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纹师

　　“……啊！”我忽然想了起来，“原来你从掌联网购的是用来做测试的东西？”
　　“对啊。不过这次的成色质量差些，效果也许会不理想。”
　　想起之前那个李麒年很神奇地让我爸的手掌上重新浮现出之前所画的掌纹的图样来，我不由得燃起了好奇心：“好啊！上次头晕没看明白，这次我可要看仔细了。”
　　……
　　一踏进老板家的门，闷热的空气让我不由得皱起眉头：“啊屋里怎么也这么热！”
　　“自己去找遥控器开空调啊。”
　　老板笑着进书房，过了会提了他那只旧箱子出来，放在茶几上。
　　看到那东西，丢脸的记忆浮现出来，我立刻摩拳擦掌：“再让我试一次！我就不信它有那么沉！”
　　“喔，”老板退开一步，“给你个机会。”
　　我活动活动胳膊，单手握住箱子的把手，鼓起肌肉猛地一用力就将箱子提了起来，放在地上。
　　“哎哟，单手提起来啦！”老板吃惊道，“不错嘛。看来你说你力气大不是自吹的。”
　　“哼，我好歹……”
　　我正想自夸一番，忽然觉得掌心一烫，反射地松手跳开来。
　　“你怎么了？”老板抬手扶住我，“手被刺到了？把手上有木刺吗？”
　　“不是！”我吃惊地看自己的手，并没看出什么异状，“忽然变烫了！烫得我松手了！”
　　老板吃惊地抬起眉头，弯身将箱子提起放回茶几：“温度很正常啊？”
　　“不知道……”我试着伸手摸了下，“咦，没感觉了。”
　　“大概你是把痛感误认为是发烫了？”老板摇摇头打开箱盖，“毕竟很沉，也许是硌到了你的哪根筋上。”
　　“也有可能吧。”我茫然地抓抓头发，决定不去在意这个现象。
　　“在那边坐下，我整理一下东西。”
　　我看着他一样样地从箱子里拿出刷子，纸包，小瓶子之类的，回想起之前李麒年的操作，忽然愣了一下：“等等，我记得是不是还要我的血？”
　　“嗯，是要一点。怎么，你怕啦？”
　　“也不是怕……”我对着他拿出的小刀片皱皱眉头，“这是个啥原理啊？化学反应？”
　　“对，基本上是结合了掌纹特性的化学反应，这原来是是李玄流的技术，后来掌联推广了，”老板皱起眉头来读小瓶子上的标签，“我看看……哦这个是[原承液]。”
　　“我能看吗？”我试探道。
　　“可以啊，”他抬手递给我，去解另外一个纸包，“这种东西，只要是有身份认证都能买得到，属于门槛最低的，你看也没关系。”
　　被老板扎破手指取血的时候，我用另一只手拿起瓶子来看看，里面是淡蓝色的液体，也没什么气味。
　　“总之就是画过掌纹的，被你做了测试就能看到原来画的图案咯？”
　　“也不一定，距离你使用的那一刻越久，图案就越模糊，最终会看不到。你爸当时手上还残留不少就是因为用了没多久。”
　　老板说着将纸包里的药粉倒出来一些放在旁边：“还原的图案和原本的掌纹差别的程度，我们业内有术语叫[残像度]，我是很想知道你的残像度有多少，现在离使用掌纹也有二十四小时以上了。”
　　“唔……”
　　我看着他在我的掌心刷开混合了我的血的红色液体，不由得好奇地问道：“这是用过以后还原的，那有没有不用就可以消掉掌纹的办法？掌纹不是怎么洗都洗不掉的吗？”
　　老板将粉末倒进掌心，两手合掌旋转摩擦着：“问得好，答案是有，但已经失传了。”
　　“呃，你这是做什么？啥仪式吗？”我看着他的动作紧张起来。
　　“只是用体温稍微加热一下，这样转是为了受热均匀。”
　　说着他慢慢将两掌间的粉末洒在我掌心，过了一会用棉签把液体擦去，果然我的掌心浮现出红色的图案来。和之前他画的那个掌纹几乎一模一样，边缘也很清晰。
　　“……”
　　看他盯着我的手沉默半晌不说话，我忍不住开口：“怎么样啊？”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的残像度，”他皱起眉头，接着一边摇头一边笑起来，“大概有0.95以上。”
　　“0.95？”我听得懵了，“这什么意思？”
　　“也就是和原图案相似的百分比，最高是1，0.95就已经非常高了……奇血之人放大掌纹效果的能力可窥见一斑，”他顺手拿起手机来对着我的手拍了张，然后用另外一个棉签沾了些瓶里的无色液体，将我手上的痕迹擦掉，“之后我仔细比对一下，看看具体的比一般人的数据高多少。”
　　“听起来挺复杂啊，”我不由得挠挠头，“这就是那个司寇大哥天天喊的所谓的研究？”
　　“这么简陋的算不上，只是我自己好奇罢了。”
　　说着他收起东西，提起箱子时忽然想起什么：“你说你提着这箱子，手忽然发热？”
　　“……呃，对，把我烫了一下。”
　　他皱皱眉头：“难道也是因为残像度太高……”
　　“哎？”
　　“你在当初使用这掌纹的时候，有过手发热的情况吗？”
　　我愣了会点头：“有！我的手变得很烫！”
　　“……嗯，那就不用太担心，”他提着箱子往书房走，“也许只是那种效果的延续。因为你的残像度掉得太慢了。哎，怪不得当时很难画，我太小瞧你这体质了啊。”
　　“掉得太慢会怎么样？”我有点紧张了。
　　“……”老板抬起眉头看我一眼，“倒也不会怎么样吧。”
　　“后缀的那个吧很可疑啊！”
　　“除了你的手发烫了一下，至少我没发现什么其他的异常，再观察看看咯。”
　　接下来几天，我和平时一样店里家里两点一线地继续着打工生活。
　　终于到了这周六的下午，老板在出门接了一个电话后回来冲我示意道：“跟我走。你可以见你爸了。”
　　“就现在？”
　　“嗯，这算是走后门，所以我们先去司寇家。”
　　匆匆坐上他的车，我忍不住又问道：“掌联的医院到底在哪啊？”
　　“在掌联啊，”老板说着，又笑着摇头，“这种很显然是保密的信息，你问我也不会有答案嘛。到时候你会被蒙着眼睛带去的，别小心眼以为自己被歧视了啊。”
　　“……哎，”我无奈地抓抓头发，“我越来越觉得我在当警匪片的群众演员啊，演人质的那个。”
　　“喔，那种角色其实不好演啊，现在可是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咯。”老板笑笑，发动了车子。
　　第二次来司寇家，我对路已经有点熟悉了。开到的时候，天还很亮，远远地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靠在门口的柏树的树干上抽烟，我眯了眯眼反应过来：“那是繁盛哥？”
　　“嗯，在那接我们的，”老板平静地掉转方向盘开过去，降下窗玻璃喊道，“喂，繁盛，上来带路！”
　　司寇繁盛把嘴里的烟扔地上用脚踩灭，走过来带着一身烟味坐上了车后排座位：“见了鬼的，你最好给哥一个过得去的解释，迟到这么久，哥为了等你都快被母蚊子吸干了。”
　　“说明你身体健康，雄性荷尔蒙旺盛啊，这是好事，”老板笑了声，“先进去请我们喝杯茶，还是直奔主题？”
　　“喝什么茶，都吸干了没有茶给你喝，”司寇繁盛没好气地一伸手捏得我肩胛骨喀啪作响，“喂，你小子会惹事，欠哥人情多啊，以后看你要怎么还。”
　　“哎哟要断了要断了！”我痛得立刻全身僵硬，“大哥！大哥您大人有大量，我知恩图报，我会找机会——”
　　“算你小子有良心，”司寇繁盛立刻像是听到什么喜讯似的转怒为喜放开我，“夏老爷，往西开，前面那个岔路口往左拐，掌联交接的车在那。”
　　“喔，”老板应了声，“南羽，那些人来走个程序就是了，记得嘴牢点，问你什么都别乱答啊。”
　　“……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我装哑巴？”我有点紧张了。
　　“安啦！有哥罩你！”司寇繁盛一个手刀劈在刚刚捏过的我的肩膀上，“来，趁开车过程中，先来报恩。”
　　“……啊？怎么报？”我痛得眼前一黑，“你用这么大力，是要卸我一只手回去吗？”
　　“哥只要看你的手啦！砍下来还有什么用！伸手来！”
　　还没等我反应，他就硬生生抓起我的左手，折到小臂挨上臂的程度，钢钳一样的手指把我的手掌展平，就这么趴在我的座椅背上看起来了。
　　“……大，大哥，我的韧带不好，胳膊，胳膊要断了，”我扭曲着脸望着满眼星星，“看出什么没有？话说这和报恩有什么关系？”
　　“让哥研究你咯，要不是你答应要报恩，这会你老爷早就老母鸡护鸡仔一样把我挡下来了，我哪能……”司寇繁盛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思考什么，“哎呀……居然……”
　　“哎，哼哼唧唧的，繁盛发现什么了？”老板瞥了我们一眼，大概是看到了我扭曲的脸，忍着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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