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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火者（11）
银币收下，交易成立，露娜也将需要的消息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未婚妻的逃走让雷亚诺公爵发了通大脾气，他认为博鲁赫小姐的行为是种侮辱，”说到这里，露娜嗤了一声，“博鲁赫家族只有一位小姐，议会对联姻的态度摇摆不定，却唯独不关心她逃出城堡后能否活下去。”
倘若真的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博鲁赫小姐，贸然离开家族的庇护极有可能意味着死路一条——但她不仅成功地活了下来，还站在她的面前没被她认出来。
“除此之外，我想打听一位名叫卢西恩·戈尔登的吟游诗人，他很受联盟贵族欢迎，”沉默片刻，维罗妮卡轻声问出这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您是否听说过他现在去了哪里？”
“啊，是那一位，你想找他？”露娜先是愣住，接着，双眼略显激动地亮起。她没有收下她递来的银币，而是玩味地勾起唇角，“我这里线索已经断了，最后听说的消息在几天前，他带着自己的一些亲人前往北境，离开前还在我这里住过一夜，带了不少行李，整整装了一马车呢！
“他带走的亲人都上了年纪，其中有一位老人家不大愿意直接去北境，想要去找什么人的样子，那年轻人还花了些时间说服她——女神保佑，他们只是在我这里住过一夜而已，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维罗妮卡有些失望地答应了，露娜说过的这些让她猜到卢西恩或许是在履行那个和她约定的承诺。只是没有想到，他说的办法竟然是将苏珊女士和她的魔药材料送到北境。
——难道说，北境对他而言反而是更加值得信任的地方么？
她对他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能够肯定对方会在安顿好她的仆从和材料后及时返回博鲁赫家族寻找她。但这并非唯一的办法，她同样可以去找他。
她早已认清自己的内心——她不想再回博鲁赫家族，哪怕脱离家族的代价是面对更多危险和未知。
她在这里已经没有其他需要在意的人，苏珊女士她们也被他照顾得很好。万幸的是，她不算毫无找人的凭据，她至少已经知道了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前往北境，这足以说明他对北境十分熟悉。
又是一阵思考之后，维罗妮卡彻底打定主意。
“露娜女士，这枚银币请您务必收下，”维罗妮卡深呼吸为自己壮胆，“请问这镇子的黑市在哪里？”
这个问题让露娜咯咯一笑，懒洋洋地吐了个烟圈儿，她认真打量了维罗妮卡一会儿，忽然在她耳边低语：“想问我黑市的位置？那你问对人了，我确实知道一条能快速进入黑市的途径——黑市的规矩你应该懂，我需要严格确保进入者都拥有用来进行交易的货品，或购买商品的财力。”
“你可以选择拿出一种想出售的商品，或是用十个金币从我这里购买黑市钱币，它们就是进入黑市需要的凭据。”
维罗妮卡留心观察片刻，确保对方的灵魂没有因为这问题产生任何改变。她脑中盘算过这两个选项，很快从斗篷里拿出几瓶黑色魔药。
“这就是我想要在黑市中拿出来进行交易的东西——我称它龙鳞药剂，可以在短期内强化战士的身体，药效结束后有些小小的副作用，但不会损害使用者的身体。”维罗妮卡加快语速向露娜解释。
“哦？”露娜意外地抬眼看她，未等老板娘开口说话，那两个瓶子也让隔壁的两位冒险者激动起来。
“女神啊，我看到了什么？”矮个子北境勇士兴奋地冲了过来，盯紧桌上的水晶小瓶子，目光中带上渴望神色，“要送到黑市拍卖的龙鳞药剂？如果魔法师小姐你愿意二十银币将它卖给我的话……”
“啊，你说二十银币？”维罗妮卡愣了一下，想到赫里斯爷爷只会给她每瓶五银币——这已经足够黑石城堡日常生活的支出了，她也会根据订单定期调配更加复杂有难度，据说可以卖得更贵的魔药。
她是真没想到这种还有提升空间的魔药在黑市里售价如此之高，也难怪赫里斯爷爷每次见到她总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天知道他已经用她的魔药为自己赚到多少金币！
很快，她就听见了露娜慢条斯理的反对——美艳的老板娘将烟斗在大胡子战士面前轻轻一掸，微弱的魔法波动闪过，散落桌上的烟灰很快形成一个完整的魔法符文。
两位酒客因为那枚魔法符文而面色一变，再不敢在魔法符文出现后有哪怕一丁点的造次。
“不懂规矩的家伙，龙鳞药剂在黑市拍卖会的最低成交价是五十银币一瓶，二十银币——你是在欺负小姑娘？凭借这个，她就是黑市的尊贵客人，一瓶龙鳞药剂就足够你们这群粗鲁的家伙用上很久了！”
随着这句话响起，在场的北境战士们很快围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对那两瓶魔药讨论评价，说话间竟像是对它们有着强烈的渴望之意。
“五十银币一瓶，如果你们想要它们就直接向这位小姐购买，不必再经过黑市，”露娜收回烟斗，慢慢开口，“出价高于五十银币拥有优先购买权，出价越高越有机会拥有它，我会按酒馆规矩收取报酬。”
得知露娜只会拿走超过五十银币的溢价部分，维罗妮卡不再没有了任何异议——五十银币就已经足够让她感到惊讶，却不料愿为它付出多于这价格的大有人在，一瓶龙鳞药剂很快被加价到一个金币。
她提供的药物在十分钟后就被冒险者们一扫而空。露娜麻利完成收钱交货的流程，数出几枚金币推给维罗妮卡，递钱的时候顺手从吧台里取出一枚毫无装饰的黑色纽扣。
“一次愉快的合作——如果你需要其他帮助，可以去肉铺街老乔治的店，把这个给他看。”
“好的，谢谢您，您给我指出了一条可行的路。”维罗妮卡点头谢过。她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想找些事情做，又不知道凭借她的能力可以做些什么。
她的战斗力不强，没有强悍的体格和卓越的魔法天赋，唯一能赚钱的手艺就是魔药——但她几乎所有的魔药材料都在卢西恩那里，她想要继续魔药配制的工作，就必须想办法找到他。
想到这里，维罗妮卡心情复杂地向露娜道了晚安，在酒馆战士们打量的目光中拉紧兜帽，打算先回房间整理对未来的思路。
少女走后，露娜随意向客人们摆了摆手，走到酒馆后方无人的角落。
一只纸鹤出现在她的指尖，露娜语气揶揄地利用纸鹤为媒介与对面某人对话。
“……啊，是的，我可以肯定她就是消失的博鲁赫小姐——她挺漂亮的，还向我请求获得卢西恩的消息——你真该看看这个小姑娘，认认真真的，特别好玩儿，我都快要忍不住了，好想逗她！
“不用担心路费问题，这孩子已经靠自己赚到了足够的钱财……哦，当然可以，我一定瞒着卢西恩那个小鬼，还是头回看到他对一个小姑娘这么上心的样子呢！
“所以，他直到现在都因为博鲁赫小姐难过吗，亲爱的艾达殿下？”
纸鹤对面很快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女子回答。
“放心吧，小卢西恩现在还算正常，只是向我们提过无数次想回南方而已——真想让你看看他当时的表情哟，亲爱的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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