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刺

　　(接上)
　　两人各自登入了接入口，随着白光一闪，出现在一间二十来平方的房间里，房间密封，四面墙壁立体展示各种可以取用的形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阿瑟让欧吉拉挑一个身份，欧吉拉便随手指了一个，那是个貌不惊人的普通男人，三十来岁上下，穿着宽松的麻布上衣，套着黑裤子，丢入人群里瞬间不见那种形象，阿瑟用了个高大威武的男人形象，然后点了往格斗场的连接，两人瞬间以新形象出现在格斗场登记入口——
　　阿瑟让欧吉拉去排队登记格斗比赛，欧吉拉排了好一会才拿到参赛表格，表格内容琳琅满目，连爱好兴趣都有，但必填项只有两样：称呼，性别。欧吉拉按照现在的形象填写了性别男，名字：小汤圆。
　　阿瑟看见这个名字，眼角便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这个名字......”跟你现在的形象很不搭好不好！
　　“有什么不妥吗？”欧吉拉张着男人的小眼睛一副疑惑表情看叫S1234567的阿瑟，S1234567无语地跟他对视两秒，对方一副“我真的觉得这名字很好”的认真表情——
　　“......没。”S1234567抿紧了嘴。
　　因为小汤圆是“新手”，按照格斗场规则，是要从新手区开始的，但格斗新手区都是菜鸟，让欧吉拉去那种地方简直是浪费时间，S1234567便大手一挥，很豪地按照规则缴纳了五万信用点直接给小汤圆转区到高级格斗场——
　　“公款。”S1234567跟新出炉高级格斗场白丁小汤圆解释。
　　小汤圆了然的点头。
　　两人前往高级格斗场先以观众的身份观看了两场高级格斗比赛——因为是高级格斗场，参赛的都是有些名气的格斗选手，观赛人数非常多，所以场面非常热烈热闹，选手们精彩的格斗技术和观众声嘶力竭的欢呼呐喊，简直让人热血沸腾——
　　哦，小汤圆和S1234567例外。他们坐在沸腾的观众席中，态度冷淡平静，与现场热烈气氛格格不入。
　　小汤圆旁边的一个胖男人问他，“嘿，你们是谁的粉丝啊？”
　　小汤圆摇头。
　　“嗨......那你们买了谁赢啊？”
　　格斗场是有博_彩业务的，观众可以买自己看好的选手，选手则可以获得按照等级、身份相对应的收益。
　　小汤圆看S1234567,后者抿嘴装模作样地咳了一下，小汤圆就摇了摇头。
　　胖男人诧异地张大了眼睛，不是谁的粉丝也不买比赛，花那么高额的信用点入场看比赛，真是怪胎——“你是选手？”
　　欧吉拉点了点头。
　　“你什么场次，我待会去买你......草，输了。”
　　场下的比赛结束，是红方选手赢了——男人显然买了蓝方。
　　小汤圆再次看S1234567,S1234567问他，“不看了？”
　　小汤圆点头。
　　“那就去试试吧。”
　　两人站了起来，胖男人追问，“啊啊啊，这位兄弟，你啥名字啊？我待会买你。”
　　S1234567:“......小汤圆。”
　　男人沉默：“......好的。”
　　小汤圆和S1234567随着人流离开了观众席。
　　旁边胖男人的朋友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奇怪地问胖男人，“这俩谁啊？小汤圆？这名字怎么这么羞耻的感觉，你确定要买？”
　　胖男人深沉地看朋友一眼，语重深长，“他长得这么丑，实力一定很强。”
　　朋友：“......”
　　“长得丑的人，都比较用功。”
　　朋友也深沉地看他一眼，“不见得吧。”
　　......
　　......
　　小汤圆向系统提交了参赛请求。
　　S1234567叮嘱他，“这几场，没有时间限制，你先熟悉下。不要跟人交谈泄露身份，有跟你发信息的也别理会他们。另外，这具身体的痛感是调到百分百的，注意不要让自己受伤，不然那种痛感跟真实没两样。”
　　“是。”
　　S1234567踌躇了一下，“那个......其实星网上有一种改名券，只要花费五百个信用点就可以购买，你真的不需要吗？”
　　小汤圆小小的眼睛睁大，“‘小汤圆’这个名字不好吗？”她家小汤圆的脸可好摸了。欧吉拉想着，脸上便露出了怀念的笑容，小汤圆啊，那胖胖的滑滑的可爱的小脸蛋......于是叫小汤圆的男人普通的脸上，也露出了相应的表情——
　　看起来有点猥琐。
　　S1234567看着他的表情，沉默了，“......挺好的。”
　　......
　　......
　　小汤圆的参赛请求很快下来。对手是一个叫“奥拉齐”的人。
　　S1234567也买了观赛入场券，并押了五万点信用点在小汤圆身上。因为小汤圆是个花钱晋区的“毫无经验”的选手，赔率非常高，达到了一比一百。
　　格斗场选手分为签约选手和自由选手两种，前者有工资、奖金、分红、门票提成，但必须接受系统分配的任务；后者则没有这种约束，可以自由选择对手，自然，他们的收益也会相对降低：只有门票部分收入和赢了比赛的奖金两项收入。
　　奥拉齐是格斗场签约选手。他坐在后台，翻阅着对手几近空白的资料，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系统是不是出错了，匹配这么个白痴选手给他，侮辱谁呢？虽然这样的表赛可以轻易获胜，提高他胜率，但因为对方毫无名气，也会减少观众入场和博_彩的兴趣，观众、博_彩_金额少了，也会减少他的收入，得不偿失。
　　奥拉齐很不高兴。
　　抱着这种不爽的心情，他踏上了赛场。
　　果然观众稀稀落落，估计不会超过十万人次——这对高级格斗场场均人数高达五十万的高级格斗场简直是耻辱。奥拉齐更不爽了。
　　观众大多是买奥拉齐赢，只有少数另辟蹊径，意图黑马杀出买了小汤圆，大家看见两个选手差距甚大的体格，那些另辟蹊径的都有些后悔了，虽然奥拉齐的赔率只有1：1.5，但蚊子腿也是肉，小汤圆完全是白赔啊，只有个别坚持黑马操作的可行性，反正输了也就那么一点钱，但赢了是一百倍啊一百倍啊，也就是说你买十点（最低赌资）赢了就是1000点，买了一千点，就是100000......啊！
　　另一个赛场上跟小汤圆搭讪的胖子就是其中一个“黑马坚持者”，他在人群里喊得起劲，声嘶力竭的试图让赛场上的小汤圆听到自己的声音，“小汤圆，加油啊，我买了你赢的啊。”买了足足一百点呢！
　　什么，太少了？
　　这是友情！友情支持，懂不！
　　呃，当然，他还买了奥拉齐，买了一千点。
　　这个不叫墙头草，这个叫“收支均衡”——
　　他的朋友：......不，你这个就叫墙头草。
　　因为胖子的怂恿，他也买了小汤圆一百点。不过没像胖子那样别有企图，他就是纯粹当支持胖子的。
　　他嫌胖子聒噪，没好气怼他：“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他也听不到。”
　　买奥拉齐赢的观众大喊，“奥拉齐，揍他。奥拉齐，揍他......”
　　完全把胖子的声音掩盖了。
　　胖子毫不在意，单枪匹马地对喊，“小汤圆，加油，小汤圆，加油！”
　　附近的阿瑟：......为什么他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地喊出这么羞耻的名字？？
　　......
　　......
　　场上——
　　奥拉齐看着干瘪的对手，挑衅，“喂，菜鸟，你是来给我送人头的吗？”
　　小汤圆没理他。奥拉齐也无视他的无视，绕着他转，声音压低，防止裁判听到警告，口气充满嘲讽轻蔑：“你将痛感调到百分百，是不是花钱找虐的？你是变态吗？”
　　小汤圆的小眼睛瞟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真聒噪！奥拉齐撇了撇嘴，不屑：随你先得意，待会有你哭的。
　　他看到标牌倒计时归到二，退开了两步，防止对方比赛时间到突袭，“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你咯。希望你能熬得时间长一点，不然观众们可要失望了。”
　　计时牌进入零。比赛开始。
　　小汤圆没动。
　　奥拉齐意图给观众留下一个风度的印象，优雅地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你是新人，给你个机会，让你先动手。”
　　小汤圆没动。
　　奥拉齐：......
　　观众——
　　“我草，怎么回事，他们看对眼了？”
　　“敌不动我不动吧？这个小汤圆说不定是高手啊。”
　　“你买了他？”
　　“没。我猜的。”
　　“切。”
　　......
　　......
　　奥拉齐看见小汤圆没动静，以为对方怯了，“你现在可以认输，放弃比赛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了。”
　　小汤圆毫无理会他的意思，依旧沉默是金；奥拉齐：......这个新人真的好讨厌好傲慢。
　　“你不出手，我就不客气啦。”
　　奥拉齐话音刚落，就一拳朝着小汤圆面部击去，小汤圆微微侧头躲过，奥拉齐顺势化拳为掌往他侧脖切去，小汤圆一个拱桥连翻，又跟奥拉齐成了对持姿态，奥拉齐虎步上前，一个扫堂腿，在对方躲过后，迅速扎马步，拳头暴风雨般的向小汤圆中路袭去，小汤圆只是左躲右闪，并不还手——
　　......
　　......
　　观众席的一间高级包厢里，一个有着蓬松浅金色卷发的年轻男子懒洋洋地歪在沙发上，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似留心又似没留心赛场情况；赛场上，奥拉齐拳头耍得虎虎生风，步步紧逼，叫小汤圆的选手似乎被压得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
　　“这个小汤圆不简单啊。不过这个名字怎么这么恶心？”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卷发男子一眼看出实际情形并非人们看到的那样；旁边的棕发男子身姿笔直，跟卷发男子没骨头似的慵懒姿态形成鲜明对比，那站姿一看就很有军人的气质——他们是帝都皇家军事学院的学生，卷发的叫威廉斯，棕发是李瀚文，两人都是七年级生，李瀚文今年会参加校际赛格斗赛，来格斗场是来找高手切磋顺带观摩别人战斗技巧；威廉斯则是借口陪他逃了课——
　　李瀚文听他嫌弃别人的名字，撇了撇嘴：比起小汤圆，他会说他那个什么见鬼的“桃花公子”更恶心？
　　......
　　......
　　赛场上，一直闪避的小汤圆以一记致命的漂亮鞭腿直击奥拉齐头部结束了比赛——
　　“漂亮！”
　　在小汤圆击出那记漂亮鞭腿的同时，威廉斯激动地站了起来，嗷嗷直叫。
　　观众席上，大部分人还在懵圈——
　　呃？
　　结束了？
　　奥拉齐赢了？
　　什么，小汤圆赢了？
　　怎么回事？
　　只有胖子热烈欢呼，并且因为在绝大部分人的沉默中显得异样地触目惊心——
　　“小汤圆威武，小汤圆雄壮，小汤圆，我爱你！”
　　他的朋友默默地退开了一段距离：我不认识这个人。大家别看我。
　　......
　　......
　　奥拉齐愣愣的看着“负”的字眼，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是谁？”他不相信一个无名小卒能一击至胜，肯定是哪位格斗大神的小号，输给无名小卒是耻辱，输给大神的小号情有可原，他试图为自己的失败挽回一些颜面，但小汤圆没理会他，退出了这个格斗场并申请了下一场比赛。
　　大概因为有了一场胜率，今次小汤圆的赔付率降低到1：80。
　　第一场另辟蹊径买他赢的观众追着他继续买，有不少看过刚才比赛、虽然不明所以但既然她赢了不妨买他看看的观众也再次买了新比赛入场券——
　　李瀚文和威廉斯也可有可无地追了比赛。
　　第二场、第三场小汤圆都采取跟第一场差不多的战术，先是消耗对手力量，然后一击致胜；威廉斯对他起了兴趣，“这是个高手喏。”
　　李瀚文对的判断嗤之以鼻，花五万个信用点升级不是高手难道钱多人傻？
　　......
　　......
　　大概一个花钱买区的新手三连胜很有嚎头，格斗场给出了公告宣示，吸引了不少人去围观，待第四场时，入场人数已经高达百万。小汤圆也一改常态，化被动为主动，开始主动进攻，并且每场次都在十分钟左右结束，就这，内行人还能看出她是游刃有余，并没有尽全力——
　　“有点意思。先前三场，他是在熟悉规则吗？”
　　“也许只是熟悉这种虚拟格斗的方式？”
　　“那他是隐世格斗世家的传人，或者哪个隐世格斗大师的嫡传弟子？这样的水平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也许跟我一样是校际赛的参赛者，上来磨炼技术？”
　　“军校的人会不熟悉虚拟格斗方式？”
　　“也许只是掩饰身份呢！”
　　“我试过追踪他的信息，一点信息也追踪不到。”
　　“军部的人？”
　　“有可能。”
　　......
　　......
　　不止李瀚文和威廉斯在讨论小汤圆身份，其他对他感兴趣的人也在讨论，待到小汤圆十二连胜离开格斗场，星网格斗话题区“小汤圆是谁”的话题帖已经飘红。
　　但欧吉拉丝毫不知。按照阿瑟指示无视掉一堆后台对手发来的信息，小汤圆跟S1234567离开了格斗区——
　　“你要去逛逛吗？”阿瑟问她。
　　虽然小汤圆是一副路人大叔形象，但欧吉拉小师妹是美丽妹子，阿瑟还是很体贴的，毕竟女孩子都爱逛街吃甜品——
　　欧吉拉觉得网上吃东西很古怪，虽然是跟吃了的感觉一样，但实际是没吃啊，为什么还是有人愿意网上假吃呢？出于好奇，欧吉拉同意去吃一个据说很有名的甜品。在甜品店门前遇到观赛场搭讪的胖子和他朋友。胖子和他朋友今天因为小汤圆赢得盆满钵满，对朋友很是炫耀了一番自己的“先见之明”，见到小汤圆和S1234567热情得不得，“兄弟，又见面了！你也要吃甜品？我请客我请客，随便点。”
　　阿瑟：......这个人可真自来熟。“不客气。”他拒绝了。但胖子丝毫没被拒绝的直觉，硬是跟他们拼桌，并且总是能于沉默处自说自话地找出各种话题让自己能说下去不冷场，不过，他后来也发觉有点不对劲了，这个小汤圆不说话啊，只会点头摇头，有什么事就看S1234567......
　　胖子便凑到S1234567身边，压低了声音，“兄弟，你这兄弟......”他指了指喉咙，意思是哑巴？
　　阿瑟：“......”你脑洞可真宽，她只是懒得说话罢了。“呃......这个......他喉咙有点不舒服。”他便随便扯了个借口。
　　胖子了然地点头，看向小汤圆的目光带点怜悯：长得丑，还是哑巴，怪不得实力这么强！
　　......
　　......
　　吃过甜品，小汤圆和S1234567便告别胖子下线了。
　　阿瑟吁出一口气摘掉头盔；欧吉拉也从地上坐了起来。
　　“欧师妹，你有什么感觉？”阿瑟问她；欧吉拉摸了摸肚子，“没饱的感觉。”
　　阿瑟：......我是问你对虚拟格斗的感觉。
　　“我是说比赛......”
　　欧吉拉嫌弃地皱了皱眉，“他们太聒噪了。”
　　阿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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