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四十二章
算算日子,到了该上班的时候,还是没有辞岁的消息。殡仪馆里眼看着又要到旺季,王金焕连忙催促徐东去她家喊人。
徐东捧着手机,不论用什么方法,再也刷不出来相关的帖子了,只剩下几个旧贴的网页截图。
他和陈明喜两人站在辞岁家门口,对着房门敲敲喊喊半天,也没有人应声。
两人正有些着急的时候,徐东后背一阵寒意上涌,接着就是被重重敲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他和陈明喜回过头一看,却是个提着棍子的大妈。
“你打我干什么?”徐东一脸凶相。陈明喜早就吓得缩到他身后去了。
对方并不怕他,一味质问道:“青天白日的你们在人家门口干什么?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别别别,我们是来找人的。”一听到要报警,陈明喜从徐东身后探出脑袋来急忙解释道,他上下打量这位大妈,穿花裙子带头花,心内吐槽不断,真是一言难尽。
来人正是听到动静的梅姐。她细看这两人有居然几分眼熟,便收了棍子问:“找谁?”
陈明喜老老实实答道:“阿姨,我们是来找辞岁的,她假期结束了还没上班,领导担心她,这不,就叫我们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瞎说什么呢,她不是在加班吗?都好几天没回来了。”梅姐说完就觉出不对劲了。
徐东和陈明喜二人对视一眼,心道:糟了,不会吧。
两人匆匆离去。
梅姐回过神来,用力一敲棍子,直言不好。
王金焕得知二人带来的消息也傻了眼,联想前些日子看到的消息,他沉默半晌,问徐东要了手机,仍叫陈明喜二人继续工作,自己带着手机去业务组找行政人员老丁。
老丁翻了翻王金焕带过来的手机,又耐着性子听王金焕说了事情经过,吃力地挠着头顶不多的头发。
他不住念叨着“地铁站”,突然,他眼前一亮,想起来一个人。
他提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自从上次在赵卫星面前失了面子,何劲几乎失去了对地铁站的掌控,正愁没机会发作,这个电话正好比及时雨。
何劲满口应承,二人当下就约定了时间。
殡仪馆里青壮年人手稀缺,精瘦的老丁领着徐东、陈明喜等勉强可以充充门面的人在研究所门口与何劲会和。
出于安全考虑,何劲叫上了警队的人一起“为民除害”。
一行人直直冲进研究所,何劲当头叫喊着赵卫星把人交出来。
并没有等多久,赵卫星不负众望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何劲听到殡仪馆的人喊了一声“辞岁”,当下心中有数了。
他嗓音洪亮:“赵总,我收到举报说你非法拘禁,你现在把人交出来,还能留几分颜面,不至于太难看。”他又看向那个姑娘说:“辞岁是吧?你别怕。”
“‘非法拘禁’这顶帽子恐怕我是戴不下的,”赵卫星慢悠悠地说着。
“姐!”陈明喜忍不住喊了一声。辞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见赵卫星不慌不忙,何劲心里有些慌乱,随后他又给自己打气:就差这临门一脚了。
“你身后的女孩子可是被你拘禁在研究所好几天了,她单位的人都找到这里来了,现在人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人证?”赵卫星后退一步,让出辞岁,“你自己来说。”
辞岁静静地立在那里,声音比以往更为冷硬:“我现在是在研究所上班,忘记去殡仪馆辞职了,真是抱歉。”
等辞岁说完,赵卫星才开口:“我实验室里是真的很忙,就先告辞了,失陪。”
何劲站在原地,脸涨的通红。气氛一时凝滞了。
老丁脸色一沉,抬腿就踩了身边离得最近的徐东一脚,顺便用力碾了一碾。他伸手拍拍脑门,上前一步到何劲跟前,十分真诚地剖析了自己做事的不妥当,也十分卖力地夸赞了何劲等人见义勇为为民做主的精神品质,端端正正地一路将人送出了研究所。
研究所大厅内,陈明喜不解道:“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辞岁看向他,说:“你是谁?”
陈明喜一愣,看着她陌生疏离的眼神,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徐东走上前来,深深地看了辞岁一眼,伸手揽过陈明喜,头也不回地走了。
为着同一桩事情,江晚红带着夏林熟门熟路的进了城中儿童福利院。行至办公室,恰好与匆匆赶来的另一位撞个正着。
江晚红看看江院长,开口问道:“这位是?”
那人直截了当地说:“叫我梅姐就好。时间不等人,坐下说吧。”
江晚红指指身后的夏林,简单介绍道:“这是夏林,他知道辞岁的情况。”
梅姐直接看向何老师:“老何,今天辞岁单位的人都找来人,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人了。”她见众人面色不变,了然道:“你们早就知道了?”
老何点点头,道:“辛苦你跑这一趟了。现在确定的是人在老赵手里。”
梅姐脸色一僵,见江院长盯着自己看,怒道:“江国庆你看我也没用,我儿子还在人手上呢。”
江院长说:“是啊,我们进不去,你儿子可以接应啊。”
梅姐下意识反驳道:“不行,这太危险了。”
“那是他亲老子。”江院长悠悠的说。
听到这话梅姐一噎,转而长叹一声。
江晚红暗暗伸腿踢了夏林一脚,轻咳一声,说:“最先出事的时候,夏林也在场,并且,他还进去过。”
几人齐齐转向夏林,夏林也不耽搁,利索地把经过都说了。
得知辞岁的情况后,老何明显地沉默了。
梅姐似乎对夏林脱身的过程很感兴趣,不住地问他。
江晚红注意到了老何的不在状态,她直接开口:“何老师,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对辞岁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就像现在,你好像并不关心她的安危,只是点卯似的在这里意思一下。”
“江晚红!”江院长急忙斥道。他看了眼老何,欲言又止。
何老师摆摆手,道:“也许吧。事已至此,我们已是无能为力,只有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总之,我先在这里谢过各位了。”说罢,他起身便要离去。
江晚红连忙起身拦住他,急道:“什么叫无能为力,研究所又不能只手遮天,再说我们还没报警呢。”
“老赵的手段我是知道的,这个城市的天,他也不是没遮过。你放心,对辞岁而言,无论事情怎样发展,她都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不必把你们给搭上。”老何静静地说。
“她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江晚红气急,口不择言抛出来这么一句。
“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幸运。”老何认真地说完,之后轻轻地把她拨到一边,背对着众人道了一声“告辞”,就这么走了出去。
城中福利院外的道路上大树蔽日,老何伸手扶着一棵树,目光悠远,嘴里念念有词,细听似乎是在叫“苗苗”。
办公室内剩下的四人有些尴尬。按理说,这事老何是正主,现在老何走了,四个人杵在这里怎么看都不太对。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江院长双手撑住膝盖站起身,叹了口气,走过去接起电话。说了两句话后,他按了免提,挂上了听筒。
“我们去研究所找过辞岁了,她好得很,目前是在研究所那边上班了。”
夏林忍不住插嘴问道:“那她有没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答道:“比如说?”
“比如不认人或者不记得你们?”夏林凑上前去说。
……
挂了电话后,江院长解释道:“我原先打电话去辞岁单位问过,现在人家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一声。”他看向夏林,“所以辞岁真是你说的那个、那个……”
“被控制了,”夏林点点头,“在向对方顺从的情况下还保持意识的清醒,不是被洗脑就是被催眠了,除非她自己发现异常,否则两者都不好处理。”
江院长看向梅姐,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想想我那时候,再看看辞岁现在,这赵卫星的花样真是层出不穷啊。”话头一打开,想起当年自己在实验室里吃的苦头,他迁怒道:“你是真不知情?”说完自觉失言,有些讪讪。
“我……”梅姐只觉得心中满腔苦闷难耐,酸涩直冲眼眶。她只觉得冤枉,为她家老赵,为她自己,勉强憋出一句“我家老赵不是那样的人”便匆匆离去了。
梅姐言语间颇为矛盾,其中缘由只有梅姐自己清楚。
夏林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