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系统我威武不屈[慢穿]

　　那一瞬间他是被蛊惑的，脑子里是完全空白。

　　所以他不知道外面有千百声雷霆乍起、千百道闪电割裂苍穹。A和O们惶恐跪下，在神的震怒里乞求神的宽恕怜悯。

　　此时此刻，以“诺亚”为中心，像一张巨网逐渐铺开，周围的星球一个接一个响起了极端天气监测预警。

　　这些星球，有的是包裹着氧与氮的宜居星球，有裹挟着氢与氦的能源星，有二氧化碳和尘埃混合的熔岩炼狱… 此时它们的大气层尽数狂暴起来。雷电在气团的摩擦里孕育积攒，然后那能量击穿天地间阻绝的空气，一泻千里。

　　这场电磁风暴席卷了整个人族星域。

　　有人惊慌奔逃。那宏大苍凉的雷鸣声回响，像有太古时期的巨兽自沉睡里苏醒，嘶吼着，即将挣脱封印。

　　云层之上，自太空望去，此时宇宙里群星摇动，明明灭灭。

　　犬齿艰难地刺入皮肉。轻柔坚韧的精神力缠绕向锋锐冷硬的剑柄。

　　Alpha的身体极其抗拒被标记，精神力也本能地抗拒被触碰。但此时他们的精神力交织在一起，顾清疏眼前仿若有星云次第炸开，湮没为灰烬。

　　他的精神力追溯着他的痕迹。在时间长河里逆流而上，顾清疏看见了千年的“大灾变”，看见了七千年的“探索纪元”和“地表纪元”，他穿过无人可知的太古时代，看见了宇宙初创的那场“奇点”大爆炸。

　　他看见粒子分散开来，演化万物。看见诸天宇宙，万族兴衰繁衍。看见他穿过宇宙壁，来到这个世界。

　　他们于彼时分离，于此时重聚，合为一体。

　　这是怎样的奇迹。

　　这一瞬间他感到似乎有什么桎梏碎裂了。虽然这个世界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他感觉到那股一直牵引他回到曾经命运线的力量…消失了。

　　这种对自身命运的掌控感让顾清疏有点上头了。

　　牙齿下是Alpha最脆弱的腺体。这是一个强大的SS级Alpha，是联邦屡立战功的战争机器，只要他想反抗，就能轻易把自己撕成碎片。然而此时，这头绝世凶兽却乖顺地收敛了爪牙，哪怕疼得面色苍白，也要沉默着把最脆弱的部位递给自己。

　　他轻轻研磨几下，就能感到身下人剧烈的战栗。

　　Omega的激素会使他们在被支配被占有的时候产生满足，就像Alpha天生会从支配他人处获得快感。

　　但此时，那种掌控着他人生死、疼痛、乃至每一丝情绪波动的感觉，却令他这个omega感到了极致的欢愉。

　　被层层束缚的过往经历将变态般的掌控欲刻进了他的灵魂里。现在他的灵魂叫嚣着占有，压过了所有来自性别和基因的本能追求。

　　顾清疏那一瞬间是开心的，他觉得自己又打碎了一个枷锁。

　　犬齿不由得向更深处刺去。顾清疏感觉身下的肌肉都绷紧了。他的Alpha闷哼一声，想要攥紧手，却又像是怕捏伤了他，握了握终究放松了力道。

　　顾清疏的意识突然就回来了。他本来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心痛后悔。

　　这不是一个臣服于他的凶兽Alpha。那是唯一爱他尊重他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孩儿。

　　Omega的臣服是刻在基因里的。所以在被标记的时候，他们会丧失自我，但却也能在这个过程里得到快乐。

　　Alpha不同。他们没有被迫臣服的危险，但同样的，这个过程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剧痛——这是本能在教他们反抗。

　　顾清疏慌忙把怀里的人翻转过去。小孩儿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面色惨白，冷汗打湿了薄薄的衣物。

　　所以即使疼得昏迷过去，他也一声不吭地忍下了所有的疼痛和反抗的本能，甚至…连一丝伤害他的冲动都会被忍耐下去吗？

　　顾清疏心里乱极了，愧疚、害怕、喜欢和后悔乱糟糟地搅在一起。

　　他这样的掌控欲，和那些普通的Alpha有什么区别？他急迫地想挣开束缚，渴求着自由，然而他无拘束的自由却是对别人的侵占和束缚。

　　好像每次他自得于自己可以改变命运的时候，小孩儿总会用一种极温柔的方式，让他明白自己还不够，自己远不如他。

　　生理期消散，理智一点点回笼。顾清疏自我唾弃。他自以为是的喜欢，带给小孩儿的除了疼痛和伤害，还有什么东西？

　　——还有死亡。顾清疏在心里喃喃自语。

　　顾清疏靠在墙上，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埃尔，听着外面回荡的雷霆。他想起因帮他而莫名受伤住院的几个omega，生死未卜的叶天澜，想到他曾经信誓旦旦要在老天手下护住自家Alpha。

　　小孩儿在前线最危险的地方作战，稍不注意就是身死魂灭，他…不敢往下想。

　　顾清疏恨不得溯洄时间，杀了几十分钟前的自己。

　　“还有救，”顾清疏很慌，有些疯魔了，“他还没帮我，没事的，是我欺压的他。”

　　他抱起地上昏迷的人，又哭又笑，把人从窗户丢了出去——几层楼对SS级的Alpha完全没有伤害，但那落地的声音还是让他心疼极了。

　　他想让老天和小孩儿自己都觉得，小孩儿被自己彻底抛弃了。但一想到小孩儿一声不吭的执拗劲儿，顾清疏又酸又甜地意识到… 他们决不会因为这种误会就老死不相往来。

　　于是他跟过去，翻出小孩儿的通讯器，抖着手删掉了自己的联络方式。

　　好像挖掉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顾清疏心里痛极了。他不敢想…当小孩儿醒过来，发现在一切发生后自己却被随意地丢在外面，永远的抛弃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也不敢想往后的日子。他也想永不放手，哪怕一起在天雷下化为劫灰。可这一次，该换他来恒久忍耐。

　　顾清疏拔剑，一剑结果了地上的埃尔。他迎着漫天雷电往外走，身后层层叠叠的尸体铸成血路。

　　“无非是再次逃亡罢了，”顾清疏想着，捡起又滚落在他脚边的酒杯，“这杯若不能离开我，必要我喝，就愿你的意旨成全。”

　　风卷起房间里散落在地的《圣经》，有同样的声音回荡在几千年前的书页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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