“原来是美人救美人的故事。”萧婉不知想到了什么,感叹一句,眸色微微发亮,不待爻桤解释什么,她便又挤眉弄眼道:“小爻兄眼光甚好。”
爻桤被她看得后背发毛,道:“……也许你误会了什么?”
萧婉压着声音笑了两声,道:“我很支持你,小爻兄!”
爻桤道:“你……”
萧婉打断她,挤挤眉,笑得很奇怪,道:“我懂,放心吧小爻兄,我不会说出去的。”
爻桤觉得自己的嘴角似乎抽了一下,她很想反驳,可奈何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一概不知,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于是只好威胁道:“你不要乱说!”
萧婉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奇怪的笑容,道:“放心,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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