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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萧恪垂下眼敛,低低地道:“刚刚接到消息,说镇南侯被押送回京了。”
徐稹和林启面露诧异,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
“可王爷……”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林启突然间反应过来了,王爷要急着赶回京都,原来与镇南侯被押送回京一事有关。
可是,这与宁王府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徐稹与林启面面相觑。
徐稹非常的了解萧恪,见状也不再坚持了,他立刻就出去安排回京的事宜。
出发之前,李明亮帮萧恪换药。萧恪的皮肤白皙,因为常年习武的关系,他身上的肌肉都很结实,线条优美。现在,一道狰狞的伤口从背后顺着肩胛的位置几乎蔓延到腰部的位置。那伤口还未全部结痂,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萧恪坚持站起来,由李明亮服侍着穿衣。
李明亮动作轻缓,生怕不小心碰到了萧恪的伤口,心中还暗暗想着,回到京都一定要找个御医来帮王爷好好处理伤口,
杜明一直派人注意着萧恪这边的动静,他赶到的时候,萧恪刚刚穿好衣裳,正坐在炕边上喝茶。
“王爷,您总算是醒过来了。”杜明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能再放回肚子里去了。
要知道,宁王爷可是皇子龙孙。自己这一趟是陪着萧恪到高邮去查案的,先是遇伏,被冲散,好不容易把人找着了,又发现萧恪身受重伤昏迷未醒……
查案是一回事,可若是宁王爷有个好歹,自己这条小命也算是交待了,杜明心想。宁王总算是醒过来了,这几天杜明吃不好睡不好,一闭上眼睛就噩梦连连。
杜明话语里的真诚与恳切,萧恪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多谢杜大人关心,我已无大碍。”萧恪还是那副沉郁的脸色。
杜明不以为意,他已经习惯了萧恪的清冷,闻言笑眯眯地道:“王爷客气了。有什么下官能帮得上忙的,王爷尽管开口,身体要紧,身体要紧。”
这种官场上的客套话,萧恪听的太多太多了。
他不置可否,又告诉杜明,道:“我要立刻回到京都。请问杜大人是否与我等一路同行?”
杜明一听也着急起来了,直嚷嚷道:“王爷请稍等片刻,下官这就立刻命人收拾东西准备赶路。”
对于杜明的识趣,萧恪还是很满意的。
很快,徐稹和林启就安排妥当。
萧恪忍着伤口带来的疼痛,坚持自己登上了马车。
李明亮早就派人送来松软的被褥铺在马车里,以防马车在行驶的过程中遇到颠簸,从而影响萧恪的伤口恢复。
萧恪坚忍而沉默,他静静地坐在马车里,双眼微阖,像是在闭目小惬,其实他脑子早已经飞快地转了起来。
皇上下旨,让锦衣卫押送镇南侯进京。
他刚刚苏醒,昏迷的这十几天里,一定错过了很多非常重要的信息。除了陆安平留在京都,萧恪身边惯用的几个人都带在身边了,就是问他们也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镇南侯到底走错了哪一步,才落得今日的下场?
萧恪相信,以他两世为人对于沈钧的了解,基本上不会再出错。沈钧确实是一个有气度的人,以沈钧的才干,萧恪无论都不会相信,因为镇南侯治下不力,导致倭寇屠村事件频发,影响了福建局势的稳定。
到底是谁,有如此大的勇气和决心,敢去构陷沈钧。
自关闭杭州市舶司和广州市舶司一事之后,各大家都蜂拥而去,到福建去了。因些,福建的关系错综复杂,水也很深。
想要立刻就查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件极不容易的事情。
也不知道,镇南侯现在走到哪里了?
若是有人要伺机而动,对镇南侯下黑手,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镇南侯府能否安然度过这次的危机,就全看接下来的应对了。镇南侯世子再沉稳,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也不知道,他现在都查到了什么,是否已经有了策略。
萧恪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沈柔嘉娇柔明艳的面孔,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很害怕,还是像从前一样镇定沉稳。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就见到她!
徐稹和林启骑在马上,一左一右地在萧恪身边保护他。
到了傍晚,萧恪让李明亮出来传话,让大家找个地方落脚,歇息一晚再继续赶路。
林启找了个机会就告诉萧恪,道:“仍有人在身后,但对方似乎也并不打算先动手。”
看样子,这是又换了一批人了,而且对他掌握到的情况也还并不十分的清楚。那些了解得清楚的,已经开始动手了。
萧恪更加确定,他身边确实有人投靠了别人。
他一定要揪出这个人!萧恪暗道。
萧恪冷笑,道:“他们想跟就让他们跟着好了。只要一有动静,立刻就诛杀。”眉宇间的狠厉决绝一览无余。
林启拱手应道:“是。请王爷放心,属下已经暗中加派人手速查刺客一事了。”
京都,镇南侯被锦衣卫押送进京的事情一传出来,满朝哗然。
沈映洲还想瞒着周氏,怕周氏听了受不住,所以打算先找个理由拖一拖,慢慢再告诉周氏。
王姨娘一大早就哭哭啼啼地跪倒在周氏面前,磕头道:“夫人,请您大发慈悲,求求大爷,奴婢一辈子都会感激您的。”
周氏莫名,不悦地道:“有什么事好好说,你也是府里的老人,这般作派像什么样!”
大爷就是她的命,现在侯爷出事了,不知道大爷是不是也跟着受罪了,王姨娘满心都牵挂着远在福建的儿子,根本不在意周氏说话的语气是如何地不耐。
光滑可鉴的石青地砖上,王姨娘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的往下坠,慢慢地泅成一个小小的圈。
王姨娘红肿的额头看上去非常的惊悚,她哑着嗓子哀求道:“夫人,奴婢到大相国寺给您点长明灯,给您抄经书供到菩萨面前,请求夫人一定要救救我们大爷啊!”
杨妈妈是知道少数知道实情的人之一,她恨不得当时就堵了王姨娘的嘴,把她拖下去,免得又在夫人跟前惹事。万一夫人因此有个三长两短,那她该如何是好啊!
“王姨娘,您是最了解我们夫人的,有什么话你先起来,咱们慢慢说。我们夫人心思纯善,最是热心肠的。有什么事,夫人会替你作主的。”杨妈妈说着,就给陈姨娘使了个眼色,暗示陈姨娘,一起想办法把跪在地上的王姨娘给拉着站起来。
关心则乱。
若是平时,王姨娘很快就能看清楚事情的利害关系,然后找个理由慢慢告诉周氏,并请她相救。可现在,她一心记挂着大爷沈映涛,已经顾不上许多的了。
王姨娘不肯起来,嘴里还一直嚷嚷着:“夫人,您让世子爷想办法把侯爷救出来吧,侯爷出来了,我们大爷自然就平安了。”
陈姨娘偷偷掐了王姨娘一把,让她不要再周氏面前胡言乱语了。
可还是晚了。
周氏心中一凛,沉声道:“你们放开她!”说着,她慢慢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望着王姨娘,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刚才说,让世子爷先把侯爷求出来?”
王姨娘连连点头,欣喜若狂地道:“是的。夫人,求求您,和世子爷说一声,让他想办法保住侯爷和大爷。”
自从福建局势大乱之后,周氏基本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几乎每天夜里都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要不就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杨妈妈和周妈妈看不去,就悄悄去禀了沈映洲,让他找太医,在周氏的药里加点助眠的药材,可效果并不明显。
周氏身体原本就不好,再这么一折腾,就消耗得更厉害了,现在听王姨娘这么一说,她急火攻心,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十安堂里刹时就响起大大小小的惊呼声。
杨妈妈一边派人去外院告诉沈映洲,一边派人去请太医。
周妈妈则安排几个丫鬟,一起把周氏放平,或是去掐人中,或是去打水。
王姨娘被吓住了,当时就哑了声。
陈姨娘看着不像话,就带着自己的丫鬟,强行把王姨娘给拉起来,站到一旁去。
十安堂里很快就恢复了安静,一切井然有序。
沈柔嘉得了信赶过来的时候,周氏已经被安置在床上了,太医还没有到,杨妈妈去了外院还没回来,周妈妈守在床前,陈姨娘拉着王姨娘站在宴息室的落地罩前。
正房的宴息室里静悄悄的。
“娘亲怎么样了?”沈柔嘉急步走进来,一边朝床前走,一边问道。她急得心都快要蹦出嗓子眼了。
周妈妈抹着眼泪,叹息道:“夫人一下就昏过去了,掐了人中,还是没有醒过来。老奴怕伤着夫人,不敢再下手了。现在只等太医过来了。”
周氏神色灰败,眼角还带着泪水,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毫无生气。
沈柔嘉的泪水一下子就迸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沈柔嘉弯下腰轻轻帮周氏掖了掖被角,就起来站到一边,都围在床前,空气不通,母亲会更难受的。
周妈妈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般,狠狠地剜了王姨娘一眼,咬牙道:“王姨娘像得失心疯一样,冲进来就跪在夫人面前,说什么让世子爷救救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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