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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相救挽夫名
待下人将一切收拾停当之后,夜浮生一把将我拉了过去.
揽我入怀后,轻轻摩挲了一阵我的鬓角,才深叹道,“云儿,想必你也猜到这次救秦如风和你有关系吧?”
望着夜浮生一脸的歉疚,心间方才的那份苦涩,顿时化为了点点沉重的气息。
轻叹一息后,我柔声宽慰道,“说吧,我明白。”
夜浮生又长叹一息,才愧疚地说道,“云儿,我不放心你去。可是,现下情况紧急,一时实在找不到更加合适的人选,所以……”话未尽,意已明。
我点点头,温宛地说道,“知道。”
夜浮生沉重地点点头后,方缓缓说道,“此番营救,只有用掉包计了。在他可能遇到危险前,给他服下能暂时闭气的药,让他假装暴病身亡,然后用一个假的秦如风去替换。可是,此计若要成功,得有三个条件,第一:得有个人能以合情合理地理由接近秦如风,以方便行事;第二:还得找个熟悉秦如风的人。对于秦如风的相貌,我比较熟悉,这不是难事,关键是象秦如风这样身份的人,若真是途中暴病而亡,官府必然要验身,查明死亡的原因,那么这时若不能很好地掩饰他身上的特征,便很容易暴露,所以必得找一个对秦如风身体比较熟悉的人;第三:此人还必须能得到秦如风的信任,让他服下那暂时闭气的药。故而,从以上三点而言,此次营救行动,非你莫属!”说着,抬起眼眸,深深地望向我。
心绪万千,暗潮汹涌。似青橄榄般的苦涩、沉重的责任和淡淡的恩情,交揉着,似隆冬迷雾般弥漫心间。
喟然长叹一息后,我避开了他望来的目光,垂下了眼眸。
一时间,厅内一片静寂,似乎连呼吸声都能听到了般,……
好一晌后,我方抬起头来,正视着夜浮生那双凝满歉意的眼眸,郑重地点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救出他的!”
夜浮生那双似黑水晶般的眼眸中一片盈润,好似浸在山泉中。一抹抹感触良多的波光,自其中悄然流泻。
我轻轻环住他的腰际,将头埋入了他的肩头,默默地感受着他的温热,他的气味,……
夜浮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更紧密地拥揽着我,似捧着一颗宝贝,怕丢了,又似很感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样,……
两天后,沐清涧和沐尘便找来了一具男尸。
听闻消息后,我和夜浮生一起来到了大厅。
那男子年龄和秦如风不相上下,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从体型、外貌来看,和秦如风竟有七分相似。
据沐清涧他们说,他是暴病而亡。虽然外表上没有看到任何伤口,且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和暴病而亡十分吻合,不过心里却有些不大置信。
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怔想间,夜浮生轻轻推了推我,“怎么了?”
忙敛了思绪,含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咱们开始吧。”
夜浮生点点头,一面以眼色示意沐清涧他们,褪去了那男尸的衣服,一面步入案几旁,取过两瓶药水。
“这是一种特殊的药水,可以根据需要,进行浓淡的调配。涂在人身上,不仅可以模仿人身上的体症,而且既便沾水也不会退色!”说话间,他已经将药水递了过来。
我点点头,顺手接过了那两瓶药水,将其置于尸体旁。旋即,将其倒入两个盘中后,拿起搁在尸首旁的几只专用笔,开始凭着记忆中秦如风当日受伤的痕迹和体痣,为那具男尸画起形体特征来,包括痣、疤痕等等。
一切绘完之后,我似不经意间翻看了一下这个男子的手掌。
此人掌心竟然也有握剑和持笔的手茧。
看来,此人必是他们精心挑选的。
叹服沐清涧办事效率之余,不由漾起一丝忧虑。
为了报仇,夜浮生不惜杀害无辜,那么如果有一天,报仇、复业和我之间只能选择一个时,他会怎么做?从此次营救秦如风的情形看,答案似乎不言而喻。怔想间,一股浓浓的失望之意,若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了我整个胸腔,充斥了我整个人,……
夜浮生似乎明白了什么,蓦然侧目,深幽地望着我。
我瞥了眼他后,幽幽长叹一息,“夜,你为他易容吧!”说罢,缓步走出了大厅。
夜浮生怔愣一晌,忙追了上来,一手拉住我,“没事吧?”
我扯了扯嘴角,尽力绽现出一抹微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你去忙吧。”说着,绕开他,继续向厅外走去。
独自坐在花园的石凳,专注地望着园里开得绚丽多姿、五彩缤纷的各种鲜花。
人的生命,似这美丽的花儿,短暂而珍贵。可是,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惜损害他人的利益,甚至生命。记得荠山上遇到的那位赵姓军官曾说过,“如果是为了保家卫国,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安宁、和祥地生活,即使再不愿意看到血流成河的场面,也必须痛下杀手,这样的杀戮再所难免!如果是为了一己私欲而乱杀无辜,这样的杀戮必将遭到天谴,绝不能做”。
当时,因为听闻此言,想着夜浮生是为了对付那残害沐家几百口人的曹子恒,才对荠洲那群爪牙大开杀戮,我方原谅他的血腥行为,与之坚定地站在了一起。而在墨山谷,在隶洲,所杀之人,不过是些或鱼肉百姓,或毒害别人的人。不说全都该杀,至少也有一多半是为非做歹之徒。杀了他们,虽然内心依旧有些惶惑,可是毕竟自己还能说服自己。可是,而今这人,与夜浮生无怨无仇,只是因为酷似他要救的秦如风,便将那人杀害,岂不早已背离了当初自己愿意帮他的初衷了吗?
然而,我也明白,按照夜浮生的个性,即便我指责他不对,他依然会坚持己见。更何况,此番营救,关乎他的报仇大计!
夜浮生,是我的夫君,是我的爱人。我不想他难过,可是见到有人因为他的报仇而无辜殉命,我的内心也无法真正安宁和平静。
俗语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来,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错踏入了这条情路,最终弄得自己左右为难。抑或……
怔想间,一串轻轻的脚步声已经在耳畔响起。
忙敛了神思,侧首凝望,竟然是沐清影。
他来到我身旁,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我微微一笑,“没什么,坐吧!”
沐清影点点头,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原以为他定会有话告知,孰知他却拿起一颗放在石桌上的棋子,只是静静地把玩。稍适,他停了手,微微测眸瞥了瞥我,嘴唇张了张,似又拿不定主意般,又勾下了头,继续玩着手中的石子。
看着沐清影一副踌躇的样子,琢磨着估计他是想问救秦如风的事情,故开诚布公地问道,“你是想问救秦如风的事情,是吧?”
沐清影见我清明地说破了他的心事,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似一只熟透了的茄子般。稍适,他方嘴唇呐了呐,又沉吟片晌后,方小声说道,“我听他们说你要扮作书童,去救秦如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淡然一笑,点头应承道,“是。”
沐清影见我亲口认可了,猛地抬起双眸,不解地望着我,“为什么?是不是哥要你去的?”焦急之色,毫无遮掩地显现眉宇。
静默片时,不知应如何回应为妥。
此时,沐清影垂眸静思片晌后,用平和的口气说道,“我不知道哥是怎么想的,但是即便是他要求的,你也可以不去啊。你知不知道此行有多危险?我听说以前曹子恒就曾经想害你,若你此去,身份被那些押送官兵识破,就凶多吉少了。更何况,那秦如风,多次对你心怀不轨,虽然他现在被官兵押送回京,但他毕竟是个王爷,和当今皇上是亲兄弟,倘若消息有误,而你又特意去接近他,难保他不会……”说到最后,他那双澄澈如蓝天般的眼眸中满是急切之情!
垂眸倾听的我,顺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枚棋子。不知怎么,竟突然想起了当初夜浮生接近我的目的。
那时,他不过就是将我当作一枚棋子罢了!如果说,当初我是被迫的,现下自己却算是心甘情愿地为他效力了!
心甘情愿?
想着,不由暗自惨然一笑。
“不,这件事是我自己提出来的,和夜没有关系!至于你说的那些危险,我心里非常清楚!”淡淡的话语,难辩其后隐藏的浓浓苦涩。
斯时,沐清影双眉已经紧紧地拧成了团,刚才急迫的心情又一次难以抑制地冒了出来,“你不用骗我!对你,对我哥,我都非常了解!这件事一定是哥要求你这么做的!”
听着沐清影急迫、直白的话语,心不知怎么,竟然紧紧地揪成了一团!
正在此时,我突然感觉到身后似有什么人来了。忙回头,竟然发现了夜浮生远去的背影。那么寂寥、那么孤独。它,深深地嵌映入了我的脑海,久久难以忘怀。
当日下午,苏翱的消息就送到了,我便扮成书童的样子,随着夜浮生他们一起出发了!
沿着苏翱提供的路线图,行进了三日,便在宓州城赶上了押送秦如风的队伍。
当下,我便和夜浮生他们分开,独自步行,去接近那些护送秦如风的官兵了!
夜色如水,清辉宣泄,万物似蒙了层白霜般,显得淡寒,清冷。
秦如风他们投宿在宓州最大的客栈--“福来”客栈。此时,客栈外高悬着黄色的灯笼,幽黄,摇曳的光晕笼着阶前的几坪泥地上。
整个客栈似乎已经被全部征用,外面有十来个兵士守卫着,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这重兵把守的样子似乎是拘押了一个朝廷重犯。
暗吸一口气,稍稍镇定一下自己的心绪后,便径自向一个似那群守卫官兵的头儿的男子走去。
待至近前,我哈着腰,堆着笑,极小心翼翼地对那军官说道,“军爷好!军爷好!小的,可否向您打听点事儿?”
那军官一扬眉,双眼鄙夷地瞥了瞥我,冷冷地喝道,“滚开!哪里来的刁民?”
我忙从怀里摸出几两碎银,满脸挤着笑,又凑上前去,谦卑地说道,“军爷,辛苦了!”
那军官一把抓过我手中的银子,掂量了几下,却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瞅着我。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忙又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恭谨地递了过去!
此刻,那军官方才一把将所有的银子纳入怀中,“什么事儿,说吧!”
我忙躬着腰,字斟句酌地说道,“小的柳云,曾是睿王爷的书童。小的听说睿王爷出了事儿,便急急地赶来,想见见王爷!不知王爷是不是住在这儿?”
那军官闻言,立即开始用一种探询的目光上下打量起我来。良久之后,他方缓缓点头道,“睿王的确住在这里。不过,要见他,得经过总兵大人同意方可。”
一听这话,我便立刻知道见秦如风一定有戏,忙又掏出一锭银子,恳求道,“那麻烦军爷帮小的想想办法。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那军官接过银子,看了看,又瞅了眼我,才抛下三个字,“等着吧!”然后,转身向客栈内走去。
斯时,一颗心似擂鼓般,忐忑不安。
既怕不能见到秦如风,又怕被人识出女相,露了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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