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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
又过了半月,我朝大体已转向攻势,现下正朝着北地进行反攻。王昀在打下上洛郡后,命副将领兵继续朝雍州去,自己则带了三万精兵,朝东北而去,与已打下济州,正在冀州与北军僵持的舅舅汇合。
据说北周军中近来不见了尉迟岳的身影,似是伤势不轻,但具体情形仍未可知。
又过了一周,奏报传来,王昀同舅舅已经会于冀州城外,王昀带来的三万人与舅舅统领的五万如同之前北军那般围住了冀州城,他们并未尝试强制攻城,而是在挖凿沟渠。
沟渠?我脑中冒出了一个想法,我召来了荀澹,他的解释同我猜测的无二。王昀和舅舅应是由于冀州城位于黄河边,城周水系发达,想用沟渠将水引入城中,达到不战而降的效果。
我颔首不语,这计策当然是好,但城中不仅只有兵士,还有普通百姓,水比刀剑在此时更无眼,可怜了城中百姓妇孺。我心知战场容不下我这等恻隐之心,但还是免不了在心中叹息。
今日还听闻一消息,江潮已经带着党项质子拓跋恭归来建康,拓跋氏已被安置于典客署下的馆驿中。我对来人道:“朕已知晓,你告知江大人,近日会有召见。”
不知这来的质子,会是怎样的人?
次日,在朝上,我表彰了江潮此行的功绩,赐了金银布帛。在下朝后,我又在太极侧殿,召见了江潮,也传召了拓跋恭。
在拓跋氏还未至时,江潮上前冲我作礼:“陛下,党项民风剽悍,未得归化,若有不敬之处,臣难辞其咎。”
江潮这样紧张,想必这来人不是好相与的了。我出言宽慰:“大人无需担忧,这是在大邺,何况他身为质子,不会容他猖狂。”
未过多时,我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和毫不遮掩的语声。“这就是建康宫?不错不错。”
我端坐上首,抬眼看去。
一个身量颇高,黝黑肤色,披散着及肩黑发的青年男人大步跨入了殿中。他着白色的紧袖短装,上有金线纹路,足蹬马靴,一看就并非中原人士。
他不光平视,且上下打量着我,我不闪不避地看着他。
身侧内侍提高了声音:“见了陛下还不跪拜。”
他却笑出了声,开口道:“我只看到一个女娃,没看到陛下。”
“大胆!身为质子,竟敢对陛下如此无礼!”江潮回身怒喝。我有些意外,这与他平常的温文仪态大相径庭。
“在我们党项,只有强者才能坐上最高的位子,大邺竟选出这样一个女娃来当皇帝,莫不是朝中无人了?”他扬起下巴。
“来人!”内侍高声道。
殿外的禁卫鱼贯而入,将手中剑指向他。
我观察着他的神情,他仍然倨傲的昂着下巴,右手扶在左腰间。那应该是他佩刀的部位,可是甲兵不可入台城,他的刀应该已留在了宫外。因而他的左手不自觉的收紧了。
我轻笑出声,抬手,禁卫将刀收回了鞘。
“朕记得你唤作拓跋恭?”
“是!”
“你可知‘恭’是何意?党项王族竟予你‘恭’字,莫不是你们王族都目不识丁?
“你!”他抬手便要指向我,禁卫的刀锋瞬间出鞘,他悻悻收回了手。
“这里是大邺,不是任你撒野的党项。拓跋恭,望你在建康的这一年,好好领会自己的名字。”
我缓缓站起,从阶上冷然俯视他,缓缓开口:“送他回馆驿,无诏不得离开。”
禁卫上前,他挣脱开,“我自己走!”又看我一眼,随即大步朝外走去。
待他离开,江潮拜下:“陛下,让陛下受辱,是臣之过。”
我冲他微笑:“江大人请起,这人有些意思,党项选他作为质子,或许更有意思。”
傍晚,我又收到了王昀的书信,他告诉我他埋伏在北周朝中的探子来报,北周朝中现已有了向大邺求和的声音,如今主帅受伤,北军接连败仗士气大跌,粮草后续也不足,他和舅舅商议过,不想放弃这次北上的机会。如无意外,我这边无需接受北周的求和。我停下想了想,他们还要继续北上的话,会越来愈深入北周腹地,风险也会增加。紧接着看下去,他说,如今已十月末,天气转寒,去太液池观莲不要衣着单薄,切勿着了风寒。我心中一阵暖意,嘴角泛起涟漪。
我立即给他回信,让他和舅舅在后续深入北周腹地时千万当心,同时我还告诉他今日在殿上与党项质子照面的事情,我将我的感觉和盘托出,选择如此质子,党项王室或许并没有将他的安危放在心上,这意味着,党项毁约的风险上升了;以及,党项王室中有人或许想借大邺之手除掉他,然后借此发难。
最后想了想,我还是加上了自己的心里话,再直白不过的四字:“我想你了”。
将信封好后,我还有些赧然。捂住脸傻笑了一会后,我正色唤来侍从,命他将信加急发予太尉。
第三天晨起时,就收到了军报,王昀和舅舅以大水漫灌冀州城之法已成功,冀州城守军只撑了两日,就自己打开了城门。原来许多守军的亲眷都在城中,眼见城中水位越来越高,军中起了哗变。王昀和舅舅攻城历来有铁律,降将不杀,百姓不扰。因而这次未费一兵一卒,他们拿下了北周东南要塞冀州城。
王昀的估计是正确的,在他们继续向北的同时,北周的使者到了建康,我收到了来自北帝的手书,他将之前南侵的举动归结为天灾之下的无奈之举,如今他愿以上洛郡为赔罪,请求大邺从北周领土退兵。
看到北帝避重就轻的归因和想以上洛郡以小博大的算盘,我在心里笑了,我告诉使臣,他可在馆驿住下,议和之事不急,可从长计议。
又过了一周,大邺的军队已逼近了河间郡。到了河间郡,从边界到北周都城平成的距离,就已被王昀和舅舅打下了一半。
北周明显更为着急了,使臣应是收到了消息,次日便来面见我,态度更为恭谨,说北帝愿与大邺签订十年的互宁契约,除上洛郡,将雍州也划给大邺,只求退兵。
在与外祖父和荀澹等人商议后,我仍是不紧不慢地回应了使臣,只说朝中对北周挑起纷争的怨愤颇重,此事重大,要与朝臣们细细讨论,才能回应。
王昀和舅舅,就在我有意的拖延决断中,一路逼近了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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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因后面又要完成两篇大论文 都是每日两章的更 如果还在看文的朋友 希望能有些回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