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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翻规则
分明只是假发,谢陨星脸上却浮起了一层被冒犯的红光,身体朝后退了一点,后背挨到了化妆台一角,空间本身就很狭窄,亓孟却倾得更近了些,导致谢陨星被抵在那一角落里动弹不得,他睫毛不由有些湿了,亓孟好似很喜欢看谢陨星这种恼火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你求求我,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谢陨星:“你怎么不求求我?不过你不求我我也打算放过你了,我可是个好人。”
亓孟仿佛听到什么特别有趣的话,只听着谢陨星一脸正色地说要放过自己,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有人越走越近了,想必那被骗走的化妆师已经回来了。
亓孟略有遗憾,在谢陨星满脸警惕的目光里,修长的手指又捏上谢陨星头顶的尖尖角,重重掐了一下,掐的是假道具明明是没感觉的,谢陨星的眼睛在一瞬间红了。
走出来时,谢陨星的经纪人也赶来了,苏呈和化妆师两人齐齐赶到时,场内的环境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整洁,而一道高大人影和他们擦肩而过。
苏呈:“小亓总。”
只能瞥到少年棱角分明的英俊侧脸,难免显得吊儿郎当,但嘴角噙着那一丝捉弄似的嘲意,往深了又似是淡漠无痕。
苏呈急忙去顾谢陨星,谢陨星的呼吸已经平静下来,只是黑发有点散了,黑发垂落到锁骨上,从耳尖到耳根都是红的滴血,整个耳廓烫得惊人,不知刚刚被人逼迫着发生了什么,眼睛红红的,仿佛快哭了,还在喘气维持镇定。
苏呈有些担忧地说:“星星。”
“我没事。”谢陨星喘出一口长气,“让我歇一口气。”
苏呈说:“导演在外面等我们了。”
本来都准备好了,化妆师再给谢陨星别个扣子,就当定妆完成,但谢陨星期间又开始闹起了什么脾气,一定要让化妆师将他做好的头发全部拆了重新弄过,最后无可奈何,只好将谢陨星脑袋上的两个尖尖鼓包拆下来重新装过。
苏呈一脸无奈的说:“这不是一样的吗?”
谢陨星却很固执地说头发脏了,被狗摸过。
哪来的狗喂。
宋若天早就在外边等着了,谢陨星一出来,几道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他一身黑衣,怀里抱着一把剑,真有些陌上少年足风流的意味。
那几个起初还在闲聊着天的工作人员放下手机,又举起来拍了几张。
路过宋若天时,谢陨星听到宋若天压低了的声线:“金贵啊,弄个妆发也要那么久。”
但是在他这次没有任何嘴炮的意思,他脸颊上还透出点微红,目光略有一丝呆滞,还陷在自己情绪里无法自拔,乃至于宋若天说什么都没有回怼过去。
宋若天以为他被自己说怕了,面上刚露出点得色。
导演领着他们开始拍摄,起初一开始也还挺正常,但渐渐的在杀青戏之时。
谁知谢陨星睁开眼的那一刹,眸底戾气陡然横溅了出来,唬得对面的宋若天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不止是宋若天,旁边人无人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怎么了?”苏呈也站了起来,跟着旁边人的吃惊声音,面色凝重地看镜头里谢陨星的状态。
导演跟在摄影后面,惊讶道:“星星这一场爆发力爆棚啊。”
同时冲着场内打手势:“继续拍。”
场内只有宋若天知道这场戏的难度有多大,眼里的轻视全都被紧张取代。可以是这说谢陨星整场拍下来状态最好的一场戏,那双眼里怒火掺着其他情绪,逼问男二为什么和他反目成仇,甚至是谢陨星手里的那把剑也被他抓得颤抖。
那目光冷冽痛苦,可谢陨星那双眼是红的,即使黑色美瞳也掩不住底下透出的红,宋若天被那气场逼得接连倒退,连卡了几条,但谢陨星全然保持那副姿态,全程瞪着宋若天像瞪着什么杀父仇人。
宋若天顶着无比巨大的压力,总算是把这一场戏给拍完了,然而结束的时候,谢陨星还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不走,明明男三都已经自爆了,画面镜头里的谢陨星的嘴角溢出了血,他摇摇欲坠地站在那场内,眼露讥讽色。
死了但没死透。
他这时候不应该倒下去了吗???
宋若天的脑回路咔叽断了下,然后就听到身后导演两眼放光的指挥:“别停!别停,都给我回来,继续拍!”
这里的压力全都落到了男二身上,宋若天演的小师弟忍着内心一腔怒火,虚弱地说:“师,师兄,你要做什么?(你不是死了吗!)”
“呵。”谢陨星露出一丝轻嘲鄙夷之色,“可怜虫。”说着那句可怜虫,谢陨星陡然拔剑而起。
宋若天要疯了,目光飞快望向场外,想和人求救。
宋若天:“师兄,你要干什么?”
谢陨星怀里的长剑出了鞘,未开刃但仍旧银光猎猎,在半空滑开一道冰凉寒芒。
十几颗脑袋都转向中间的谢陨星,偏生谢陨星虔诚望着他的剑,像望着不灭的至高使命,那一瞬间,目露凶光。
一丝冷汗从宋若天的额头上流了下来,旁边本来打算瞬间冲上来的保镖们被导演喝住,一时也不敢走近,宋若天才发现自己的场内是孤立无援的,硬着头皮接戏:“师兄?你清醒点!你就算这样子柔儿也不会喜欢你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因为你爱我。”谢陨星却好似没有听到苏呈的声音,自顾自大声嘲笑,“但是我现在过得很好呢,也不需要你了,再也不是那个嫉妒你嫉妒得发狂的可怜虫了,是啊我就是个残疾人,但是残疾人永远不会爱你!尽情哭吧!”
说到动情之处,他眼睛也红了,手里那把剑轻微地震动起来。
宋若天吓得不行,终于意识到生命威胁,踉跄倒退一步往外跑去,谢陨星见话说到一半人跑了没人听他发表长篇大论,哪里甘心,不想追也追了上去。
这个场中出现了一个极为滑稽的场景,一个跑,一个追,场面很难不让人动容,偏生导演还在那边喊:“别停,继续拍。”
镜头里最后倒映出宋若天越放越大的面孔,摄影老师吃了这一记袭击,眼前出现了宋若天崩溃的面容,人险险跑到了导演的身后,让几十个保镖围成墙阻拦在前面,彻底回到了安全地带。
男二被众人护着在中间,瑟瑟发抖。
谢陨星见人终于不跑了,也停了下来,他深呼出一口气。
谢陨星的眼中有道寒芒稍瞬即逝,最后的目光定在了剑身上,那把做工逼真的假剑被谢陨星舞得飞起,舞得空气都振振发颤。
在他对面,是摄影镜头及一干人还有围着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男二剧组。
场外,有人追之不及,经纪人苏呈陡然吼道:“谢陨星!”
那声呵斥仿佛什么咒语般让谢陨星握着剑的手一松,他也知道些许厉害,须臾就冷静了下来。
谢陨星再看宋若天一眼,漠然受了鞘,怀抱着剑冷冷说:“这次就放过你,下一次。”银光一现,对面的小师弟被那寒光反射得颤抖了下。
说着,谢陨星将他手里的长剑往肩上一搭,潇洒离去。
场内终于安静下来了,不,是安静到针落可闻。
苏呈:“咳,咳咳,大家都没事吧,谢老师就是太沉浸剧本了。”他还在为谢陨星辩护,但好在场内多数人也都挺通情达理,刚好宋若天也不是什么咖位比较大的,否则还真不好搞。
导演化解方才的场面,引着众人去看刚刚那条过掉的拍摄,大家不由都松了口气,这一场戏虽有波折,但怎么说也算是完美收工了,除了闹剧的另一主人翁。
身后宋若天还在气急败坏地喊:“报复!他这绝对是报复,就因为我说了一句他的身高造假!”
一旁的助理忙去安抚自家艺人。
苏呈才反应过来:“星星要去哪啊,喂,喂!”
苏呈急急停下步来,终于找到了谢陨星,他找到他时,谢陨星正蹲在一棵树前面壁思过,树下的草丛被他砍得七零八落用以泄愤,树叶稀里哗啦掉了一地,作案工具正躺在树底下。
他蹲在那里蜷成了一个球,黑色假发撇到两边,像两只垂下的长耳朵,苏呈试探性地叫道:“星星?”
那颗头略微偏了一下,苏呈就知道自己没有认错。谢陨星蹲在那些被他砍掉的树丛前,摸摸树叶:“对不起。”
明明在很多人看来,对这一棵树或者是什么死物说话时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苏呈却仿佛司空见惯了,甚至反安慰他道:“没事了。”
谢陨星摸着被划得伤痕累累的树叶:“它会原谅我吗?”
“会的。”
谢陨星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那树,轻声说:“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苏呈静静看着谢陨星,等待谢陨星情绪回笼。
沉默了许久,苏呈忍不住问:“是因为小亓总吗?”
作为中铭集团的最大执股人,亓孟在中铭集团的声音几乎超过了他的叔叔大亓总,这就不得不提及一句该企业了。
中铭集团覆盖着多种产业于一体,控股多个较大头的产业如地产、化工……同时在国内的影响力也是很大的,作为南洲的支柱型企业,和一千公里之外的新水呈掎角之势。而且看亓孟的态度,苏呈很难不猜想谢陨星遇到的麻烦是来自亓孟。
这种事情在他们圈内很常见,貌美一些的演艺明星偶尔会被送上高官贵族的床榻之上,但倘若中娱影视真的想保住谢陨星,苏呈可以去努力争取,毕竟他也不想看到一颗还未升起的新星就此陨落。
这话却把谢陨星逗笑了,谢陨星反问苏呈:“你单知道中铭集团,你知道中铭的前身是什么吗?”
苏呈看向谢陨星,并不理解谢陨星这话里的意思,只瞧见谢陨星半倚在树影间,被婆娑树影洒下细碎光线的一双眼睛,朦朦胧胧。
他吐字:“中铭的前身,是军防通讯。”军防通讯,是整个境内最大的财团之一。
三大巨头,如多头怪物般存在的军防通讯公司,世界经济前游的幕京公司,作为黑色血液扎根在国家里的地火集团,最鼎盛的时期,作为三大巨头,是犹如经济命脉般扎根的存在。
作为实操者,亓见清、林若言、唐德汀那三个名字,成为遥不可及的名字,当然其中还连接了科情局、通用化工、INTRLSAT、IISS、WTA、UEB多个经济组织势力,再加上多年前那个名声显赫但已然解散的东部联盟,光提名字就令人胆颤。
可惜,这些最后都被推翻了,北方那位的影子加入了这场混乱的狂欢游戏,重新定义规则,重组这场经济游戏。
从谢陨星念出那个三个名字的时候,苏呈的眼睛慢慢抬了起来,这个在圈内带过多届艺人的经纪人第一次感到压力的存在,那压力的来源睁着一双靠脸吃饭的漂亮眸子,禁忌一个字一个字从唇中吐出。
弱光之下,苏呈看到耳垂羊脂玉般一抹白皙,谢陨星的面容依然是模糊的,只有那点惊心动魄的艳色倒映在苏呈瞳孔里。
还有树影间那声嗤嗤的笑:“这样你还觉得你口中的小亓总仅仅只是一个有点出格的纨绔二代吗?苏呈。”
苏呈:“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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