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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曾言觉得自己靠着得明明是柔软舒服的枕头，但在小东这个惊人消息，不，应该是惊人的“假设”抛出后，她觉得后背僵硬，冰冷。
“顺着这个假设，我让人再去查了张淑华结婚前的几年，记过发现……”
小东看着曾言，停住。
“干嘛？查到了什么？”曾言看着小东这副表情，心下已经了然个七八，但还是故作镇静：“不会是真的有问题吧，我真得不是孤儿？”
“张淑华和家人早断绝了关系，甚至于跟你养父结婚前的三年左右时间就已经没有了来往。这三年的空白档时间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与过去相关联的一切，除了你养父。究其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张淑华怀孕过，和我刚才提到过的那个男人，这是医院诊断书的存单复印件。”
曾言没有想到小东连这个东西也搞到手，她怔住，言语有些不顺畅：“这……能够代表什么……”
“上面说得是怀孕七周，刮宫手术。”
曾言看向手中黑白诊断书。
“她怀过孕，在和你养父结婚之前。这张报告显示她有可能把孩子打掉了的，因为时间过得太长，那些医生也不可能记得那天究竟哪个病人是否有来手术，所以这里就出现一个盲点，这个盲点就是张淑华究竟有没有打掉她肚子中的孩子。曾言，你看时间，病历上的时间。”
诊断书单上的手写数字很清晰，曾言看见“1979年3月22日”。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张淑华和你养父结婚的时间、你出生的时间这两个最大时间之间的仓促了。”小东尽量快速说完。
他看着曾言，觉得她平静非常。
曾言吞咽下喉咙里面的不适，说：“这并不代表什么，太绝对了。”
“是，也有可能张淑华是打掉了那个孩子的。”小东顿了顿，又说：“你知道你养父为什么愿意和张淑华结婚？不是感情，而是两个人都有最现实的目的。我从另一个角度查过你养父，从他一个旧友那里查到，你养父不能生育。”
曾言抬起头看向小东。
“这就是两个人返城后会结婚的原因。”小东说完这点，继续道：“张淑华一没家人，二没朋友，她和以前的关系基本都断了，但有一条，就是她和曾经下乡居住的那个村子有一户人家有联系，我找人去了村子。”
这个时候，小东再一次看向曾言。
曾言说：“说吧，没关系，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也想知道真正的真相。”
小东点头，说：“他们带回的消息再一次应证前面所说的观点。张淑华并没有打掉孩子，她选择了生下来，并且在那儿养到孩子满月。满月后，张淑华一个人回到晋城。”
曾言这个时候缓缓提起嘴角，给了小东一个极平静的笑：“你的意思是说她一个人回到晋城，然后找上我养父，养父不能生育，迫于家庭和社会舆论的压力就选择了和她结婚？不，应该是以同一种目的暂时搭建起婚姻关系，然后过后不久，就把那个孩子接回晋城，办理收养手续？小东，如果我是张淑华亲生，她为什么不选择保守秘密，我是说为什么养父那边的亲戚都知道我是收养的？这不是就暴露出养父不能生育吗？”
“张淑华原本是打算悄悄把你接回晋城的，但是孩子出生的消息被另外一个人知道，这个人就是孩子的生父，他那个时候已经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并且也有一个孩子，男孩儿。可惜，他很快发现这个男孩儿的出生日期不对，仔细一算发现更不对，没几天他就从女人口中知道孩子并非他亲生。那个时候他很矛盾，应该说是很郁闷，怪不得那个家世不错的女人愿意跟他结婚，搞了半天原来是替别人养儿子，他越想越生气，就想到了离婚。”
曾言接着小东的话往下：“可惜他发现离婚的成本太高，所以最后还是隐忍了下来。”
“嗯，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开始了和其他女人的接触，接触中忽然想起张淑华来，旧情难舍，就让人帮他查张淑华的下落，结果一查，查到张淑华怀孕，呵呵，这也算是机缘巧合了。”
“他知道张淑华怀孕，一算时间，觉得张淑华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他的，所以他才跑去找了张淑华，并且也找了我养父。”
“是，但张淑华已经绝对不回头，他一生气，就把你养父不能生育的消息抛了出去。”小东最终还是抽出一支烟放在手上，但他只是看着，说：“他想断了张淑华的目的，哪里知道你养父仍然和张淑华结婚，还公然给你办了收养证明。他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再加上自己老婆那边也隐约听到一些风声，所以他不得不收手。”
曾言听完了小东的叙述，长久的吁出了一口气。
气息交替的过程中，光影过眼，旧事中人的一些说话声也掠过她的耳朵。比如江风，他的声音清晰回响在耳后：
曾言，有没有兴趣做笔发财的生意？
我知道了一个有钱人家的秘密，打算拿这点东西去换点钱用，可昨天我仔细想了想，有钱人要么有权要么有势，我这么明目张胆的去要钱，指不定被人家杀人灭口，所以，我想到了另外一个迂回曲折但是效果非常非常好的方法。
听我说，他老子非常想找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否则亿万家产就白白送人了。曾言，你不就是一个孤儿吗？正好，我看你的身世就和他女儿差不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那一夜，她万念俱灰，缩在墙角压抑不住眼泪成河时，江风出现，在她面前高昂着头，高高在上的说：
曾言，有人不想让你有活路。
你的存在给某人出了最大的难题，他让我送你走。让你走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不来。
江风最后一次找到她，冰冷的刀滑过她的脖颈，他冷笑：
曾言，你骗人，人骗你，好不好笑？
你根本就是方义的亲生女儿，方义想保你，方展冀却想弄死你，所以他想出了这个办法，他要断绝你的任何念头，任何退路！知道吗？这一切都是方展冀策划的，他答应事后给我一大笔钱，我才是那个发财的人，而你，曾言，你是那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钞票的白痴！傻瓜，贱货！
后悔吗？
想死吗？
曾言克制住心底要出的痛潮。
她看向小东，让自己回到现实中。
“我母亲来江城之前晕倒那次，就是脑出血住院那一次，应该是他，应该是方义来找了我母亲，他们可能不欢而散，我母亲害怕一些事，所以越想越激动，所以昏倒了。”
“你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怀疑你母亲的？”小东又开始婉转的打火机。
曾言笑：“我父亲去世后，我发现她变了很多，变得有时候突然豁达，好像什么都能接受，但有时候又好像很闪躲，尤其是对我，起初我以为她是想念父亲，直到有一次，我本来睡眠就很浅，那一次听见她半夜起来在父亲的遗像面前哭诉。我看了一眼，正要去休息的事后听到她说什么后悔，说什么报应终于来了，还说一切报应都应该她一个人承受。”
小东听了，说：“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这么说吗？不是因为她给了亲生女儿一个养女的身份，而是她见了一个人。”
“方义？”
小东摇头。
“你母亲住院那天见的人不是方义，而是她女儿。”
曾言听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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