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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0 烟火
“什么意思？难道堂堂的秦老大连自己的情感都不敢正视吗？”繁漪冷笑一声，收住自己眼中将要留出的眼泪，用尽全力去陈述一个困扰了她八年的事实：“你一直在利用我掩盖你喜欢林斐的事实，不是么？”
不是么，这个叫秦艽的人，只有在那个叫林斐的女人面前才是温柔无害的样子，他甚至从来都不会对她发火。她在他身边撒娇，耍赖，调皮......无论做什么都能引来他宠溺的微笑。她甚至不用开口，他自会将最好的东西奉送在她面前，含着笑说：“接着吧”。
如果不是爱着那又是怎样呢，他连当时的恋人都可以抛弃，不是因为爱着是怎样呢。
“若当时林斐真的抑郁，你完全可以跟我和封月哲商量，即便封月哲的情况特殊，你也大可以跟我说一声，带林斐出国治疗便是，又何必要偷偷带走她，让我和封月哲痛苦不以呢。
“如果你那天跟我说的林斐抑郁的事情和限制她的自由是真的，那么你的行为就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你爱林斐。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爱。”
“你喜欢林斐，也早已经从医生那里知道这种抑郁症治好后有可能造成记忆的缺失，既然这样林斐便最有可能忘记她的爱人封月哲。”
“事实证明你赌对了，所以你把林斐囚禁在美国，禁止她到亚洲，实际上就是禁止她和封月哲见面。你是怕林斐和封月哲见面后重燃爱火。”
“可是你将林斐困在美国五年，却依旧没能获得她的心，最后还是让她给逃脱了。你熬不住思念回国了，但怕林斐乱想，所以想才让我帮林斐恢复记忆，再利用我，达到一边偷偷喜欢她又不造成她困扰的双效益。”
说道最后，繁漪的眼睛已经干涸，全身都好像没有了力气。她以为奋不顾身的爱情，不过是燃尽后的烟花。
他是她波澜不惊的人生里毫无预兆的来客，一石激起千层浪。她却是他夜夜笙歌里的一个匆匆过客，片叶不沾身。他行走在暗处，她活在阴影里，以为相同，却不知阴影与黑暗永远不能同时存在。
记得有一次林斐跟她开玩笑，说秦艽喜欢她，她那时是什么表情？哦，哪有。她当时是这么回答的。可是却巴不得她再次肯定。可是林斐并没有继续说，反倒是叹了一口气，“我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对女人不怎么上心。我不希望你成为被牺牲的那个。”
她其实早已经提醒过她的。她也是知道的，秦艽以直以来就不是个肯为女人停留的主，可是她就是觉得他对她不一样，因为只有她了解他的真实身份。只有她才见过不是笑着的秦艽。所以她是那么小心翼翼又坚定不移的看着自己一点点的沉沦。
最后繁漪还是鼓起所有的力气问了句“对吧？”可是，他未必太自信了，她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了，更不会再相信一个男人不公开的感情。
繁漪说完后，房间里便是死寂般的沉默，他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繁漪听见自己的心在空中迅速坠落，断成碎片，最后化为灰烬。
她慢慢将自己脸上的眼泪擦干。抬脚就走，他拉住她，她没有拒绝。
一时间两个人就这样站着，良久，秦艽才哑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我知道自己爱的是谁。我并不后悔当初带林斐走的决定，我遗憾的是在可以拥有的情况下我却放弃了你。”
“那请你也一如既往地放弃我吧。”
“我.....”秦艽有些不忍。
“我求你放弃我吧。”繁漪说着，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这一次她真的心如死灰了。
良久后她才听到他说“好。”“我今天放你走，可是繁漪，别让我再遇见你，不然我绝对不会放你走。”
“好。”繁漪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眼泪与微笑同时在繁漪脸上的时候，秦艽听到她说：“谢谢你能放弃我。”
然后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对不起。”秦艽的声音沙哑而痛不欲生。但繁漪没有听到。
她走了。秦艽这一刻才意识到，她走了。离开他的人，也离开他的心了。他太自信了，以为她那天在酒吧跟林斐互相提问时的紧张是因为她还爱着她，他以为她还是拿个当年什么都听他的女人，他以为只要自己霸道一点她就会正视自己的心的。
她是彻底对自己失望了吧。秦艽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第一次竟然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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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然和程晴在校门口已经等了繁漪很久，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他们是在是心急。程然让一个老师先帮忙照顾一下程晴，自己打车回家看家里有没有人。可是当他回家后才发现繁漪人不在，车子也不在。
繁漪这几年接触的基本就只有他一个人，所以真正要翻开电话薄他也不知道应该问谁。更何况，繁漪从来不是一个这么粗心的人，如果有什么事情必定会提前跟他打个招呼的。
难道....？不敢多想，程然赶紧打掉脑子里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
程然是知道秦艽这么一号人物的。七年前繁漪找到他的时候就是因为秦艽。那时她已有身孕，并且即将临盆。程然当时尤其震惊，因为苏苏身前住院，繁漪还经常来看她，帮着他照顾苏苏。那时还是一个纤细的人，繁漪去找他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么胖，但却是一个孕妇的身子。
程然没有听说过繁漪恋爱的事情，也没有见过繁漪孩子的父亲。所以当时就问她：“孩子的父亲呢。”
繁漪什么也没有说，当时就跪了下来，程然赶忙将她扶起，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来繁漪就把秦艽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原来她舍不得打掉孩子，偷偷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可是这样躲着终究不是办法，孩子出生后她必须得养他，就必须得出去工作。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把自己生孩子的事情公之于众。
繁漪并不怕被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她怕的是秦艽。她怕秦艽将孩子带走，更怕他一时恼怒而做出让她不能接受的事情来。
程然本身就对苏苏很愧疚，看着她的好友这般为难，于是就建议说让她破腹产产下七个月大的孩子，然后将户口上在他的名下，就当时苏苏遗下的孩子。
就这样，程晴便以苏苏遗腹子的身份生活了六年。
一想到这里，程然才惊觉这么几天繁漪有多么不正常。她本身从来不是一个主动的人，那天却主动提起结婚的事情。他当时很高兴，才会忘乎所以。现在想来，肯定是她经历过什么。
难道秦艽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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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漪从酒店出来后就一直往前跑，一直沿直线跑，到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但她必须让自己不要停下来，她怕停下来。停下来所有的往事就会和现在的事情就会在她脑子里纠缠不清。
最后终于跑累了，她便在一个花坛静静地坐着。脑子里什么也没想，眼睛里什么也没看，就那样没有焦距地看着行人。到最后终于冷静下来，她才惊觉天都已经黑了，而她还没有去接人！关键是她没有告诉自己的行踪。
想到这里繁漪赶紧摸出电话，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几十个未接电话，全是程然的，从下午五点钟一直到现在已经将近整整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在她没有任何其他亲密的人的情况下，程然该多么着急？
繁漪赶紧回拨了电话，电话没有被第一时间接起。她再打了一遍才程然的声音才从电话那边传来，不出意外的是着急的，但出口却并不是因为她。
繁漪听见程然说：“繁漪，你听我说，不管你现在在哪里，你现在马上到人民医院来。”
“医院？！”繁漪听了这两个字整个人立马就慌了，“你现在在医院吗？谁生病了，你还是晴晴？”
“你别慌。”程然安慰她，“晴晴有点发烧，所以现在才吵着要见你。你别慌，现在去找个车过来就行了。”
“只是发烧吗？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
“没有。现在医生正在给她做检查。”程然努力将自己的声音放平，尽量不让感觉到有什么异常。实际上在今天他找她的时候，那个他托付晴晴的老师突然打电话告诉他晴晴晕倒了。所以他便也顾不得找繁漪，只是一个劲地打她的电话，一边往医院赶。
到医院的时候，晴晴已经苏醒了，医生将他叫到一边说了些对孩子的突然晕倒的猜想。他说：“孩子有点贫血，脾脏部分有轻微的出血状况，并且身体持续发热度比较高，不排除可能是白血病。需要住院观察并做血液检查。”
晴晴一一直有点贫血他是知道的，小孩子一直都很挑食，他虽说严令让她吃一些本不爱吃的蔬菜水果之类的，但收效并不大。于是他就理所应当地认为这个营养均衡应该是慢效的过程，现在想来根本就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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