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四十五章
君绯月不解的凝着她“若我执意待在你的身边,莫不是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最心爱的女子死去?”
“呵?所以你替我做了最高尚的决定,离开我。君绯月,若这是你编造的谎言也就罢了,若是真的,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决定,嗯?!离开我,独自去完成你的天下霸业,再回来迎娶我?多么美妙的帝王爱啊,呵,我阮尘福薄命薄,承受不起!”
凤目黯然,眼前女子的倔强,让他恨不得折断她所有的幻想。转念一想适才她无欲无求的模样,暗叹,这才是他爱的尘兮吧。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不怕我被君王爷迫害了?”
君绯月神色微松,淡淡道“你手上带的这个镯子,就代表君王爷认了你。”复又拂了拂阮尘的墨发,柔声道“今后,你安心伴着我就好。”
阮尘微阖着眼,听着他的叹息与骄傲,一时无言以对。
屋子里弥漫的清苦药味,仿佛苦到二人心里去了。叹虚世浮华,堙了她心里最初的那份悸动。
万水千山,她唯一想放下的执念。
心里像是被钝器袭击了,沉闷的。苒苒,她还是轻启菱唇,坚定的说:
“若你真的待我有心,就请放我自由。”
一时间君绯月还恍然,“你说的是让我放你自由。”女子凝视着他未央的凤目,点头。“你既知了我的心意,还是决然离开我?”
“远远看着你太久太久,我也会累。几经生死,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了,难以回头。”
“你休想!尘兮,你此生都只能是我的尘兮,一辈子都别妄想离开我。”君绯月紧紧拥住纤瘦的女子,发狠似的厉声说道。
被勒得太紧喘不过气来的阮尘,身子本就羸弱,断断续续的说“你…你,你先放开,我…我…”
眼前一黑。阮尘大窘,莫不是自己要成为被爱人表白时勒死第一人!那这算情杀还以意外伤亡?!
模模糊糊的,阮尘同学很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看着阮尘苍白的小脸,君绯月苦笑着给她号了脉,还好只是情绪激动,气不归心,并无大碍。暗叹初识时觉得她是坚强明媚的女子,一路缠绵到如今,才感觉她真的很脆弱。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她,何尝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自己呢。
轻轻吻着她的额头,“睡吧!尘兮,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永远都不会。”
过了几日。
红玉陪了阮尘两日,便先回了秦淮河畔,临走时还特别自豪的感叹“秦淮河畔那一大家子人那里离得开我啊!”
阮尘只是笑笑,没有拆穿她已经为了自己离了十多天了。两人结缘于秦淮河畔,想来红玉这个姐姐一定比她更珍惜那里。
香绮则留下伺候自家小姐,小丫头还是喜欢啼啼闹闹的哭鼻子,又怕让自己主子闹心,每当阮尘发呆时,就叽叽喳喳闹腾个不停。每每这样,阮尘啼笑皆非的望着她,她才暗自放下心。感叹还好,世上最好的小姐还是和从前一样。
这日,阮尘刚醒来就见小脸红扑扑的香绮,笑得跟暖炉里的火炭似的,让整个房间都倍感温暖。
“小姐,你总算醒了,外面下雪了!”
揉揉朦胧的睡眼,菱唇浅笑,“哦?是吗?”
“嗯,小姐你快起来,一起出去看雪。外面像砌了一层素裹银妆,好漂亮。”香绮笑吟吟的拿过阮尘的锦衣,想了想又说道“你得多穿些衣服,身子还没大好呢!君王府这个破地方除了景致好些,什么都是破玩意!下人们一个比一个趾高气昂。
哼,小姐,你不知道!昨天我想回秦淮河畔拿点东西呢,门口的那些侍卫,跟木头人似的,只会重复那一句话,‘下人出入王府需要主子令牌!’”
说着一直对阮尘翻白眼,着实往死里鄙视了一趟君王府,“还有世子的那个随从,叫什么高翔的,那叫一个瞧不起人,我跟他说了老半天,他呢待我口干舌燥,都快气绝生亡时说了句‘世子爷不在屋里’!!!”
阮尘能想象香绮当时义愤填膺,欲哭无泪的样子。高翔她见过几次,不喜与人交际,除了君绯月对其他人都是冷冰冰的。
“你想回秦淮河畔拿什么东西啊?也不和我说一声,好歹我也是君绯月的小妾啊!”
香绮端过净口的生盐,“也没什么,夏日里你低价在郝掌柜哪里买下的狐裘,闲置在屋里呢!我不是看着快下雪呢,赶回去给你拿嘛!”
“一件狐裘还怕我君王府没有?”推门而入的君绯月,身着绛色日常便服,披着前几日那件紫貂披风,带着寒气倾入原本暖暖的屋子。
阮尘下意识拢紧了被子,没好气道“你君王府的东西,我万万消受不起。”
这些天,君绯月时常来陪着阮尘。两人要么相顾无言,要么就是阮尘一两句刺中要害的话,让君绯月冷着脸拂袖而去。
第二日,君绯月又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照例前来。
香绮时常感叹,天下第一美男的脸皮果真是要厚些。
君绯月变戏法似的拿出意见通体雪白的狐裘,递给香绮,眼睛却瞧着阮尘,“这件狐裘是我前年狩猎,猎得一窝雪狐制成的狐裘。”
香绮递过那件狐裘,阮尘摸了摸,果真是上品。先不说晶莹雪白,纤尘不染了。摸着这手感,柔滑顺畅。默默地却想起被人挖了心的比干…默念,苏妲己娘娘,是这个家伙猎了你的徒子徒孙,和在下没有半分关系啊!
君绯月看着她对狐裘爱不释手,笑道“香绮,给夫人穿上!”
“我又不外出,穿这个作甚?屋里的炉火旺着呢!莫不是你愿意放我离去了?”阮尘久病初愈的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
看得佳人失神的君绯月,不知是怒还是喜。她真的就那么想离开吗?
笑着粉饰太平般的避开敏感话题,“雅君苑里的梅花开了…”
“阁楼里世间仅此一树的墨染梅,你不去看,好好的去雅君苑作甚?”阮尘懒懒的提不起兴致,一则雅君苑离花满楼有好大一段距离,二则由君绯月陪伴,穿着这扎眼的雪狐狐裘去赏梅,太过张扬了。
“捧一柸白雪煮上一杯青梅酒,再架上烧烤架子,烤两片鹿肉!这可有兴趣?”
阮尘笑扬着头,“香绮,我倒是试试这狐裘!”闻言香绮给自家主子披上狐裘,系上素色的锦带。穿戴完毕后,笑道“小姐,你可真美!”
君绯月眼里忽漾出惊艳的神色,“我出去叫人备车。”
“雅君苑不也在君王府嘛,备什么车啊,走过去就行了。”阮尘道“我做你们家杂役的时候多远的路没走过?!”
已走到门口的君绯月,凤目露出一丝无奈,门外的风雪给他绛色的衣袍平添了萧瑟,“唉,你身子还没痊愈,雪风伤身。”
阮尘不咸不淡的答了声“哦”。待君绯月走后,香绮拉着她,说道“我说小姐,你平时多和善个人啊,怎么见了世子像吃了火药一样啊!你看世子,脸都白了。”
“你给我打住!香绮妹子,不要被敌人伪善的外边所迷惑!世上最美最鲜艳的东西往往是毒药。君绯月就是罂粟果啊,你家主子我柔弱的身躯可招架不住!赶快把你那奇奇怪怪的念想扼杀在摇篮里。”
香绮点头,嘴里却嘀咕道“当初小姐你不是吃罂粟吃得挺上瘾的么…”阮尘不着痕迹的瞪了她一眼,小丫头片子,学得挺像啊!
雅香苑。
阮尘夹着片烤得“吱吱”作响的鹿肉,蘸了点酱,尝了一口。还真鲜香滑口,不错。再看对面坐着的君绯月,一双银筷衬得他手更是修长,吃鹿肉都细嚼慢咽的,贵公子就是贵贵公子。
遥想那日,在九曲玲珑亭吃螃蟹的轩辕琦月和姚轻罗。两个恶妇,一个是江湖世家小姐一个还是当朝公主呢,吃螃蟹的体态和君绯月比差多了。
君绯月更像女人。哈哈。她心里一阵偷乐。
君绯月喝了一口青梅酒,问道“尘兮,吃鹿肉都能笑得这么开心?!”
“我没吃过鹿肉,吃一次当然开心。”阮尘答道。忽站起来走到梅树下,玩心大起,像小时候下雨后捉弄教习麽麽一样。摇起那颗梅树,树枝上的雪漱漱落下,飘到君绯月的肩膀…
隔着落下的雪,依稀看到,他真是好看啊!雪染上他凤目潋滟的光,如仙人般出尘。阮尘笑容更盛了。
君绯月一时痴了。这笑容他太久没有见过。顾不得她俏皮的恶作剧,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尘兮,一直这样笑,好不好?!”
阮尘也楞了。
停下摇梅树的手,拂去额间的雪瓣,仰头看着满树傲骨的红梅,娇艳,在风雪里永不颓败。轻轻的说“绯月,你放了我吧!我们还有很多关系可以做,例如朋友!”
君绯月站在原地。风雪侵了他容颜的浮华。一时无言。
“我依旧去经营秦淮河畔,开拓更新的生意。倾我所有财力,助你夺得王位。”阮尘顿了顿“我还是你的幕僚,让我陪你夺得江山,看你挥斥山河,登上王位。可好?!”
一双凤目,死死的凝着阮尘。似要将她看尽骨血里一般。
雪落下来了,阮尘叹了口气,撑起倚在桌边的海棠油纸伞伞,站在君绯月旁边。勾起菱唇,笑道“我许你江山如画!”
很久很久之后,君绯月都无法忘怀这一幕。大雪纷飞,他挚爱的女子撑着海棠油纸伞伞,站在他面前,笑吟吟的许他江山如画。得卿此生无憾。
良久,雪纷纷,迷了他的眼。
恍惚一句:“我答应你。”
雪茫茫。
海棠油纸伞下的女子,言笑倾城。
夜里。
香绮关上窗棂,遮挡住瑟瑟的寒风,屋里温暖的飘着丝丝月凝香。她疾步走到桌案边,伸手去探小脸红得娇艳的阮尘,“喝那么多酒…你看看你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阮尘不由失笑,搁下手中的书,直愣愣的望着她,“有这样说你家小姐的么,小心我把你嫁给高翔,逼得你一辈子都开不了口。”
“你,哼!”香绮气恼道“去睡觉,大半夜的还看书。明日还要早起回秦淮河畔呢。”
“是,是,劳烦香姑娘伺候我更衣!”
香绮也不与她斗嘴了,径直往暖炉边上走,拨了两块黑黝黝的炭,净手后直内间,铺陈起锦被。
阮尘靠在榻上,头晕乎乎的。也不怪香绮会恼她,着实贪饮了。雅香苑四面的风帘夹杂着雪,肆意飘飞。不知道给他斟了多少次酒,每一杯都被他凝着脸饮尽。
喝酒的没醉,斟酒的却已醉了八分。
恍惚间听见他的叹息“尘兮,我该拿你怎么办…”
纠缠了这么久,他总算心不甘情不愿的放手了。
从来没有看清过他。纵使哪些折磨是他身不由己,自以为护了她,她也无法再释怀。心尖上始终亘横着一根刺。
千千万万的穿越女,应该只有她混得最差,空有倾城貌,却在感情上输得一塌糊涂。曾一度怀疑只是穿越来做女二号的。她只是一个妾室,君绯月同志更觉得尚公主,是理所应该。
唉,这话怎么说呢。在感情上,她没有败给任何人,她只是败给了他的江山。
他甚至可以为了她许他的如画江山,再一次放开她。或许他是存了私心想她留下,那又怎样。
再怎么窝囊,阮尘也不会与他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
插入书签
冷文啊冷文!
坚持啊坚持!
因为经痛恶狠狠的折磨我,所以又停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