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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暗涌
楚王带着人连夜上了柳府,以官府办案的名义让柳丞相配合调查,被柳丞相一句“秋姑娘半月前已离开柳府,与柳府再无干系”堵在门口。楚王却不管许多,强硬搜查了一番,才悻悻然离去。
不久,手下又查到秋澜的住处,大批人马涌到一楼布衣坊,赫然发现院子里早已人去楼空。楚王知道这原是祈歆郡主的产业,莫崖山又指出秋澜是祈敏郡主楼孤雨的师姐,两人同出自景言山,楚王便又带人来到了郡主府。
“本王公务在身,还望郡主多加配合,共同缉拿凶手归案。”
楼倾城深夜被吵醒,心里生起一团火气,面上却还要挂起笑容,懒懒道:“楚王殿下突然跑到我府里要人,可有证据?”
楚王自持身份尊贵,手握实权,从没将这个赐封的郡主看在眼里,语气颇为嚣张:“凶手可是小郡主的同门师姐,郡主又赠了住处,如今凶手是否躲在郡主府,本王一搜便知,郡主如若不依,可是心虚?”
楼倾城脸上笑容不变,倒是楼孤雨生气了,忍不住要理论几句,楼倾城懒得争执,连忙拉住她,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对楚王笑道:“既然是官府公务,楚王殿下请罢。”
楚王便带人进府仔仔细细搜了一遍,自然一无所获,只好赔罪几句,灰溜溜离去。
第二日,长安城已经里外戒严,进出的人马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城里各处都贴上了秋澜的画像,悬赏白银十万两通缉。每日都有大批的官兵奉命在城内各坊各院搜查,特别是家中有跟刺客年龄相仿女子的,更是遭受了粗暴严厉的盘问。
凶手身负重伤,官府又及时封锁了全城,理应插翅难飞才对,可奇怪的是,那凶手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几日来都搜不到她任何的踪迹。这期间官兵中又混有不少心怀不轨之人,趁机做些顺手牵羊的阴损事,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民怨渐起。
在这不堪其扰的期间,倒是有两个好消息传来,总算令沉闷的长安城多了一丝喜悦的气息。
第一个好消息,大周和吐蕃的战事停了,两国终于握手言和。消息一出,百姓莫不欢呼。
大周和吐蕃的战事持续了数年,不仅耗了大量财物,更折损了无数兵将。多数人家都有儿郎奔赴战场,日日为其担惊受怕,如今两国停战,边关的将士便可陆续回家团圆,百姓就多了几分期盼。
第二个消息是关于楼家两位郡主的。
停战消息传出后,皇帝在朝堂上忆苦思甜,感慨早年间有楼大将军在的时候,边关兵强马壮,征战多年,多次战胜吐蕃、突厥等国,扬我国威,壮我军心,接着朝臣们纷纷怀念起楼将军的丰功伟绩,最后话题落在楼将军的两位遗孤上,皇帝垂泪说起楼将军救驾身死的往事,一个激动,下旨晋封祈歆、祈敏郡主为公主,赐宫女百名,黄金万两,一齐送到了楼府。
相比起公主府的喜气洋洋,另一边赵将军府则显得尤为凄凉。赵密一连三日都告病在家,府里开始操办起了白事,挂上了白帛,全府上下披麻戴孝,哭喊不断。赵密身着素服,麻木地接受同僚们的吊唁,心里更是恨得滴血。
杀死他儿子的凶手仍未找到,赵尤的遗体停放在灵堂,迟迟未能入土,赵密日日去看他,发誓要拿凶手来血祭。
罗中丞也到了赵府,看着悲痛的舅舅,心中亦是十分难受。他是醉梦楼背后的老板,他表弟死在他的地方,还走脱了凶手,罗中丞面上有些挂不住,也抽出一些力来帮忙追拿凶手。
到了第三天,赵密仍不肯将赵尤下葬,这时宫里的马公公来到了赵府。
马公公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宦官,伴君近十年,极受宠信,虽无实权,但在皇帝面前说话却很有分量,就算是赵密也要敬他几分,当下不敢怠慢,亲自去迎接。
“大将军乃国之栋梁,还望节哀,为社稷保重身体啊。”马公公见他面上憔悴,关切了几句。
赵密知他前来定有圣人的旨意在里头,一时间摸不准他的真实用意,一边揣摩着,一边顺着他的话应了。
马公公抬眼虚虚看了他一下,垂眉道:“大将军丧子之痛咱家能理解,圣人也深感悲痛,只是将军这几日几乎翻遍了长安每家每户,手下又有些趁机作乱的,激起了民怨,弹劾将军的奏折像雪花一样堆满圣人案头,圣人替将军压了几日,眼看就要压不住了。”
赵密知道皇帝向来对他多有放纵,这等小事自然不可能压不住,可是偏偏马公公为此来了,他既感心惊又深感意外,问道:“何人敢弹劾?”
不怪他自负,朝中几乎有一半是他的人,其余几位亲王的党派不会为难自己,剩下的就是柳丞相和一些不肯加入各方阵营的圆滑老臣,想到这里,他觉得定然是柳丞相在作怪。
果然,马公公答道:“自然是柳丞相起的头,可奇怪的是,许多独善其身的老臣也纷纷附和,参了将军一本,甚至将军派系中亦有出头之人,令圣人甚是烦忧。”末了,马公公又提醒一句:“朝中似乎有另一势力在暗中崛起,搅弄风云,将军可有察觉?”
赵密紧皱眉头,面色有些难堪。他手握大权,朝臣莫不顺从,即使柳丞相之流亦撼动不了他的地位,专权久了难免松懈,以致于让人有机可乘,甚至惊动了圣人。马公公的责问听在他耳里,就是圣人在怪他无能,怎不令他怏怏。
马公公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哂然一笑道:“赵公子之死因何而起,圣人知道的一清二楚,莫非将军不知?大将军为国操劳,一心扑在朝政上,以致于疏于管教,令公子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枉送了性命,可悲可叹。”
赵密骇然,如当头一棒,瞬间从丧子之痛中醒悟过来。大臣们弹劾他,不过是因他要寻个杀子凶手,扰了几日民罢了,圣人若有心维护不可能压不住。但是眼下圣人并不打算维护他,甚至要他收手,不欲他继续追拿凶手,因为赵尤之死是因柳璃墨而起,惹怒了圣人。
在圣人眼里,赵尤可谓死有余辜。难怪楚王答应了替他捉拿凶手,却多有不赞同戒严之事。
“多谢公公指点。”赵密阴沉了脸,朝马公公微微一揖,背上已然冒出了冷汗。马公公受了他一礼,面色缓和了些,说道:“圣人任由将军闹了这三天,已是极大的恩宠。眼下圣人计划已动,大将军理应全力辅助圣人稳固朝纲才是,莫要乱了心神,辜负了圣人所托。”
“公公所言极是。”
“令公子已去多时,还是尽早让他入土为安吧。”马公公摇头叹息,见目的达到,便走了。
赵密牙关紧咬,生生吞下了一口气,命人将各路人马撤了回来,解除全城戒严,这场连续几日的闹剧终于收场,只是他犹自不甘心,暗中令莫崖山继续追查。
柳璃墨在府里乖乖等了三天,仍然不见秋澜来找她,不知她生死与安危,心里就像裂了道口子,越来越不安。
楼倾城和楼孤雨封了公主后,来找过她,说起赵尤之死,柳璃墨正六神无主,将事情始末告诉了她们,也坦言自己与秋澜已私定终身,生死一体。
楼家两姐妹自然震惊,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楼倾城早前已经察觉她们之前有些怪异,猜到了一些,倒也不难接受,楼孤雨悄悄看了楼倾城一眼,心想墨姐姐和大师姐都在一起了,她阿姐不知要何时才能接受自己,一时间心情低落,哀愁起来。
临走时楼孤雨安慰柳璃墨道:“大师姐做事极有分寸,不会置自己于危险之地,墨姐姐放心罢。再过两天,养好了伤,她会来见你的。”
柳璃墨点头称是,又忧心忡忡等了一天,到了第四天晚上,没等到秋澜,却等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说熟悉,是因为他们见过一面,知道他的名字叫朱厌,是秋澜的朋友,当时他们还在密谋某些事情。说陌生,因为不知道他是何身份,除了名字外对他一无所知。
这个率性的少年从墙头跳下来,落在柳璃墨院中,灿烂笑道:“柳姐姐,厉害姐姐叫我带你去见她,跟我走罢。”
柳璃墨喜出望外,见他面上带笑,知道秋澜现在情况无忧,安心了不少。她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带着一肚子疑问,跟着他悄悄离开柳府,避开行人,穿过街巷,一路隐藏行踪,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城里的戒严已经解除,路上不再遇到搜捕的官兵,他们在街坊内快速穿梭,走了半个时辰,最后停在了一座恢弘的府邸面前。
柳璃墨抬头看到牌匾上的字,有些意外和惊讶:“临淄王府?她在这么?”
朱厌点点头,看看四下无人,迅速敲开府门,领着柳璃墨轻车熟路往内院走去。
柳璃墨已经镇定下来,轻声说道:“原来你是临淄王府的人,她这几日便在这里养伤么?”可是秋澜怎么会跟临淄王府有牵连?她跟李三郎认识么?为何危急关头她会选择来到这里?他们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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