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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稻草人（4）
71.
踏草而过的粉发青年一跃而起，还在朝着石松大和案山子靠近的伊达航感觉到一道残影掠过。
松田阵平自然也感觉到了有什么，不过，等视线望过去，那里除了风吹塑料袋，就剩一滩烂泥黑水。
穿着和周围环境极其相似服装的狙击手还没发现自己被绕后。等他终于要按下死亡的扳机，却感觉自己身边起了风。
所送达的死神还没到，悄无声息的真死神，就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别动。”隔着衣服戳在腰背上的物体僵硬了全身。
狙击镜中，石松大的额头已经偏离最好的击杀时机。闯进射程范围的，还有正在阻止‘犯罪’的两名警官。
“不像雇佣兵，也不是杀手，使用这种100米之内的狙击手法，还有这种偏官方的枪——”弯腰低笑的青年恶魔出声，“不是军方却专门干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情，是高职业素养和违规违纪加身的警方吧？”
“让我猜猜，会不会是公······”
‘安'字还没脱口，青年红眸就是一寒，他立刻去掰狙击手的下颚。
可惜，等他撬开对方紧闭的双唇，里面已经流出了一道暗绿色的液体。
“服毒自杀，这么怕消息泄露？”甩手推倒尸体的青年表情凝重。
他本来身上就戴着手套，也顺便卸了把狙击枪的子弹，同时拿走一枚。从大桥下拾来的红色布条也被他编折成一朵红花。
暗红色的‘花’稳稳插进枪口‘花瓶’，是悼念，又像是警惕。
公安的人？
目标好像还是那个偷盗又绑架的大叔，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底层人物会被公安盯上？
公安一直以来活动的区域都是‘谍战情报’和‘对外反击’。
难道说，排除掉个人违法乱纪外，真的是受了某个大人的命令来杀人灭口的？
这起有关灰岛企业的案子牵扯到了公安，或者是警方高层的人？正因为触动了这些大人物的利益，才会将和这起案子有关系的知情人都铲除掉？石松大知道了什么？
又或者——
匍匐在草丛中的青年扔掉了木棍，他这一次学某个警官‘虚张声势’学得很成功。
赤红的眼眸看向那漏出来的一角红裙。
是灰岛企业这个大小姐知道了什么？她和石松大说了什么？
72.
“停！石松大！把你的手从人质手上拿开！”
方才的阳光明媚一下转变为阴沉，本就不见光的大桥底对阵展开。
伊达航和松田阵平分别从左右两边朝着石松大前进，双方距离十米。两人的前进使得三人的对峙变成弓形。
本来朝着相反方向奔跑的石松大回头，他已经哭得不能自已。那张半生都风吹雨淋的黝黑脸庞，这一刻皲裂开来。
“你们是警察？！”
声音有令人不解的惊喜，石松大在看到身后的松田两人后，瞳孔中闪烁出什么光亮。
男人一只手臂托着看不清脸的案山子，一只手摁在他包裹案山子的衣服中。
那里鼓鼓囊囊，像是手中握着什么。
“我们是警察！只要你不伤害人质，一切都好说！现在把你的手慢慢拿出来，然后将人质放在地上！石松大，要知道，你犯的罪没有那么大！洗心革面后你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
蠕动双唇的石松大正要说什么，却感觉到衣服中的小手动了动，微微偏移视线，就能看到案山子憔悴的小脸。
露出一小节下巴的女孩轻轻摇头，这一下又让石松大眼泪冒出。
“不行，不行，不能再走了。丫头，我不能看着你死。你听话，我叫警察叔叔他们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石松大小声哽咽，伊达航他们都听不清他低头说了什么，两人还在缩小包围圈。
“不·····不·····”藏在衣服下的小手又摸了摸粗粝的指尖。
“稻、草、人、肚、子、里、的、糖果，都烂了——”女孩又吐出一句话。
“啊！！！——我错了！我不该带你跑出来！我错了！快给我车！给我车！”石松大这一刻万分懊悔自己带着案山子偷车逃跑的举动。
他错了，错的离谱，他就应该在小丫头喊肚子疼的时候就停止什么逃走。
他就不该听！
灰岛义次！他马让猪踩了大脑的孙子！往这么小的孩子肚子里塞毒药！还是人吗？！
“给我车！给我车！我要车！”
完全红了眼的男人大喊起来，他鼻涕眼泪满脸。他在哭这个世道的不公，他在哭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救他们这些苦命的人！
已经烂了该怎么救回来，小丫头嘴里的小露珠到底在哪里！
“去给我把小露珠找过来！小露珠！”
“都给我停！要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大喊大叫的石松大声嘶力竭，本来打算朝着伊达航靠近的想法，在案山子说完那句话后完全崩解。
伊达航和松田阵平都被对方的爆发镇住，松田阵平目不转睛盯着石松大始终没有露出来的手。
那里面是什么？
是利器？
还是有毒物？
没有人敢赌，也没有人敢贸然上前，因为那是一个年轻女孩儿的生命。
阴沉的天空又渐渐倾泻出阳光，石松大扭身离开桥底。
他这一生的最后，像是垂直坠落的石块，一直到了谷地。如今正朝上反常识的滚动。
他一点一点看到了草坡上的阳光。
“石松！我们答应你！你快停——”
悠长的警笛和汽车引擎响起，错乱歪曲的身影冲出桥底阴影，烂草土坡上阳光普照。
石松大的影子出现，伊达航紧跟在疯跑的男人身后。
而后，一辆轿车正好停在石松大要跑上的路面。车门打开，里面缓缓探出漆黑的枪口。
石松大的刚才未被被命中的额头，迎来了注定的宿命。
嘭的一声，枪声惊起一群啄食桥底烂谷子的乌鸦。漆黑的乌鸦振翅高飞，擦过粉发青年趴着的那片位置。
那声枪响，结束了一切。
石松大在他人生的最低谷，冲上一座不可逾越的山，然后在即将登顶的一刻，慢慢倒下。
迸炸出的血液伴随男人瘫倒的身体砸在伊达航的怀中。伊达航看着石松大死不瞑目，而他一直覆盖着的衣服也滑落在地。
入目的是布满厚茧的糙手包裹住小小的手。
什么都没有，衣服下鼓起来的地方，是父亲一般的大手撑起来的温暖。
松田阵平机械地蹲下，他掰开石松大扣住案山子的手，伊达航此时抱着案山子往他们的开来的车的方向跑。
脸色苍白的女孩儿浑身冰凉，已经没了意识。
无力垂下的手，五指粗大，掌心滚出来一小块揉的不成样子的东西。
细细分辨，松田阵平认出，那是彩色的糖纸。他颤着手拆开，里面却是一颗沾着泥巴的石子。
头顶投下一大片阴影，松田阵平隔着晃眼的光看向来者。
开枪者有着明显的外国血统，深邃的五官，浓艳的容貌，犀利又冷酷的眼眸。尤其是那一头在阳光下泛着色泽的银发。
“小夏，不上车吗？还没解决吗？”
车内传来一道温雅的中年男声，被唤作‘小夏’的女人又看了松田阵平一眼。
“犯人已经解决，北川警视总监。”
‘小夏’钻进车内，松田阵平失神地朝着轿车内望去，北川贵一郎微笑着和他点头。
等路过的轿车开走，远处赶来的警车终于开到了案发现场。
“是松田！”
“盗窃外加绑架犯石松大已经被击毙！是北川警视总监身边的特警小姐击毙的！”
“松田，松田？你怎么了？”
松田阵平默不作声的站起身子，他看着眼前那一片血红，回忆起名叫‘小夏’女人的容貌，尤其是那双冷酷的眼眸。
他点了一根香烟，嘴巴里面的牙齿咯咯出声。
【那个能杀人的目光，绝对没错】
孤身站立的男子望着草坡，任凭赶来的同事忙碌。
一口都没有吸的烟慢慢燃尽，即将要烧到手指时，一只手抽走了烟卷。
“墨镜警官。”
恍惚耳边听到伴林的声音，松田阵平不经意间咬破了自己的口腔内壁，满嘴的腥血。
他抬眼看向来人，才发现是粉发青年。
“你没事吧？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事。”
松田阵平推开青年离开，却险些把拳头攥碎。
怎么会没事，怎么会没事！
那个女人！那双冷酷的眸子！
就是她杀了——
“阵平，原来你在这里。快点，云居刚才打电话说，他在灰岛家的书房里发现灰岛义次服毒自杀了！”萩原研二正好出现，松田阵平的思绪被打断，而萩原研二也看到了某个粉发青年。
“也死了？”
男人沙哑的声音消逝在风中。
为什么和灰岛企业案子有关系的人都死了？
山城聪，山城辉，石松大，被送去抢救的灰岛案山子，就连灰岛义次这个他们猜测的最大幕后黑手也死了？
“快！快回警局，有栖川正太郎······”
惊醒一般的松田阵平意识到了什么，这接近杀人灭口的死亡速度怎么看都不是巧合！
连接着有栖川拐卖案件的灰岛企业案件不是终点！
一定还有其他更大的幕后黑手！
这一刻，云居月下昨晚听到他说‘灰岛企业是背后最大一环’的表情又浮现。
所以说，昨晚云居已经猜到了这件事背后不简单？
他欲说不说的表情就是这个意思？
“松田，别那么着急。你刚才也看见北川警视总监了吧？他恰好路过这里就是才从警视厅处理完有栖川的事情。这一次有警视总监的帮忙，有栖川的案子也不必再执着24小时了，我们可以适当延长调查时间了。”白鸟任三郎从一旁冒出，正好听到松田和萩原的对话，于是笑着安抚。
谁知道，竟然看到松田阵平蹭的一下白了脸。
惨白惨白的脸着实吓人。
粉发青年也听到了白鸟任三郎的话，他拉了拉拉链，揣在衣服内的本子也进一步裹紧。
警视总监插手，这件事情已经迟了。
73.
轿车稳步前进着，坐在最后排眯眯眼的北川含笑拨打了一通电话。
“喂？”
“警视总监先生。”
红酒与碎玻璃片混杂的桌面，有用血液写下的一串英文字母——‘Gabaird’。
那是灰岛义次留下的死亡讯息，桌面上还留下了遗书。
“你很熟悉灰岛家吧？灰岛义次书房中有关警方高层的资料，全部销毁。他暗格里应该还有一个U盘，拿回来给我。”
“我还以为你忘了小林花，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记得。”北川贵一郎听到电话那头翻找的声音，笑容的弧度变大。
“云居，怎么不说话？”
电话那头沉默翻找的黑发青年顿了顿，他掉了一只美瞳的红眸，在暗色中幽幽闪光。
“因为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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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个下周的更新（轻轻下跪）
回收第37章云居警官和松田阵平审讯室对话的伏笔
今日推歌：
怪獣の花唄（怪物之歌，如花散落）
歌う笑う顔が鮮明だ，
你唱着笑着的脸庞依旧清晰，
でも最後に見たいのは，
但是最后想要见到的，
きっともう君の夢の中，
一定已经是在你的梦中，
まだ消えない夢の唄唱えて，
唱着还没有消失的梦之歌，
過ぎてく日々には鈍感な君へ，
给回忆中迟钝的你，
眠くないままで、そんな夜に歌う，
在失眠的夜晚唱着歌，
みせたい未来は、繊細で，
想给你看的未来却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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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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