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同人/桃花叶

　　第二天，聂明宇依旧没来，汤桃桃有些失望，也有些没来由的愤怒。
　　刘瑞鑫尽管感受到了汤桃桃的忧郁，但聂明宇的失约让他感到自己终于有了亲近汤桃桃的机会，于是更加殷勤。
　　汤桃桃半倚半靠坐在床上，看着刘瑞鑫跑前跑后，又是扫地，又是擦玻璃，不禁笑出了声：“刘瑞鑫，你这劲头儿是准备娶媳妇呢？”
　　刘瑞鑫停下手里的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嗨，擦不擦的干净，都得意思意思嘛。‘二十四，扫房子’。”
　　“还一套一套的！那二十五呢？”
　　“磨豆腐！”
　　“三十八呢？”
　　“三……哪来的三十八？”刘瑞鑫假装嗔怪，嘴角却抑制不住向上扬，“净逗我！”
　　“哎，那说点儿不逗你的！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本来订了今天的车票，你这儿没人照应，我暂时先在这儿呆两天。”
　　这句话出口，算是把汤桃桃残存人性里对刘瑞鑫的那点儿愧疚给勾出来了。汤桃桃的笑容逐渐消失，轻声道：“过年车票不好买……我这儿没关系的，你回家了，也有护工在呢。再说了，我这，好的七七八八了……”
　　刘瑞鑫放下抹布，背对着汤桃桃：“除夕夜你可怎么办？”
　　“嗨，该吃吃该喝喝，就当个平常日子过呗。”汤桃桃故作轻松。
　　“外面万家灯火，就独你自己守着这间病房么？桃桃，你不说我也看的出来，昨天你昏倒到现在，一直没从恐惧中走出来，真让你自己呆着，你说，我能放心吗？”
　　汤桃桃低着头，不停地搓揉着嘴唇，半晌，道：“我活到现在，没对不起过什么人，唯负你深情厚谊。”
　　“别这么说……你这么说，好像我们马上要分别一样……”刘瑞鑫苦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我偏离了原本的人生轨迹……我们本来应该，应该是……安安静静上完大学，立业成家，每天为柴米油盐奔波努力，老了之后，戴上老花镜，看着儿孙绕膝……平庸但是幸福。如今……”
　　“刘瑞鑫，即使事已至此，我也不后悔。我今天这样，是我活该，但是把你带进这谭浑水，也不是我的本意……趁着现在还能脱身，我劝你，还是离开吧。”
　　“我还能走到哪儿去？”刘瑞鑫一顿，“你那么喜欢胡思乱想，是不是也猜到了什么？”
　　汤桃桃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听着。
　　“桃桃，我跟聂明宇最大的不同你知道是什么么？是出身。”刘瑞鑫猛然升腾起一股杀气，“他是公子王孙，即使他真的违法犯罪，又会有人替他挡着、瞒着、压着。龙腾能有今天的成绩，不仅仅是因为聂明宇有能力，更是因为他市长公子的身份。我自认能力并不比他差多少，但是，我的父母没有显赫的地位，他们只是普通工人……因此也就没有可以让我仰仗的势力。但现在不同了，我有了坚实的后盾……他甚至比聂大海更有力量。”
　　“我舅舅许诺了你很多东西。”汤桃桃垂着眼，“可是，你知道这要以多少人为代价吗？”她明白这已经不仅仅是感情的纠葛了，刘瑞鑫已经起了敌意。此时若然她再有任何一丝为了聂明宇的妥协，也只会被刘瑞鑫转换成斗争的能量。
　　“不知道，但……可能无所谓。”他疯狂地嫉妒着聂明宇，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变得不计后果地在李心明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时便欣然答应。
　　汤桃桃抬起脸，杏眼微微眯着，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他英俊清爽，但是也阴郁陌生：“尸山血海也在所不惜的话，我也会是你那一将功成下枯朽的万骨之一。”
　　“不，我会牵着你的手站在山巅。”
　　汤桃桃笑了：“刘瑞鑫啊，你让我怎么办？你们两个，我都劝不动。当然我也知道，你们两个最在意的，都不是我……在你，不过是个年少的梦想；在他，不过是个有温度的心灵慰藉。但是，是跟着你，生？还是跟着他，死？虽然我现象也犹豫了，但我不想有一天，你和我的关系，变得像聂明宇和孟琳一样。”
　　“你总不相信我爱你。”刘瑞鑫道。
　　“人多善变啊。”聂明宇的失约让汤桃桃变得敏感，“一秒钟就会变的。”

　　她不知道的是，聂明宇也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聂明宇像一个正在赌气的孩子，焦躁不安仍不愿意低头，他迫切地想得到汤桃桃的消息，可他不愿放下在自己看来是尊严的矜持。
　　回别墅的路上，他把车开得飞快，发疯般地穿梭在车流中。
　　“明宇！”直到孟琳发出不安的叫喊聂明宇才回过神，“开慢点儿！”
　　聂明宇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这才放缓车速，将车停在了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喘着粗气。
　　这可吓坏的孟琳，赶忙轻拍聂明宇的后背：“哮喘犯了？药呢？”
　　“我没事。”聂明宇本来就是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喘几口大气才略好了一点，良久才转头，对孟琳说道，“孟琳，我们回家吧。”
　　一句话，孟琳红了眼眶，不住地点头：“嗯，我们回家。”
　　因为临近年关，公事私事都多了起来，接下来的几日，聂明宇奔波在公司与各种推脱不掉的宴会之间。身体的劳累让他可以假装忘记心中的烦恼，也为不去见汤桃桃找到了理由而“庆幸”。

　　汤桃桃从白天盼到晚上，晚上盼到白天，最后终于死心。
　　她不忍心刘瑞鑫继续留下，也为了暂时逃离对聂明宇的思念，在李心明再次打来电话的时候便提出跟他一起离开。
　　李心明自然非常高兴，安排秘书打理各种事宜，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医院，将汤桃桃接回了家。
　　数月来汤桃桃第一次离开医院，少年心性又活络起来，笑嘻嘻地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致。
　　“桃桃，开心吧？”李心明看到汤桃桃的笑脸，十分开心。
　　“开心。”汤桃桃兴奋地指着窗外，“舅舅，你看！外面多有过年的气息呀！红红的真喜庆！”
　　“表小姐，李市长听说你要回家，也早早就把灯笼挂上了！还贴了窗花、福字呢！”秘书趁机插嘴道。
　　“是么？”汤桃桃挑了挑眉，“舅舅？”
　　“哎呀，这个，也不光是为了你，毕竟过年了嘛！”李心明有些不好意思，冲着后视镜瞪了一眼。
　　汤桃桃出乎意料没有再跟李心明斗嘴，反倒是温温柔柔说了声：“谢谢舅舅。”这让李心明非常不习惯。
　　时间不长，载着舅甥二人以及随行的轿车便拐入一条笔直的林荫柏油路，路两遍建筑物从高层住宅慢慢转变成了星罗棋布、都有百年历史的别墅，最后在一栋极富德式风情二层小楼为中心的小院门口，轿车终于停了下来。
　　“桃桃，咱们到家了。”李心明拍了拍汤桃桃的头发，让她往里观瞧。
　　住家保姆早已等候多时，见李心明的轿车回来，急忙跑到院门口打开院门。
　　轿车又缓缓开进小院，车轮压得砖石地面“咔咔”作响。
　　“你先等等。”李心明示意汤桃桃，自己先行下了车。秘书的腿更快，还没等车停稳，就已经跑到了李心明靠近的车门边，极有眼色。
　　后车上的人们也没闲着，有条不紊地搬运着汤桃桃的行李，护工推来轮椅，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汤桃桃下车、进门。
　　汤桃桃野惯了，病重时虽也是有人护理照顾，但那时人在屋檐下；现在好的七七八八了，还因为自己要这样兴师动众？汤桃桃有点不好意思。
　　李心明却不以为然，毕竟在他看来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能动，汤桃桃现在的身体免疫力和自理能力跟个初生的小婴儿差不多，既然有这个能力，多找几个人照顾她也无可厚非。
　　汤桃桃看着满桌子的菜犯难，不住地皱眉。
　　“怎么了？不合口味么？”手底下的人们都散去，饭桌前只剩舅甥二人。
　　“不是。相反，还都是我爱吃的菜。”汤桃桃眼神复杂地看了李心明一眼。
　　“那个小伙子挺不错的。”李心明夹了块浓油赤酱的红烧肉放在汤桃桃碗里，“对你是真心实意。”
　　“嗯。”汤桃桃拿起筷子，“是啊。”
　　“能力、相貌，还有很多方面，都是一等一的。”李心明对刘瑞鑫夸奖地不遗余力。
　　“他千好万好，我也不喜欢，放不到心上。”汤桃桃微微一笑，“再说了，他也变了。倒不是说这样的改变不好，只是让我觉得心寒。”
　　“成长总是要伴随改变嘛！”李心明舒了一口气，“改变的道路上，难免有牺牲。”
　　“牺牲？牺牲谁啊……”汤桃桃满肚子心事，一块肉怎么都入不了口。
　　“哎哎哎，我的大小姐，那是块猪肉，不是一杯咖啡，你可别搅了！”李心明微微提高了音量，“赶紧吃吧，小刘说炖了一个多小时呢。”
　　“说到这事。”汤桃桃又放下筷子，“舅舅，您是不是有什么灰色收入啊？”
　　“咳咳咳！”李心明擦擦嘴角的白酒，“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呀？”
　　“现在市场经济，一个护工再加一个住家保姆，一个月也不少钱呢。您那点儿工资……”汤桃桃做了个鬼脸，“够么？”
　　李心明假装生气：“还不是因为你？不是你，舅舅舍得花这钱？”
　　“等我赚了钱会孝敬您的！”汤桃桃满脸堆笑。
　　“我可不指望你挣钱，我就指望你以后啊，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李心明淡淡说道。
　　听得此言，汤桃桃一愣，认真地点点头。
　　“快吃。”李心明又夹了根青菜放到汤桃桃碗里，“明天是年三十，我们几个天都市主要领导组织了一个小聚会，我看你精神挺好，在家也无聊，要不要跟我去啊？”
　　“嗯。”汤桃桃应了一声。
　　孰料第二天，汤桃桃竟在这场无意中应承下来的聚会上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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