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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
我这次没有留情,一脚踢到沈习匀鼻子上:“我都这样了,你还拿我开心!”他摸摸鼻子站起来,故做严肃状:“这都被你发现了。”然后两人再无话,我讪讪:“我累极了,还要睡”。他嗯了一声将门轻轻掩上。我不习惯他的安静,脑子里又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昏昏睡去。
这一顿我吃得是满嘴流油,不禁对沈习匀也是和颜悦色的起来,青山教福利就是好啊,沈习匀也是红人,照他现在这个势态发展下去,做掌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在那边装高深:“我师傅武艺虽精进却谈不上绝妙,我要的是令天下臣服的剑术。”将筷子递给他:“吃肉。”沈习匀孜孜不倦的劝解我:“你以前说你也要变成名满天下的女侠,为什么现在不坚持了呢?!”我埋下头来,我倒是想坚持,却又觉得力不从心啊。沈习匀看我踌躇,笑眯眯挟了一筷子肉给我:“你放心啊,我会帮你的。”我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不对劲,又看了看满满的饭碗,算了,反正现在我也没有着落,跟着他也行。
沈习匀说他查到一个线索,一个关于契止的下落。我看着他狂热的神色觉得好笑,问他是什么,他也不说,只是说让我陪他回趟胭脂门。我想起许久没见齐善离,也是欣然,同他买了两匹骏马,一路西行。路上风景一闪而过,虽然此行不算急躁,却也苦闷。还好沈习匀是个极活泼懂情趣的人,一路上打打闹闹也能让我尽量不去想那些难过的事情。我有几次想问沈习匀去缙南的时候有没有去看倾厢,又不知如何开口,直到那日宿在山顶,看圆圆的落日西沉,他不由自主说起:“以前在青山上,倾厢就常拉我来看落日,我当时觉得他太娘娘腔,今日仔细一看,却是美景。”“那你知道他喜欢你吗?”沈习匀愣了一下,嘴角微微一笑:“他呀,还不是小孩子脾气,只是在青山教太孤单了,以后就会好的。”我低头,我当然不能为倾厢表衷情,即使我说了,沈习匀也不一定懂的,他没有经历过那种深刻喜欢一个人的日子,怎么会理解那种感受,就像倾厢说的,为他保留那最后的自尊吧,我没有权力决定别人的人生。
沈习匀给置的马是一黑一白,为了称呼方便就叫他们黑白无常。我想起以前从边及岛出发到胭脂门时也是沈习匀置的马,那次柳乾与我共乘一匹。我有些后悔,当日我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一下依偎在他怀抱的感觉呢,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有路边的小店歇脚时就会有来往的江湖人谈起江湖上的新鲜事,那日听到青山教掌门司徒清遨六十高龄要娶亲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而且这八卦内容里新娘才二八年华,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啊。我夸沈习匀,说他师傅老当益壮,他以后一定不遑多让。沈习匀自然是绿了脸,看我得意,转而坦然:“是啊,你以后该多幸福!”我呸了他一声,知道这些是非八卦都是以讹传讹,也不在意,可紧接着那些江湖人又谈起,说乾艳教余孽又聚集了起来,而且这次趁巫妗阁放松,偷袭得当,还消灭了一个小分舵。我听着听着,也没有什么反应,沈习匀先开了口:“我也听说这些事了,不过这也不能算成就,巫妗阁死的都是些小喽啰,而且巫妗阁一直最注重的就是隐藏得好,现在他们为了一举歼灭乾艳教,招兵买马,也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的地方,现在名门正派已经打算联合起来肃清巫妗阁了,这次死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反而帮了巫妗阁的忙。”我听他说得在理,心中也有些着急,柳乾是什么样的人我明白,他平常都不会这样急功近利,他虽然一向不太关心教中的事,把心思都放在武艺上,但却不会蠢到这个地步,难道是别有所图?“别出神了,走了。”沈习匀已经起身,朝我招手。
我问沈习匀,世界上有那么多方法可以成为绝顶高手,你为什么会非要把目标定在一个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的人身上呢。他沉默了一会说:“好吧,我见过契止,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我以前生在一个小村子里,活得不好也不坏,那年大旱,村子里生活本来就不好,粮食也少。偏偏遇上了马贼。村子里都是些农夫,哪里是那些骑着大马,拿着兵器的人对手,一时间是鸡飞狗跳。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我母亲将我藏在一个隔层的柜子里。我那个时候贪玩,经常藏在里面几个小时不出来,所以也没有出声。只是听见一家人都没马贼抓了出去。”我安慰地拍拍他的背,他白了我一眼:“我现在已经不恨了,因果报应很快的,你听我说。等到几个小时后我从柜子里爬出来,走到村口的开阔处后,一村子的人全血淋淋的躺在那里,血太多,我也认不清哪里是我的亲人,我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脑袋一片空白。后来看见远远一个人走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把染血的剑,而那些马贼的脑袋也齐齐地被他提着手中。可是他身上却一滴鲜血都没沾到,俊美如天神。而我的师傅,当时正好路过我们村子,看到这个景象,也认出了那个人,他就是契止。”“所以后来你就被司徒清遨带回了青山教?”“嗯,师傅本来怕我幼时受到太深的刺激,杀心会重,可是他却错了,因为我当时就明白了什么叫因果,当然这得在你是一个无敌的人才成立。”“哎,原来,你那个时候就爱上了这个传说中的人啊,还真早熟。”“不是爱!!!是崇拜,也不对,我也弄不清楚是什么!”“好啦,好啦,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们午夜到的委远,以齐善离得作风应该不会这么晚接见我们。我本想住客栈的,沈习匀却硬要拉着我去试试,没想到刚通报完,齐善离却亲自迎了出来,她披散着头发,穿着一件白色的宽大袍子,看得出是刚起来的,我有些抱歉,正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的反应却跟沈习匀当初一模一样,双手握住我的胳膊直摇晃:“生红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啊,原来我在群众心目中都弱得这样不堪一击啊。
虽然和齐善离很熟,虽然大家很久没见,可是和她睡同一张床还是有些怪怪的。刚才她握着我摇了半天,又皱起鼻子说:“好臭。”然后吩咐下人将我洗漱干净,打包送了来,她已经等得有些倦倦的,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我的脑袋,说:“我还蛮想你的,一起睡吧。”反手一拉,抱着我就睡了。她的脸庞就在面前,漂亮而精致,连我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都吞了吞口水,不由想象,以后他的夫君看到她这个模样,该是多么,多么那啥啊。齐善离身上有股水仙一样冷冷的香,很好闻,我调整了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抱着她果然睡着了。你看,我真的太寂寞了,太想找一个人抱一下了,比起沈习匀,齐善离当然要划算得多,至少我们分不出来时谁占谁便宜。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宽衣了,见我醒了,笑了笑:“来,给我梳头。”还真是会支使人。她的头发又黑又直,让人很羡慕,好在我以前经常给柳乾束发,也还顺手,只是束完之后怎么看都像是男装,而齐善离扮起男装来确实算得是绝世容颜,她看了看,也懒得换,就将就了。我却有些脸红,这模样,比起沈习匀还好看啊,也不,沈习匀正经的时候其实也不错。神游了一下,齐善离敲了敲我的脑袋:“对了,忘了告诉,柳乾以前和我约定过,如果他三个月之后不来接你走,你就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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