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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还是老的辣
云骄很是有点要吐血的冲动,要不要这么卑鄙下流?
向来引以为傲的一水阁被重创,绪铭绪方两人都受伤不轻,他们俩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在云骄心里早就是把他们当做自家兄弟了,“红莲,你留下照看好绪铭绪方,还有其他阁里的,一概都用最好的伤药,这点东西,我还不吝啬。”
空气像是被冻僵了,整间屋子里都充斥着冰寒,云骄这回是真的怒了,触及逆鳞者,死。
“厉行,别的我暂时不管,三天之内,我要知道,这次究竟是谁要我一水阁的命?是弘历那混蛋、还是永琏那臭小子!”云骄心里其实还补了一句,最好不是他们两个,否则,英琦也会很难做的。
只是,面对阁中的兄弟姐妹,都几十年的感情了,她也放不下,必须在这个时候表态,揪出元凶。
弘历、永琏,不要让我失望。
正当云骄气闷的当口,永琮也正在大哥永琏府上哇哇大叫,“哥,你倒是说句话呀?不过就是要探探一水阁的底,你除了让我去做,究竟还有没有再派出其他人?这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富察云骄是什么性子,永琮自认为了解的,所以才从来不敢真正惹上这位小姨外加五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不是。”很显然,永琏的脸色很难看,他怎么也没料到,事情突变成为现在这样?瞧弟弟咋咋呼呼的模样,永琏其实心里也急着,就怕宫里额娘知道了,徒惹伤心。
知道大哥没必要拿这种事在这个时候骗自己,永琮大大松了口气,既然永琏这么说,哪怕没有理由、没有证据,单单是“不是”两个字,永琮也是相信的。
不过,永琮心里还是难免担忧,也确实,天还没黑,长春宫就来了富察英琦的传话,让永琏永琮兄弟俩进宫。
乾隆在乾清宫听着奴才回禀,顿时有一种冷汗直流的感觉,天杀的,这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给朕设局?富察云骄和一水阁,朕都不会轻易越线干涉,到底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
富察云骄那女人,年纪也一大把了,四十几的女人虽然保养得不错,但怎么也改不了再过几年就半百的事实,可……可……可……她是富察云骄,彪悍丝毫不减当年。
急着把傅恒招进宫来,弘历装着淡定,却还是等不及把事情说了一通,便是傅恒,到最后,也是听得额头冒汗了,绪方重伤?当年自己的功夫有很多都是跟着绪方学的,傅恒当绪方是亦师亦友,眼下听闻这消息,竟是顾不得乾隆叽叽咕咕,恨不得去找二姐问个清楚。
“傅恒!”乾隆不满了,你说傅恒你怎么回事?有没有在帮朕想办法灭火?
“皇上确定,这次重创一水阁的事,绝不是粘杆处、或是皇上授意所为?”这是关键,想起自家二姐的脾气,傅恒也头疼,只是谁让眼前人是帝君呢,他这做臣子的总要为君分忧。傅恒不是二姐云骄,乾隆爷的面子总是要留几分的。
乾隆重重点头,倒也不是他真的怕了富察云骄,何况今儿这事儿真的和自己没有关系,只是……怕彼此生了误会。弘历清楚,皇家皇权这种事上,很容易生了隔阂,他,终是不愿英琦为难。
大概是懂了乾隆的心思,傅恒的脸色渐渐缓和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二姐做事也有分寸,既然与皇上无关,就到此为止了……至于幕后黑手,想来此番闹成这般,二姐是绝对不会善了的,而且,在京城敢蓄意挑拨离间,相信皇上你也不会轻易放过。”
这事做得的确出乎意料,这人也够胆大,但是傅恒弯了嘴角,自家两个姐姐,再加上两个姐夫,彼此或许确有隔阂已生,但绝不是糊涂、轻易受摆弄之人。
“额娘……”永琮在屋里急得团团转,神色紧张地不时看着门外跪着的大哥永琏,可瞧见额娘的脸色,又不敢多劝。
大概有半个时辰了,永琏之前刚到门口,还未进门给英琦请安,就直接被英琦喝声勒令在门口跪下了,不是没想过为自己解释,可……额娘一脸怒容淡漠,永琏心下一紧,堂堂端亲王嫡长子就这么跪着了,顾不得里子面子。
这事,的确做得欠妥当,难怪额娘生气。
因为永琏自小跟着四爷雍正长大,英琦向来偏疼这长子几分,总觉得小时候亏欠了永琏这孩子,哪怕这些年永琏性子越发古板冷漠,她也尽量逗趣,却从不会真的责怪抱怨。
只是,当下这种事,“哎……”英琦张张嘴,却只能叹气。
永琮更急了,额娘何曾这般为难过?回头和永琏眼神相撞,永琮靠着英琦身边就跪下了,“额娘,是儿子们错了,求额娘责罚,额娘千万别气坏了身子,都是儿子的罪过,是儿子不孝……”
哎,大哥还在门外跪着呢!额娘倒是没和自己为难,可惜,却也是不理会自己,但永琮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认错了,这时候,也唯有如此了。大哥想要探一水阁的底,这事还是自己落实的,大哥的心思自己也懂,更没有劝阻,想想,永琮越发心虚了。
英琦心中将整件事猜了个大概,难免怨念了,丈夫、儿子、还有亲妹妹,这算是怎么回事?你争我夺的很好玩吗?这……才是真正的皇家吗?嫁给弘历这么几十年,从宝亲王福晋到大清皇后,她从未后悔过,然而,此番,犹疑了。
“大哥,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额娘请罪认错,你愿意做个不孝子,弟弟我还不乐意呢!额娘都生气成这样了,大哥你还跟个木头一样,你傻了……”永琮下猛药了,额娘虽然疼爱自己兄弟几个,但是从来不许自己等对大哥不敬。
永琏皱眉抬头,视线扫向永琮,这小子真是……
果然,英琦闻言,伸手给了永琮一个爆栗,“胡说什么!”
永琮反而乐了,“呵呵……额娘,您别生气了,你怎么罚,儿子们都心甘情愿,就是求您别气坏了身子……”年纪也不小了,府里儿子也能跑会跳了,永琮这时候却跟个孩子一般。
“额娘,儿子错了。”即便还有些不甘愿,可是永琏不愿再惹额娘生气伤心,其实,他也开始反省,真的需要那么防着小姨吗?当初自己是怎么做的决定?若不是生了疑心,也不会被人见缝插针,将事情闹大了。
硬邦邦一句“儿子错了”,若是平日里,英琦见着永琏这般,早就心软了,“这是最后一次。”她也的确心软了。
“是。”永琏赶紧应下。
英琦还是很了解儿子,永琏的骨子里,有着爱新觉罗家的冷酷无情,“我也不多说,只要还有下次,要么一辈子不让我知晓,要么……我就当没你们这些儿子。”这话,说得极重。
此次的事,永琏不是幕后和云骄对阵之人,但,永琏暗中行事针对云骄,这是不假的。
永琏愣住了,额娘她……“是,儿子记下了。”再次郑重承诺,他生在帝王家,他自小深得皇玛法喜爱、受皇玛法亲自教导,他是皇阿玛的嫡长子,他的额娘是帝王元后,他这辈子走得太顺,自然就有很多东西,一知半解,好比难以懂得额娘的某些执着。
唯有一点,他,不愿额娘伤心,尤其是为了自己这个儿子伤心伤神。
永琮不乐意了,“额娘,你怎么这样?大哥犯错,您怎么可以不认我们这些弟弟呢?不公平……”还想要耍宝,却被英琦低头眼神一扫,永琮突地一个冷颤,闭嘴了,额娘好可怕。
而永琏直接无视了弟弟投来的怨念。
“永琏,你现在就出宫,去和亲王府,该做什么、该说什么,额娘相信你知道的。”英琦说完,没再理会两个儿子,而是直接挥手打发人了,自己则是进了里屋,她需要静一静。
永琏的眼神黯了黯,永琮赶紧过来扶着大哥起来,“额娘一时之间太生气了,大哥别担心,弟弟担保,明儿额娘就又心疼你了,说不定,还能把宫里最好的伤药都搬去你府上……”
永琮逗说几句,甚至还带着些酸味,倒不是有多嫉妒,却是真的有点眼红额娘向来对大哥的好。
永琏板着脸,揪着弟弟手臂的力道站了起来,他向来重规矩,跪了半个时辰算不了什么大事,却还是有些僵硬,“你回府之前,先去和其他弟弟嘱咐几句,近来不平静,让他们都消停着点,我不希望见着任何一个多事。”当下情形,连自己都要从中抽身,就更别说其他弟弟们了。
永琮沉思片刻,没再打趣,认真地点点头,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初原以为只是无意中探查到,皇阿玛流落民间的一朵大野花和一朵小野花,现在看来……远远不是这么简单,虽然没证据,但这次的事,永琮的直觉告诉他,定与那夏氏母女脱不了关系。
只是,夏氏母女真有这番能耐,一水阁和粘杆处,哪个是好惹的?
却,无法否认,轻敌了啊!
永琏忍着双膝的疼痛,下了轿子,和亲王府的守门侍卫瞧了,赶紧上前行礼问安,又飞快进门通报去了,永琏抬头看看和亲王府几个大字的牌匾,那是皇玛法在世时亲自提笔的。
“永琏见过五皇叔、五皇婶。”没有忽略富察云骄神情中的些微敌意,永琏只好忍着酸涩行了个大礼,长辈没叫起,他就这么俯身跪礼。
“哟……这不是端亲王吗?这是做什么,我这老骨头哪里受得了您这么大礼?要折寿的……哎哟……”云骄阴阳怪气出声激永琏,哪知话到一半,被一旁的弘昼打断了。
听闻云骄喊了一声“哎哟”,弘昼立马回头,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御医来诊诊脉……”
于是,刚刚被毫不留情扇了一巴掌的端亲王永琏,微微红肿的脸颊,便黑了。
五皇叔,您老扇了侄子一巴掌,侄子还未叫痛。
的确,没错,云骄也诧异了,所以当弘昼一巴掌不轻地扇了永琏,她就下意识……帮着永琏叫痛了,咳咳,瞧着就痛喂,“你要死了!没事打孩子做什么?还打脸……”
于是,永琏又诧异了,被五皇叔扇巴掌算不上最奇怪,毕竟这位皇叔他也是了解一二的,可是……眼下,富察云骄飞速找来上药,亲自敷脸上药的,这算怎么回事?刚才那个酸言酸语的可还是她?
云骄心里不舒服,却眼下不会再拿着永琏出气,反而是不留情一脚踹了弘昼,话说,她还真是上年纪了,大概也心软了,瞧着侄子脸上红肿,哪怕这孩子二十好几了,在她眼里,永琏也就是英琦的儿子,她富察云骄的侄子,自己可以欺负,别人?你爱新觉罗弘昼也不行!
永琏与这位小姨兼五婶相处不多,以前只是听永琮叽里咕噜的,现在才发现,她似乎和往日里表现的那般疯癫,相差很大,一时间呆愣,永琏也忘了拒绝,云骄简直就是把他堂堂端亲王当个孩子疼惜了。
“姨,那事不是永琏做的。”回过神来,趁热打铁,永琏似乎服软了。四爷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哪里还能不懂得“忍”这个字。
云骄早在弘昼扇了那巴掌时就没气了,“嗯。脸还肿着,别多说了,姨知道。”
“是永琏错了,不该……”永琏觉得,有些话还是一次性说完的好,何况,宫里额娘也还等着自己表现。
永琏心里知道,此刻认可富察云骄是一回事,可是,更大的原因,还是为了让宫里的额娘宽心,今日额娘怒火的样子,永琏心里不愿再见了。
云骄看着永琏,又似乎见到了四爷的影子,“哎……”叹气一声,拍拍永琏的肩膀,有些惆怅地离开了。
四爷,雍正爷,那个冷情、又至情的帝王。
留下永琏愣住了,他说错什么?
老夫老妻了,弘昼不难猜出云骄心底的结,虽然到如今还是不知,当年云骄究竟是怎么“勾搭”上皇阿玛的,但是,雍正爷对云骄非一般宠信,那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的……皇阿玛离开好些年了,云骄还是放不下,弘昼也叹气。
“哎,一水阁,云骄在七年前就打算交给你的,只是后来我们出游了,也知道你手中还有粘杆处,身为嫡长子,肩上担子更是不轻,所以,云骄打算等你羽翼丰满了,当做锦上添花的东西送给你一水阁。”
“这几年,一水阁韬光养晦,都没什么大动作,其实是在训练下一任各部首领,原本跟着云骄的,也都上年纪,大清朝终究是要给你们年轻人的。只有一小部分暗卫,留在京中护着富察府、还有英琦和你们兄弟几个。”
“她从未想过要把一水阁传给永瑛他们三个,你从来都是她考虑的唯一继承人。”
“此番回京,她在把一水阁完全交给你之前,再度启用,也只是为了帮你试试能耐……”
弘昼一番话,让永琏变了脸色,震惊了。
……
“混蛋弘昼!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一水阁交给永琏那混蛋小子了?混蛋!”云骄听了厉行回禀的话,气得不轻。
……
弘昼瞧着大侄子永琏有些失魂落魄,满意了,从未见着小子这样过,很有成就感啊,“阿嚏……”,摸摸鼻子,不会是让云骄知道了吧?
哎,不过是想扔掉些包袱,好带着云骄再游江湖山水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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