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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难行
距离老夫人将尹碧落送给瑞亲王已过去了三四日,远在浅川镇压暴动的安青衫才收到信件,坐在房里盯着手里的信纸,青筋暴起,“啪”的一声将信纸拍到了桌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才出去几日的功夫府上就发生了这等骚乱,看来他比较马上回去!不然不知还会有什么幺蛾子。
已经制定好计划的安青衫突然改变了计划,比起之前残暴了些,将士们都心生好奇,这将军怎么好端端的变了想法。但谁也没说话,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哪怕他今日失了势,谁又知明日如何?何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本来计划一月用来镇压,一月用来整顿安置人员,安青衫硬是将行程缩短了一半,就连整顿人员的事也交给了下属,自己便快马加鞭回了京城,他回京城时离尹碧落入王府已过去半个月。
安青衫骑着马从闹市中行过,所到之处扬起一阵灰尘,到了府门前勒了马绳下了马,军服都还为来得及脱,风尘仆仆,眼里还带着血丝,看上去已有几夜未眠。向福强上前叫牵马的小厮将马牵了下去,安青衫把缰绳丢给向福强。
“到底怎么回事!”
“老夫人想着将军被王爷抓住了把柄,就想着送礼,正讨论送礼时小姐闯了进来,说要把自己献给瑞亲王,老夫人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但…………送去的却是紫樱姑娘。”
“你干什么吃的?!她们不明白事情的原委,你也跟着糊涂吗?”安青衫气的不行,向福强是知道自己抓紫樱来做什么的,怎么也犯了糊涂。
“奴才劝过老夫人,但老夫人一意孤行,不但以死相逼还……抢了紫樱姑娘的卖身契。”
“什么?!她连紫樱的卖身契一起拿走了?”安青衫愤愤的抓住向福强的衣领,眼珠子恨不得要瞪出来。
“起初是大夫人来的,但奴才不肯给,老夫人便来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念她是将军府的主母,奴才也没有法子。”向福强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
安青衫愤恨的咬着牙,甩开了向福强。
老夫人的院子里三五人成一桌挨在一起咳咳瓜子,唠唠家常,尹碧落不在主母,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都是开心的。见安青衫垮了门进来,还穿着盔甲,几位夫人瞧见了便迎上去。
“哟~将军,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也好让我们姐妹几个去接接您,备些好酒好菜啊。”
“除了大夫人,你们通通退下!”
瞧见安青衫严肃,几位夫人傻了眼,将军何时这么凶过,也晓得情趣纷纷散了去。
瞧见自己儿子回来老夫人本是高兴的,可他那副天杀的样子又回来的这么快,用脚指头像也知道是为了谁。他会生气,自己也会生气呢!索性也马着脸。
“老爷,你到底怎么了?”大夫人见二人都崩着脸,想做个和事佬。
“怎么了?你们还有脸问我怎么了?是谁的主意将紫樱送给瑞亲王的。”安青衫扬起铠甲坐到椅子上。
“是我的!怎么了?你要骂便骂我好了!”老夫人料定了安青衫会生气可没想过居然会和自己这般翻脸。“哼!我将紫樱送给瑞亲王你不开心,你当初迎紫樱进府的时候又可曾考虑别人是否开心过?我是否开心过?依我看这狐狸精走的好,落得眼耳根子都清净,自她来后府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是扫把星是什么?寻个由头将她送出去,打发了走也好,你不知道将军府这几日平静得很呢!”
老夫人可不曾觉得自己错过,她走过的路,吃过得盐比安青衫可都要多。安青衫瞪着老夫人,想骂又骂不出口,好歹那是生养自己的娘亲,只好踹了旁边的椅子将气撒在上面,椅子倒了地咕噜噜滚了好远。
“娘!以后我的事你别参合了。”
“怎么?我是为了你好,反倒是我的错不成?好!好!好的很,长大了翅膀硬了,不需要为娘管了,为娘明天就搬出去。”说来有些委屈,本以为是为了自己儿子好,想用紫樱换一世平静,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不理解自己?
“娘!我没有这么说!你就算送个什么珍奇异宝也好,怎么动了主意会将紫樱送了去。”
“她是最好的宝贝,在府上我瞧着又扎眼,送她最好不过了。”
安青衫皱着眉瞧着大夫人“你怎么也不劝劝娘!”
“我……”
“你别怪她,全是我的主意,衫儿,世上貌美的女子多了去了,你又何苦在她身上费心思,改日娘在给你寻一个便是。”
“娘,我并非贪图美色的人,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紫樱对我来说有重要的作用。”
“能有什么作用,不就是被迷了心窍,心疼她吗?”
“她……她不一样!瑞亲王对她暗生情愫,我用她来是牵制瑞亲王用的!”
安青衫托出了全盘,多番带着紫樱在身边不过是为了刺探瑞亲王的反应,起初不告诉她们是因为证据不足没有底气,怕她们知道了说自己太过鲁莽多加阻拦,虽说现在瑞亲王渐渐淡了嫌疑,但安青衫觉得无论如何在多观察一阵子,瑞亲王远比看上去的狡猾,短时间定抓不住什么,那天晚上瞧见二人船上幽会绝不是偶然,他不愿放弃一点点希望,可……没想到却被打乱了计划。
老夫人和大夫人听了毁断了肠子,瑞亲王平日里不是爱去烟花之地的人,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青楼女子会和瑞亲王扯上关系。
“衫儿……为娘也不知道……办了坏事!你也是!怎么不告诉为娘。若为娘知道定不会将她送去的”
“说了你们也未必同意,倒不如先下手还好些。现如今,送也送了。罢了~”安青衫揉了揉太阳穴,用手撑着头最近他实在是累了。
“以后我的事你们少插手。”
院门外的安莲华听到了这一切,她不相信,她高高在上的王爷怎么会喜欢一个青楼女子!不!他一定是被那女人骗了!自己不可以坐视不理。下了决心,安莲华离开了。
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坐了片刻,大夫人愧疚难当吩咐了下人备好热水,带着安青衫回去,想亲自给他洗澡。
安青衫脱着衣服,见大夫人没有出去的意思,还撸起了袖子,叹了口气。
“你这是做什么?”
“我想为老爷洗个澡。”
“你不必如此,你可是大夫人。”
“我知道因为我的愚蠢给将军带来了不可磨灭的损失,也让我为将军做点什么吧。”
安青衫脱了衣服进了澡盆,头枕在盆沿边上,闭了眼。“罢了……随你吧。”
大夫人坐在盆边,挽好了袖子为安青衫清洗身体,许是镇压劳累又加上回程来得及,安青衫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好好睡过觉了,泡在水里,周身都觉得很舒服,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兰儿……兰儿……别!别过来!”
大夫人停了手,看着安青衫,见他只是在说梦话,一阵酸涩涌上心头,他就连在梦里都是叫的夏静兰的名字!这么多年过去了,将军白日里虽从来不提,但睡着时总会说梦话叫着她的名字,她知道将军从来没忘记过夏静兰。
休息了片刻,安青衫觉得头脑清爽许多,睡不着便到处逛逛,不知不觉见走到了西苑,站在门口许久,还是推门走了进去,院子还是一样的院子,只是落叶都掉光了而已,只留下光杆的树枝,叶子落了一地没人打扫,秋千迎着风吱吱悠悠的晃着,不过半月的功夫这里便凄凉到如此地步,仿佛从未有人住过。
安青衫坐在秋千上,若说他对紫樱有什么不舍,那便是那日,日出时她站在树下的身影像极了兰儿。说起来可笑,安青衫曾经也在紫樱身上找过兰儿的影子,可是……她和兰儿脾性相差太大,怎么也觉得她不是自己的兰儿。
瞧着自己这双染满血的双手安青衫笑了起来,他怎么就会对兰儿念念不忘?这世上怕是最没资格念她的便是自己了,他亲手杀了自己爱的人,说到底,安青衫觉得自己是自私的,到头来他爱的不过是自己罢了。他害怕,害怕兰儿知道他的秘密说出去便杀了她灭口,自己也真是胆小,哪怕他手刃千万条性命他还是胆小,午夜梦回时,他总能梦见兰儿浑身是血的找自己索命,有时吓得他不敢入睡。
手止不住的颤抖,安青衫控制不了,突然却被另一双手握住,手心温热,传进心底抚平了安青衫的惊恐。抬头看是大夫人。
“将军,无论如何,有我在这里。是生还是死我都陪着你。”
安青衫时不时会盯着自己的手出神,大夫人能做的不过也就是陪着他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哪里都寻不到你,一想你可能来来了这里。夜深寒凉也不知道多穿些。”
大夫人将手里的袍子给安青衫披上,安青衫觉得自己有一点幸运的便是取了个善解人意的夫人,拉着她的手放进手心里,她的手已不像自己娶她时那般光滑柔嫩,有了皱纹,皮松了些,糙了些!他们都老了。
“这些年苦了你了。”
“不辛苦,我能嫁给将军,为将军生儿育女已是莫大的幸福。”
“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倘若凌楚言真的不爱紫樱,那他还有一线生机可以起死回生,百般辩驳没有证据他也拿自己没办法,倘若凌楚言都是在演戏,那……只怕得了紫樱,凌楚言没有了威胁,可能更加步步紧逼。看来以后自己得小心行事,莫要被凌楚言在抓住什么了。
风吹的猛,刺骨的寒凉,安青衫拥了大夫人离开了西苑回了自己的院子。
“就怕是将军府要变天了”安青衫生出了无尽的感叹,久久不能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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