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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官绝影&暗月四(修)
匆忙赶至御书房后德顺才停下了脚步,他提起袖子将额上的汗渍拭去。
这一路走得很急,他却不敢再耽搁下去。
他一把将虚掩的殿门推开。
此刻,天帝正在批阅奏折。
“老奴参见陛下。”
德顺毕恭毕敬的向天帝行了个礼。
司空璧依旧看着手中的奏折,没有抬头看他。
“璃府的风景怎样?”他慵懒地问道。
闻言后,德顺却陷入了沉思。
璃府本是天帝赐予璃璟的。
不,应该说状元府邸是天帝赐给新科状元的。
状元府邸的一切置物都是由他德顺亲手操办的。
他本应熟悉璃府里的一切。可是就在璃府的总管何兴将他领入璃府后,他对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感到十分震惊。
看似简单的庭院,其实是暗藏着玄机。
好在何兴在一开始就交代了他一定要跟紧。
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困死在璃府里。
包括何兴在内的众多下人里,能够穿过那庭院进入璃府内室的人不超过两个。他们便是随璃璟一同进入璃府的人——晓风和残月。
虽然自己跟着璃璟走进了璃府的内室,他却无法保证自己一个人时能再次走进或走出那里。
果然如当初何兴所说:在璃府时,不要妄动。
“咳!”
看到德顺深思了许久,司空璧便轻咳了一声来提醒他。
德顺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声答道:“璃府庭院的布置甚是精巧。如果无人带领,老奴只会困死在里面。”
司空璧一抬起头便看到了德顺眼中的凝重。
他浅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不必自责。”
德顺向天帝拱了拱手,说道:“这个璃大人该是深谙五行阵法的高手。在璃府中能够接近璃府内室的人,将他自己加在内也不超过三人!”
“哦?还有两个人是谁?”司空璧问道。
“书童晓风,丫鬟残月。”
司空璧扣起食指,敲了敲桌案。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又说道:“让何兴多去探探。作为一府总管,竟然连主人的内室门都没踏进去过——这不是件很可笑的事吗?”
德顺长吁一口气,答道:“是,老奴省的。”
“可还有什么特别的事?”司空璧又问道。
德顺不敢再走神了,他迅速答道:“有一件事情……老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真切了,所以不敢妄言。”
看到他小心谨慎的样子司空璧不由得笑了笑。
“说说也无妨。”
德顺点点头,说道:“璃府里,似乎种满了罕见的药材。”
闻言,司空璧的眼神敛了敛。
“你确定——是药材么?”
德顺赶紧答道:“老奴对药物并不熟悉,所以并不能确定。”
司空璧对他摇了摇手,道:“你下去吧!将绝传来。”
德顺向司空璧行了个福礼后便转身离去。
走到殿门外,德顺沉声唤道:“绝!”
此时,只见一枚金铢——直向德顺的头部飞去。
德顺冷笑一声,转眼间便将那枚金铢接在手中。
他对着金铢飞来的方向说道:“主上要见你。”
御书房中,司空璧依旧在看奏折。可是,他却没有再进行任何批注。
一个人影瞬间出现在大殿之上。
“主上!”那人跪在地上,说道。
司空璧合上手中的奏折,郑重的说:“你前去幽莲郡。继续按照原先的线索查一查关于璃璟的身世。”
“那原先派去的人,是否要撤回?”
“不必了,延误了时间的人,还想要活着回来么?”
跪于殿下的绝全身一怔。
天帝的意思是——让他去将那些人除掉。
“此次,你要快去快回——朕,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司空璧又说道。
“是。”
司空璧又想了想,说道:“顺便查查,在平乱的那几年间,可有什么学识渊博的学者到过幽莲郡,他们都教导过什么样的学生。”
“是,属下领命。”
“罢了,要交待的就是这么多。记住——朕要的是‘快去快回’!”司空璧沉声道。
“是。”
语毕,只见一阵风拂面,殿中又只剩天帝一人。
他的拳头紧握,狠狠地说:“璃璟,朕倒要看看,你究竟想跟朕玩什么把戏!”
十指眼看着就要将掌心捏破了,却也不见力度的减弱。
司空璧的神情已不似从前。
此时,他虽然恼怒,却还是可以看到他的眼里闪着一丝趣味。
月色撩人。
京城,定安侯府内。
“主上,暗月出现了。”一戎装男子单膝跪于地上,说道。
此人是慕琉辛的心腹——容治。
而此刻他面对的人,正是定安侯——慕琉辛。
只见慕琉辛身着一件青色长衫,懒懒的卧于自己园中的睡榻上。
慕琉辛的唇角微微勾起,轻声问道:“是么?可有带回什么消息?”
容治答道:“是有些消息。可是她不说好脱身,想约主子日后见面详谈。”
慕琉辛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本侯无意去计较她这五年杳无音讯的过失——这点你不必担心。好歹也是你的女儿,该关心也是要关心,莫要太苛刻了。”
“侯爷教训的是。”
“她现在何处?”慕琉辛随意问道。
“璃府。”容治答道。
一听到这个名字,慕琉辛的身形一怔。
“璃府?可是那新科状元璃璟的府邸?”他问道。
“正是。”
璃府内,一女子随风而舞。
此舞,倾众生。
只是此舞非彼舞,她舞的是剑。
“月姐姐的剑法越来越精干了。”璃璟看后赞叹道。
那舞剑的女子正是残月,她轻笑道:“小璟又在调侃我了。谁不知我最烂的就是这剑术了!”
璃璟浅尝了一口碗中的甜汤,似真似假的说道:“可是在我看来月姐姐的剑术已经很高了。至少——我打不过!”
残月气急道:“你个武痴,半点功夫都不会。竟然拿我与你比!拿来,这银耳汤不给你喝了!”
说着,她作势要去抢璃璟手中的碗。
璃璟自知远不是她的对手,便求饶道:“好姐姐,是我错了,还不行吗?唉,这汤还是你做出来的好喝!”
“哼,只听到口里说好,怎么没见有赏赐什么的啊?”残月愤愤道。
璃璟想了想,问道:“好啊,只是不知月姐姐想要什么赏赐啊?”
残月挑了挑眉,问道:“我的要求你都会答应么?”
“那是自然。我既然问了,自然会答应。月姐姐竟然开始质疑我的话了,难道我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么?”璃璟哀怨道。
“不不不!我自是不会质疑小璟的话!”她停了停,然后又说,“我家爹爹寄来家书,信里提到娘亲病危。我想向你告个假,回去看看娘亲。”
只见璃璟喝汤的动作一滞,随后他又调整好姿势。
他笑了笑,道:“是啊,月姐姐你已经五年未归家了,令尊和令堂会很担心吧!你就放心的去吧!最近,本就无事。”
残月仔细的看着璃璟的表情,想要从中找到些什么,可是未果。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个招牌的笑容,丝毫未变。
残月将桌上的碗具收好,又说道:“这银耳汤的制法我早就教给丘儿了。这璃府里,我只对他放心。”
璃璟淡淡一笑:“劳烦月姐姐费心了。”
看着残月离去的背影,璃璟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你既然选择离开,我也不会勉强你什么。
亦如,你当初选择留下来一样。
清风拂过树梢儿。事后,一切又与往常一样。
人来人往,殊不知,哪里才是归处。
舞娘的萝袖一次次飞起又落下,殊不知,台下的人中到底有几人看进了心里?
“红袖姑娘,有位爷点名儿要你陪酒,妈妈让我先来替你这一场。”小丫头红着脸说道。
“知道了。”名唤红袖的女子答道。
仔细一看,这红袖竟然与璃府的残月——长得一模一样。
红袖看了看眼前的丫头,又道:“你第一次登台吧,别紧张。都知道台下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别处什么岔子就好。”
“是,姑娘。我自然会为姑娘争一口气!”说着,小丫头的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笑容很清纯,看着看着,不禁让红袖又陷入了深思。
小丫头似乎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回应,又说道:“姑娘……?”
红袖回了回神,说:“嗯。我先去了,你好好演,这里就交给你了。”
也不等小丫头的回答,匆匆离去,顺便还不忘将眼中显露出来的情绪一同掩了去。
“叩叩叩——”
红袖轻叩了门扉,只闻一声“进来”后,她便不慌不忙的走进了屋子。
走进门后,她顺手将门掩上。
而她则没再向前多迈一步,反而是双膝着地,将身子深深地压在膝上。
“暗月迟迟未归,自知失职,现来向主上领罚。”红袖的声音不高也不低。
屋里的茶案旁坐着一个男子,却是定安侯——慕琉辛。
慕琉辛品着杯中的酒,轻声问道:“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红袖直起身子,说道:“莲忠卿,原莲之国圣殿的一个侍童,战乱时期陪伴在莲之国圣女若水身边。不久后,他也——郁郁而死。”
慕琉辛猛的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有些恼怒的说道:“你在外五年,就得到这些消息?”
红袖轻叹了口气,又说:“主上莫急,请听属下细细道来。刚才说的是五年前查到的消息,也是主上知道的消息。属下这五年来一直在找寻线索,幸而有所得,才敢回来向主上请罪。”
“哦?那你得到什么线索?”
慕琉辛行至窗前,虽然话语轻松,却能看见他藏在袖中的手是紧握的。
“战乱时期,被先皇尊为‘贤者’的景黎一直陪伴在莲之国圣女若水的身边,在若水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不离不弃,最后却是客死在幽莲郡内。莲忠卿曾经拜他为师,但在景黎过世后,他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故而抑郁而……”
看着眼前的女子,慕琉辛可能是感觉到她在撒谎了。
于是,他故意打断了她的话:“不要告诉我他已经死了!你可有找到他的……‘坟’?有没有探探虚实?”
红袖的眼神微敛,回答道:“在景贤者的坟旁边有一个未立碑的小坟。属下曾经开过棺木,骨龄无误,情况属实!”
听完这话,慕琉辛的身子一怔。
他握紧着拳头正在颤抖:“你,先出去!”
红袖似乎很诧异他会是这种反应,在震惊过后,便还是起身离开。
离开时,她也不忘将门掩住。
门刚刚合上,慕琉辛似乎是再也掩饰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不是说好了要你等我的么?……你……为什么不等我?!……”
听到屋内传来低沉的哭声,红袖的嘴角却是微微上翘的。
从醉舞坊出来后,慕琉辛顿了顿脚步,对身后的人说道:“你可以回到原来的位置。不必在此处卖艺。”
红袖低了低头,说:“属下不敢。”
“你若是真的不敢,怎么会现在才回来!”慕琉辛的语气有些严厉。
红袖答道:“属下受人恩惠,想报完恩后再回来完成属下未完成的事。”
慕琉辛转过身又看了看她,眉头微皱:“恩惠?‘璃璟’的?”
“是。”红袖果断的答道。
慕琉辛又将眼神调向远方——那是璃府的方向。
“罢了,你就呆在此处吧。”他说道。
“恭送侯爷!”
此时,红袖说话的语气与平常的红楼女子无二。
刚刚回到定安侯府,慕琉辛就大发雷霆。
“叫容治来见我!”他对身边的侍从说道。
未过多久,只见那日的戎装男子匆匆赶来。
“主上。”男子单膝跪下,行了个礼。
慕琉辛将桌案上的器具全砸到了地上:“你养得好女儿!竟然敢算计到本侯的头上!”
见慕琉辛正在发怒,容治亦不敢起身。
“主上息怒。”他劝道。
“息怒?本侯还真不知道如何才能‘息怒’!”
容治叹了口气,说道:“属下这就去将暗月处治了,以解主上的怒气!”
说着,他便起身向府门走去。
慕琉辛拦住了他。
他平了平自己的心绪,又说道:“暂时找几个得力的人去看着她,这回可给本侯将人看牢了,如若再失败,本侯定要了你们的脑袋!”
“属下遵命!”容治脸色沉重,语气却也十分强硬。
“你——最近多关注关注璃府的情况。”慕琉辛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容治离去的背影,慕琉辛叹了口气,自语道:“卿儿,要想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啊!”
心里却在回想着红袖的每一个表情。
慕琉辛的嘴角不觉泛起了冷笑。
若是他真的死了,那你如今为何要来告诉我这些?
暗月,莫不是你觉得——本侯对你太宽容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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