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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地下室到底有多大谁都说不准，梁闫明怎么走，其他人就跟着怎么走，空气的湿度渐渐增加，地面和墙壁上开始能看见苔藓之类的东西了。
走了这么久，不管是楚丽文还是那东西，他们什么都没有碰上，魔女心里有些没底，可是看着楚墨一副十分相信梁闫明的样子她就不好意思问了。
楚墨变了，她想，之前她觉得就算楚墨贪生怕死了些，可也不至于丢下别人不管，说话也没有自己那么过分，至少在她的眼里，楚墨在正常人的世界里要比自己更容易融入人群。可是自从来了这里，她越来越觉得，也许楚墨比自己还要冰冷无情。
我是不是相信错了人？魔女开始怀疑，扔下某个人这种事情楚墨也许做得出的想法一旦滋生就不可收拾，连带梁闫明的冷漠也一并算在内，魔女突然开始害怕起来，如果遇到危险，楚墨会不会丢下自己或者会不会直接把自己推出去当挡箭牌？会不会……
人比鬼还要恐怖。
虽然这个想法一直存在于脑子里可是从没有如此鲜明过，十指相扣，从手心传递过来的温暖立时变得虚幻而遥远，犹如另一只手上传递过来的冰凉触感。
红衣服的小孩儿抬起稚嫩的脸面对着她，就连说话声音都是奶声奶气：“姐姐讨厌他们么？要我杀了他们么？”
这个孩子到底是何时出现的，没有人察觉，在魔女抽回手之前耳边已经响起了前台小姐的尖叫声。
“你是谁？”魔女问。
“晓……晓娃子！他是张家的晓娃子！”，前台小姐吓得不轻，紧紧拽着梁闫明的胳膊不放。
晓娃子，老张伯的重孙，就是那个在邻村被自己亲妈用刀子杀死的孩子。这件事情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四个也知道，只不过都是道听途说来的。
梁闫明把前台小姐交给楚墨，挡在魔女身前把晓娃子抓住魔女的手接过来，他蹲下了身子和晓娃子差不多高。
“晓娃子，告诉哥哥，你怎么来的？”
“是妈妈带我来的，哥哥，你不疼么，那么重的伤很可能会死的，像我一样。”
倒抽一口气，魔女和前台小姐皆是一惊，“你受伤了！”前台小姐尖叫着冲上前来从后摇晃梁闫明的肩膀，“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说，完了完了我们死定了，我还那么相信你，连你都受伤了，我们还能依靠谁去！”
“闭嘴。”
楚墨用尽全力把她拉回到自己的身边，带的她自己也跟着踉跄了一下。
任前台小姐如何挣扎着，大嚷着“你别拽我！我们现在都死定了，我们都死定了，我们都要死了！”都死死的拽着。
魔女呆立在旁，好像那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只是自己的幻觉，梁闫明受了伤，前台小姐吓得惊慌失措，可是楚墨依然那么淡定，淡定的好像这一切她都不在乎。
“魔女，按住她”，楚墨招呼她，她听见了，可是身体没有要去帮忙的欲望。
背后所发生的梁闫明根本不管，他只是蹲在那里，低声和气的跟晓娃子说话，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也不在乎在他背后闹成一团的她们。
“妈妈也来了？”梁闫明继续问。
“就是妈妈带我来的，她说要帮我报仇，杀死所有欺负我的人。”晓娃子扬起小脸，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
楚墨终于压制住前台小姐，轻声细语让她安静下来，再看魔女魔女依然站在那里发傻。
梁闫明也露出轻松的表情继续问：“妈妈在哪里，你可以带我们去找她么？”
晓娃子摇头：“妈妈不在这……”
“不行！”前台小姐高声尖叫：“他妈妈已经死了，姚仁已经死了，我不会去找她，不会！”
来不及拦住她，楚墨干脆什么都不做了，退后两步严阵以待，梁闫明也站了起来稍稍后退。
此时晓娃子的脸已经变得阴沉，阴气四散就连烛火都在颤抖。
“她不是我妈妈，她杀了我，她不是我妈妈！”
孩童的怨念集聚成巨大的力量，梁闫明几人连连后退，魔女这才好像如梦初醒一般抬起手臂格挡。
楚墨早有准备，而前台小姐被这突如其来的怨念威迫吓得魂飞魄散，拽紧了楚墨躲在她的身后，想跑，动弹不得，只能瘫软在地上闭上眼睛把头紧紧的抵在楚墨的后背上。
她会抛弃她么？
魔女用手臂遮挡着，偏眼看向楚墨和前台小姐，这个想法又一次浮现在脑海，然后她就亲眼看见前台小姐的身子飞了起来，楚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两只手如何努力总是差一点儿，前台小姐直直飞上顶壁，力道之大直让她嘴角流下一丝血丝。
梁闫明已经此时已经被晓娃子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好容易挣脱了束缚去阻止晓娃子。从怀里掏出一本经书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嘴里念念叨叨谁都没听清是什么。
魔女只是站在旁边看着，站在原地已经让她用尽了力气，晓娃子到底为什么忽然发怒，她一点儿也想不出，眼看梁闫明步履艰难的靠近想要把那本书推向晓娃子她却根本没有想要帮忙的感觉，心里反反复复都是那个疑问——楚墨会抛弃前台小姐么？
“别发愣了！”楚墨朝着魔女大吼一声，转身来决定帮梁闫明，前台小姐她拉不下来，要让这一切停止只能阻止晓娃子，艰难的行走，心里憋不住抱怨果然孩童才是最麻烦的存在。
看向魔女，她还指望魔女也能帮一下手，结果这不看还好，一看心立时凉了大半截。魔女的手肘已经放了下来垂在身侧，整个人转过身面对着自己，双眼直勾勾的让人心里发毛。
“……”嘴唇开合，楚墨觉得她说了什么，可是听不见。
“什么？”
“……”
“什么？！我听不见！”
魔女突然欺上前来将她按在墙上，楚墨甚至没看清她的脚步。
“你还是抛弃了她。”
“啊？”
“你还是抛弃了她！”
魔女的双手掐住楚墨的脖子高高举起，手劲儿大的不像是个女孩子，任楚墨如何扑腾都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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