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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德子
此番事件之后,我公主的身份算是曝光了。我倒是无所谓,本来也没有刻意去隐瞒,只不过是也没有特意说出来而已。不过这倒是将绿儿张延显他们惊了一圈,纷纷表示我这鱼目混珠,混得也忒鲸鱼了些。
绿儿跟着我受的这番牢狱之灾将楚肖云惊吓得彻底。楚公子这段时间找不着绿儿,急得几乎把京城但凡可以藏人的地儿给搜了个遍。是以绿儿刚被解救出来,就得到了楚公子的大熊猫级待遇,身边蹭的就多出几个彪形大汉来。于是乎,我周围围了一圈的暗卫,绿儿周围围了一圈的明卫,双重保护,每次出行,甚是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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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红给自己亲娘下药的事轰动了整个京城。虽然她不是蓄意为之,但确实直接导致了颜府大夫人的死,不免引人唏嘘。颜相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事态稍微平息之后递了辞呈,带着余下的两个妾告老还乡,小桃红被收押至皇宫大牢,却也不晓得到底会如何发落。颜如旭虽无辜,但多少受了这个事件的牵连,上边怕影响军中士气,将他从将军变成了副尉,一连降了好几级。
一个官宦家族就此没落,一个叱咤风云的宰相退隐归田,一家人的悲剧,欢喜的大概只有杨后一个。
这次事件之后我的生活就如浪潮一般从峰尖又跌回了原点,一下子沉寂下来。离了剪不断理还乱的亲情纠纷,日子也轻快了些。而即已有了肌肤之亲,我便不再拘泥,正式和闻人乐胤同居了。
我在闻人乐胤那儿抵抗良久,最终还是受不住他的强势手段,被迫露了回屁股。诊断结果为,体虚,受创,风寒,等等等等,然后开了一列单子的补药给我,今天补,天天补,最终直接导致我晚上滚床单时刻鼻血量大增。
哎,内外一起作用,不上火都不行啊。
原本我的离国老爹回了信,还准备到祈国来商讨下我与闻人乐胤的婚事。但颜大夫人刚逝,我虽不是她亲生,却也有不浅的亲情,即使不需要守孝三年,近期也是决计不能婚嫁的。我于是挑了个比较“好”的时段委婉地表达了下我的这个决定。
彼时这个好时段,闻人乐胤正在案边批着公文。
我同他住在一块之后才发觉闻人乐胤着实是一个工作狂,往往我睁开眼他已经起身去上朝了,下朝之后也鲜少休息,还要批公文或者看书。日常安排之紧,非常人所能及。我在惊叹和佩服的同时也很好奇,他以往到底是从哪块海绵里挤出时间来与我风花雪月的啊?
闻人乐胤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熨金小本,墨笔不时地钩钩画画,神情专注,像是没有听到我在旁边蚊子样的一番措辞。我于是清了清嗓子,又重复一遍。
这回他顿了顿,终于将笔放下,甚是慎重地按了按自己的朱砂印,将那公文递给一旁的小童。小童接了公文毕恭毕敬退下去,关上门,他也终于面对我,轻声道:“嗯,我知道了。便守孝吧,我等便是。原本我的婚事,遇上你,都不能如期举行的。”
我一听这语气就不对劲,敢情闻人乐胤不高兴了。也难怪,结次婚坎坎坷坷出来好多事,是个人都厌倦了。他现下莫不是,莫不是怨我把婚姻大事当儿戏,一拖再拖吧?
我奔过去扯扯他衣角,说:“唔,你看,我也想嫁的,可是娘…颜府办白事,我却欢欢喜喜出嫁,这样不妥。”
他叹了口气,将我抱到腿上,低声道:“我知。守孝也是应该的。”
“你没有恼我?”
“没有。”
他说没有便是没有,是断不会为了宽慰我而撒谎的。我便安下心来,靠着他把玩他沐浴后散下来的微湿长发。听得他突然又闷声道:“我若不是王爷,你可还会安心跟着我?”
我瞬间从他身上直起来,惊道:“你也不是亲生的?”
他精致的脸顿时黑下去:“我当然是了。”
我忒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头,含糊道:“唔,那还什么王爷不王爷的。你若不是王爷那更好,干脆我这个公主也不要做了,我们浪迹天涯去,更是快哉!”
他顿了顿,笑着将头靠在我肩膀,语调平缓,却带一丝疲惫,道:“如此,甚好。”
半晌两人都无语,交颈鸳鸯般抱着坐了良久,晕黄的烛光将气氛渲染得无比温馨。我瞧着那墙上黏在一块的两团阴影,觉得如若能就这么抱下去,天长地久,倒也真真是不错。
又过了片刻,我准备拉了闻人乐胤去睡觉,门外突然响起几声叩门声。闻人乐胤的下属被培养得甚是善解人意,通常我在屋内与闻人乐胤谈话的时候他们是不会进来的,只挑着我们不说话的空挡才敲一敲门。这人不知道在外边又等了多久才瞧着这个时机,怕是方才我怀疑闻人乐胤血统的话都被听了去,我委实是大不敬了些。那进来的似是个官员,弓着身子将礼数做全,道:“王爷,宫内来的消息。”
我一惊,转眼盯着他看了半天。因着他戴了顶甚是宽大的帽子瞧不见真容,但这声音又细又尖,我是听过的,这分明是宫内的太监总管,皇帝边上的红人——小德子。
我甚是机灵,知道这是要说些什么官场的秘密了,于是挪了挪身子准备撤退,闻人乐胤却不允,拦腰将我按在原地。
小德子顿了片刻,也甚是会察言观色,继续说道:“今儿个来消息说,皇帝准备新纳的妃子,是吴月国的公主。”见闻人乐胤没反应,又说:“这些年来我国表面和平,但暗地里权利争夺得厉害。特别是王爷不在的那半年里,皇帝与杨后大肆敛权,将许多我们的人换成了他们的,王爷在我朝的势力逐渐被蚕食,虽然现下还能控制得住,但是…尤其近些日子,皇帝专封别国公主为妃,企图与他国也建立良好的利益关系,这着实是对王爷的大不利,王爷看…”
闻人乐胤嗯了声,搭在书案上的右手敲了敲,道:“小德子,你的消息真是越来越慢了。此事,本王上午就已经知晓了。”
小德子定了定,而后扑通一声跪下道:“属下办事不利,王爷恕罪…”
闻人乐胤幽幽道:“若比我还晚了解,我养你们又有何用。官场一步一棋子,半点马虎不得。下不为例。”
小德子脸皮贴着地面:“属下明白了。”
“继续盯紧他们。退下吧。”
“是。”小德子说完爬起来抹了把汗,躬身退出去,刚退至门口,又走上前来,拱手道:“那对于此事,王爷的意思是…?”
闻人乐胤顿了顿,道:“随他们。”
到小德子妥善关好了门,闻人乐胤将我抱起来,向内间移去。我摸着他头发,打趣道:“你还在皇帝身边插线人啊,这般大逆不道之事也让我知晓,就不怕我说出去?”
他勾起唇角,先前的冷峻荡然无存,笑道:“说出去也好,我的王爷不用当了,你的公主也不用当了。你的那个提议,倒也不错。”
我哼声笑了下,说:“我还是第一次瞧见你对待下属的模样,真真是可怕了些。”
他道:“对待不同的人,就要有不同的态度。他整日待在皇帝身边,却是我自己先得到了皇帝的消息,是他见我势力逐渐减退,起了动摇之心。我自不会对他太好。”
我哦了一声,道:“这样见风使舵,那么撤了他?”
闻人乐胤摇摇头:“现下他这么晚了到我府上来,说明挣扎良久,却还是选择站在我这边。他离皇帝近,留下他,还是有用处的。”
“哦…那你这是…在夺权吗?你想当皇帝?”
他清冷的凤眸转过来,不回答,反问我道:“你想不想当皇后?”一边说一边将我放至床上,反手衣袖一挥,灭了不远处的烛火。
我向他胸口捶了一下,扭身道:“不想。皇帝是大家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如若要跟人分享你,我…”
余下半句话没入他贴上的唇瓣。这个吻绵长撩人。半晌他稍稍拉开点距离,一双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明澈。他哑着嗓音道:“如玉,你得补偿我。”然后撩袍坐了进来,重重窗幔落下。
我愣是没想通他说的这个补偿是何原因来的补偿,不过很快,也没精力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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