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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的诞生
黎美晨有个习惯,每天下午一放学就去泡图书馆。书已经成为她的精神粮食。在内操场打篮球的林渊看到黎美晨走进单车棚之后,便做好收工的准备了。
绿荫长道旁边,一棵榕树下,一排石阶上,有人吹笛。
那笛声婉转优美,清亮悦耳,有节奏而又更富有生命的气息,就像一条在森林深处淙淙流过的溪水浸润在花香烂漫里。
不过仔细听下去,发觉还有一种哀伤的,抑郁的味道隐隐约约在其中。
树叶伴随着笛声的旋律,跳着旋转舞慢慢地飘落下来。凡是听着笛声的任何生物都认为,树叶不是因为更年期到来而哀落,而是因为陶醉其旋律而无法自持才从树枝上掉下来。太阳从地平线上照射过来,把染红的霞光笼罩在吹笛人的身上。由于飘落的叶子不时挡住阳光。再加上浓密的树荫,从而形成了一片光照迷离的景象。
秋风飕飕滑过吹笛人的身上,虽然把吹笛人原来有型的头发弄乱了,可是这只能使得吹笛人更加有型。
“肖爽!”黎美晨大喊一声。她顺着笛声望过去的时候,瞅了吹笛人好多眼,而无法控制感情喊出肖爽的名字后,眼睛又呆又大,嘴巴一张一翕,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多彩。
“嗨!”肖爽打了一个招呼,便把笛子放在腿上。他是个老实人,永远不敢正是女人的眼睛,也就没有看到黎美晨的激动。
黎美晨把单车一放,就向肖爽走过去,说道:“你刚才吹的笛声好好听哦。”
“也不过是雕虫小技。”肖爽很谦虚地说。
“什么雕虫小技,明明就是吹笛高手的表演。”黎美晨说着这话时,已坐到肖爽的旁边。肖爽就像在转笔一样把笛子转来转去,同时也把一部分注意力转到笛子上。
“肖爽,你这么会吹笛,为什么以前不露两手?也不告诉我!”
“你没有问呀。”
“没有问你就不能说呀。”
“老实告诉你把,我从月假开始练的。”
“在短短一个星期加月假练习吹笛你就能吹的这么好听,真了不起。”黎美晨发觉自己越来越佩服肖爽。
肖爽把笛子一收就说,“其实我是为了培养灵感才练习吹笛的。”
“怪不得你的文章写的越来越好。”
“最近我没有写什么文章,你怎么这么说?”肖爽很奇怪地问。
“班会课上家乐念的值周报告不是你写的吗?”
“怎么会!”
“家乐走下讲台时,我看见他丢给你一个眼神了,我早知道家乐不可能写的那么好。”
“你误会了。家乐问我平时怎么写文章,我就告诉他有感而发。报告是他写的,我没有骗你。”
“我相信你。”
“刚才我说我雕虫小技,是相对覃伶而言。”
“为什么?”
“老实告诉你吧。是覃伶教我吹笛的,月假我去了他家。他很有音乐细胞,家里乐器又多,我们彼此欣赏对方,他就教了我演奏乐器,我从吹笛开始。”
“等事机成熟了,你们就搞个二人组合,他写曲,你写词,对不对?”
“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懂音乐。”
“好!”黎美晨很高兴能为肖爽保守秘密。
接着,黎美晨又说道:“刚才我从笛声中听出好像有一丝悲哀,是不是在想芳芳了?”
“哎,肖爽。”
“哎,老左。”
两位老同学在公路上打招呼,肖爽和老左说不上是深交,但也谈得来。
“在县中混得好哇。”老左问。
“平平过,你呢?”
“不读了,打工。”
“哦。”
“还记得芳芳吗?”
“记得啊。”肖爽很激动的说道,眼睛都明亮起来。
“他不是处女了。”
“哦。”肖爽似乎漠不关心的样子。
“不晓得挨人家上过多少次了。”
“她不会那么不懂自爱吧?”
“不是她不懂自爱,而是挨人家□□。阿车他们约他出来,放药在酒里,就得手了。”
“阿车他们没有事啊。”
“没有!你也晓得,芳芳家没有钱,她成绩也不好,就上了个中专,父母离婚了,她不懂跟哪个讲也不敢讲,就跟阿车他们了。他们不晓得放了多少炮。”老左很开心很得意的说道,彷佛芳芳真是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
肖爽感觉心很痛:“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为什么不来找我!”
一个声音告诉他:“你很有钱吗?你有权吗?没钱没权,你能怎么样?”
“喂,肖爽,你没有事吧?”
“那为什么还要跟阿车他们呢,照理讲应该恨他们才对。”
“蠢,女人就要上了才听话。”
肖爽轰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喂,你做什么?该不会你跟她有一腿吧。”
“没有。”肖爽矢口否认。
“改天再聊,我有点事,先走了。”
肖爽看着老左走开,自己茫然了,头脑一片混乱。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说学业为主吗?为什么会觉得心如刀割,心真的很痛很痛。
就在当天晚上,肖爽孤枕难眠。
“你想什么想那么久?”黎美晨问道。
“芳芳已经属于别人了”说着,肖爽嘴边挂有一丝苦笑。
黎美晨说不出话来,静静地看着肖爽。
“我给你看一份合同。”肖爽拿出两张过塑的纸张,拿起一张说道,“我先念甲方:
郎情妾意合同书
我,肖爽,男,16岁,未婚,自愿与芳芳谈恋爱,无论刮风,打雷,下雨,白天,晚上,都不能忘记她,睡觉前要想她几遍,特别要想她优点。否则,将受到在她面前说100遍我爱你的处罚,口说无凭,合同为证。该合同有效期截止到天荒地老。双方手指印为证。
2005年5月8日
你再念念乙方。”肖爽说着,递给黎美晨另一张纸片。
黎美晨念道:
郎情妾意合同书
我,芳芳,女,16岁,未婚。
………………
肖爽看着黎美晨,仿佛看到了芳芳念这份合同书的情景。
就在这时,林渊骑单车经过。
“自愿与肖爽谈恋爱,无论刮风,打雷,下雨,白天,晚上,都不能忘记她,睡觉前要想他几遍,特别要想他优点。否则,将受到在他面前说100遍我爱你的处罚,口说无凭,合同为证。该合同有效期截止到天荒地老。双方手指印为证。
2005年5月8日”
黎美晨又接着说道:“说完了。”
肖爽收起合同,说道:“当初只是闹着玩,想不到短短几个月,双双背誓。”
“有时候适当的放弃是为了更美好的拥有,这未必是件坏事。”黎美晨笑着说,笑得很迷人。
肖爽没有吭声,很安静。
黎美晨含情脉脉地看着肖爽,嘴巴轻喃了两下,说道:“肖爽,你知道么,其实我一直喜欢着你,我们恋爱吧。”
濛濛的天浓浓的雨,一个硕大灰色的石头突然得到一束阳光的青睐,反射出异彩夺目的光芒,接着是两束,三束,旁边的小草树木正在慢慢苏醒,天空渐渐明朗、霁清起来。但肖爽相信,这些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灰色的石头始终是灰色的石头,灰色已经是它生命的全部,其它任何色彩真是多余。对于这道温柔的阳光,与其说是一种青睐,倒不如说是一次怜悯。这颗卑微的石头,它不配!
肖爽望了一下黎美晨,说道:“同情和感情是两回事。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
黎美晨有些惊讶了:“哇,这都让你知道。”这个惊讶的表情,在外人看来会觉得有些滑稽。
“你那么优秀,迟早会找到你真心爱她她也真心爱你的女生的。” 黎美晨说完微笑了起来。在这个时候,他是肯定以为她是在同情他的。而她也正是看出会有这个结局,才会如此坦白。
肖爽只觉得黎美晨的这个笑容好温暖,好舒服。
一句不经意的话可以使一个孩子变得成熟,而一种被欺骗的爱情则可以使一个人变得残酷。肖爽更是大彻大悟。他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生活在迷失的时代,在这个□□横流的世界,人们不再需要爱情的滋润,只想满足过把瘾。誓言,是最容易被记住的谎言;感情,最后变成誓言。
“告诉你,我找到感觉了,我也想好了我的笔名。”
“是什么?”
“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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