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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问君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来,走神间柳璃墨听到朱厌说道:“是啊。那天厉害姐姐从天上掉下来,脸色惨白惨白的,把我和隆基哥哥都吓死了。”他拍拍胸、脯,又转头看着她笑道:“厉害姐姐说你肯定有很多疑问,等见了面你问她,她会统统告诉你的。”
柳璃墨心情复杂,四处观察起来,发现沿路遇到的人对他们视而不见,有条不紊在做自己的事情,周围不见警戒,凝神却可以听到十数道似有如无的呼吸。这里看似闲散,却给人肃然紧张之感,黑暗中指不定有多少人在全神戒备着。
只观察了几息,柳璃墨就得出了结论:外面李三郎名声虽然不堪,但实际上整座王府稳如铁桶,守卫森严,可见主人绝非池中之物。
果真是脱胎换骨,判若两人。
只是他为何如此信任自己,让她一窥临淄王府真貌?毕竟传出去,旁人轻易可往谋逆上想。他信任她,可是因为秋澜?他和秋澜到底是何关系?
很快他们就来到一座僻静的小院前,一想到马上可以见到阔别几日的心上人,柳璃墨再没有心思想别的了,一颗心因过分期待而忐忑不安。
朱厌带她到这里就笑嘻嘻地走了,院子里很黑,没有点灯,只有房间里透出昏黄的灯光。柳璃墨走过去,轻轻一推,房门便开了。
李三郎正坐在床前,听见开门声回头看了一下,面带温润的笑容,又转头对床榻上的人温声说道:“柳小姐到了。”
床上的人便要挣扎起来,李三郎连忙按住她,柳璃墨也紧张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跟前,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秋澜。
她身着中衣,半身掩在锦被下,看着瘦了些,脸色稍显病态的苍白,精气神倒是不错,那双墨玉般幽深迷人的眼眸自柳璃墨出现便紧紧盯着她,那表情说不上是激动还是忐忑。
两人旁若无人对视着,李三郎突然觉得自己好碍眼,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忙给他阿姐掖了掖被子,像被针扎一样告辞走开了。
柳璃墨见他全程表情关切,举止亲密,那眼神竟带着几分温柔宠溺,又不知他俩的关系,一桶小醋就这么猝不及防打翻,心里又闷又酸,满腔担忧和思念化作一股冲动。
李三郎走后,秋澜刚要张嘴和她说话,柳璃墨一个俯身,结结实实吻在秋澜唇上。
柔软的触感比美酒更醉人,突如其来的亲密在两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柳璃墨凭着冲动恶狠狠吻了她,却愣住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浑身腾起热、气直冲上脑门。
秋澜愣住,忽而轻叹一声,双手搂住柳璃墨的脖子,把她往下压了压,闭着眼微微启唇,生涩而温柔地吮、吸着她微凉的下唇。柳璃墨反应过来,心中狂跳,脸上烧得火热,不敢看她,也合上眼,怯怯地伸出小舌与她纠、缠。
两人唇齿相依,呼吸交、缠,不知吻了多久,直至忘情中柳璃墨的上半身贴到了秋澜身上,惹得她闷痛呻、吟出声,两人才从这沉醉的一吻中清醒过来。
柳璃墨猛地直起身,没想到自己早已双、腿发、软,险些站不稳,连忙扶住了床头。她脸泛潮、红,那唇因着缠绵的亲、吻而更加娇艳欲滴,一双含、情的眸子雾蒙蒙水润润的,柔得似要滴出水来,乖巧中夹杂着勾人妩媚,分外惹人怜爱。
秋澜亦是情、潮涌动,正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看她一眼便痴了,情不自禁抚上自己发烫的唇,红着脸笑道:“好甜。”
她这一笑媚、意横生,竟比那日怒放的桃花还要迷人眼,柳璃墨呼 吸一颤,耳朵又烧起来了,努力忍着羞涩,低头去查看秋澜的伤势。
“我伤势已大好,不必担忧。”秋澜任由她拉开自己的衣物,拉至胸、前,露出了小腹处大片肌、肤和左边肋下一道已经结了痂的伤口,看着不狰狞,却还是让柳璃墨瞬间红了眼。
“受伤的时候是不是很疼?”柳璃墨轻轻触着那道伤疤,眼里带着疼惜。
“疼,疼死了。”她掌心温热,秋澜被摸得甚是舒服,悄悄摸上她的手,讨好地摇了摇,“不过有半夏给我医治,很快就不疼了。没伤到要害,好得也快,等再过几日掉了痂,她还能替我将这疤去掉了。”
“方才……”柳璃墨一晃神,手就摸到旁边光滑的肌、肤上去了,想起那个火、热缠、绵的亲吻,又懊恼又羞赧:“方才我不小心弄疼你了。”
话一出口方觉不妥,柳璃墨停了手,鬼使神差想到了更羞人的画面,生生又闹了个大红脸。
秋澜见她羞到快要钻进地里了,被她摸过的地方也在微微发、痒,怪难受的,于是淡定地拉好衣裳,遮住外泄的春、光。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两人相视一笑,视线紧紧黏在对方脸上,怎么也看不够。
“这几日我担心死你了,总怕听到不好的消息。我知道你有本事,却没想到你竟藏在了李三郎这儿。”柳璃墨坐在榻前端详着秋澜,似埋怨似试探,刚刚李三郎对秋澜的亲近模样太过刺眼,始终梗在她心里。
秋澜解释道:“我当时受了伤,又有追兵,急需找个安全的地方休养,我与柳府和郡主府过往甚密,旁人一查便知,因此这两处是万万不能去的。唯有三郎这儿不为人所瞩目,我又信得过,便来过了几天清净日子。前两日我在养伤,城里又到处在搜捕,不便多事,只好忍耐着,如今形势好了些,我便立马想见你。”
柳璃墨指尖一颤,幽幽道:“你无事我就安心了。”
秋澜瞅着她的脸色,知她在意什么,嫣然一笑道:“我和三郎的确关系匪浅,却非你想的那样,你且听我一一道来。”
柳璃墨一听,知道她要给自己讲她的秘密了,下意识坐正了身子,屏气凝神。
秋澜好笑地捏捏她的指头,慢慢坐了起来,靠着床头,理了理思绪,认真看着她说道:“秋澜这个姓名是师父赐的,我本名李季姜,家里排行老六,赐号新平,小时候与你见过一面的。”
不过寥寥数语,柳璃墨已然惊愕不已,秋澜知道她要时间消化个中消息,于是停了下来。
“你…”柳璃墨心中乱成一团,过了许久仍是不敢置信:“你是当年早有慧名的新平郡主?”也就是说,李三郎和她是姐弟关系,难怪他们之间会如此亲密。
柳璃墨当然知道新平郡主的大名,先太子的六女,当年女皇最宠爱的皇孙女,五岁赋诗七岁骑马舞剑,不但长得玲珑可爱更是天资聪颖,年纪小小就已文武兼修,初露峥嵘。
女皇非常喜爱这个孙女,令她与各皇子一同上学,时常召她入宫陪伴,与旁人言“新平有朕之风范”,那时柳璃墨虽然年纪还小,也听过这位小郡主的风评,对她极有印象。
“可是你不是早已…洛阳失火…”说起当年的秘闻,秋澜眼神一黯,柳璃墨想起秋澜曾言一家是为人所害,蓦然醒悟其中定有隐情,于是噤声了,眼眸中露出惊疑。
“在世人眼中,我的确是死了的。”有些事埋在心里太久,再次翻起来几乎是刮皮去肉,仍旧带来巨大的痛苦,秋澜下意识握紧了手,浑身绷紧,眼神放空,缓缓道:“当年皇祖母年高病重,我阿爹身为太子,只需等她百年之后便□□登大典,根本无需横生枝节。可武三思也觊觎着那位子,他勾结了我阿爹最信任的家臣赵密,演了一出逼宫的好戏,害死了我们全家。”
武三思想要帝位,赵密想要大将军之位,二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
那时秋澜才十三岁,最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夜里悄悄在府里四处乱窜,偷偷瞧见了赵密一脸焦急地告诉太子李显,武三思要弑君夺位了,控制了禁军已经闯进宫里,要谋害女皇。李显向来信任赵密,闻言慌了,连忙带了五百亲兵赶进皇宫要救自己母皇,哪想到这是赵密联合武三思设的局,他刚踏入乾阳殿就被武三思带领的禁军拿下。
接着便传来了太子带兵逼宫的消息,女皇大怒,当时幸得大将军楼敬的拼死劝谏,女皇冷静下来,打算仔细追查事情始末,因此迟迟没有废去李显太子之位,只是将太子及其子女囚、禁在东宫。
武三思怕事情败露,于是找到玉剑楼,花钱买了太子的命。玉剑楼派杀手潜入东宫,在井里投毒,接着制造失火惨案,烧死了东宫上下三百余口人。她的阿爹阿娘,兄弟姐妹,照顾她的嬷嬷婢女,统统都死了。
逼宫一事还没来得及审查,太子就惨死了,女皇悲痛过度不再追究,草草传位于武三思,也逝去了。后来武三思和赵密又借玉剑楼之手设局杀死楼敬,大将军之位终于落到了赵密手里。
真相太过令人震惊,柳璃墨听得揪心,不知不觉靠了过去,将秋澜小心翼翼搂在怀里。
那些事情实在有些久远了,久远到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秋澜靠在柳璃墨肩头,闻着她身上的馨香,隔着衣裳感受到阵阵暖意,瞬间有些恍惚,那种刻骨的痛意好像也轻了几分,变得没那么蚀、骨难、耐。
柳璃墨仔细照顾着秋澜的情绪,轻轻拍着她的背,感觉到她的呼吸慢慢平缓下来,才安心了些,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在那般绝境下,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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