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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父亲(捉虫)
回到安府时天色已晚。
两人在侧门等了许久,门才从里面打开。开门的婆子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遍,一言不发的领着两人往里走。
连素来神经大条的安陆都察觉到不对劲,暗暗戳了下安歌的手臂。
“四少,你家下人是不是没吃饭?”
安歌好奇道,“怎么说?”
“每次我要是没按时给大黄吃饭,它就是这样不理我,也不陪我玩。”
安歌抵着唇低笑,前面婆子听到动静回头冷冷的看了眼。
毕竟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到总是让人心虚。两人同时的捂住嘴,眼睛瞟向别处。
安歌指着沉沉的夜色:“今天天气真好呀!”
安陆附和:“是啊,风也温和......”
一阵寒风吹来,安歌打了个寒颤。
婆子收回目光:“不要大声喧哗。”说完,她继续在前面带路。
原来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啊!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婆子的耳朵不太好。
安陆想起大黄,还记挂着婆子冷言冷语的样子,小声嘀咕,“看来安府也不是很好,下人都吃不饱。”
府上的下人吃不饱,他是四少的小厮兼书童,进了府也是下人,那岂不是表示他以后也会吃不饱?不要啊,说好的来京城吃香的喝辣的,四少不会骗他吧?
但转念一想,四少是主子,肯定不会饿肚子吧?四少不会饿肚子,他自然也不会饿肚子。
对!就是这样!
******
婆子领着安歌二人到住处放下行李就带他们的到了饭厅,中间没有一点停歇。
饭桌上,安长泰拿着安夫人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
安长泰:“子诺最近学业不错。”
安夫人笑道:“是老爷教的好,子诺说上次老爷你给他指点学业后,他大有感悟。这不,这几天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头怎么也不出来,说要用功,可把我急坏了!”
安长泰点点头,后宅的事他一向很少过问。“业精于勤荒于嬉,他能有这样的决心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身体,一会让人去库房挑些补品送过去。”
安夫人:“多谢老爷,子诺知道是老爷派人送去的一定很开心。”
安长泰没继续这个话题,“子然呢,身体可好些?”
提到安子然,安夫人的眼神不自觉的暗淡。多好的孩子,五岁成诗,七岁成赋,只可惜慧极必伤。如果不是子然身体不见好,她真的不想把安府的重担压在子诺身上。
安夫人敛了敛眉收回思绪,“说是好些了,只是冬日里冷,想必开春后会好些。”
安长泰没搭话,这样的话他听了太多,后宅的夫人总是将希望寄托于自己都不知道的未来,但他不能自欺欺人。
“让库房多送些炭火过去,冬日里的供给也多送些。子然话不多,你多去看看他,有些什么缺都补上,还有让大夫半月来把一次脉,别忘了。”
“没忘没忘,就是子然他不喜人多,几次劝我不要麻烦大夫......”
“胡闹!这怎么是麻烦?”安长泰一掌拍在桌上。
“是是是,”安夫人起身给他顺顺气, “我也是这样说的,没真让大夫不来......”
安歌站在门口将里面的对话听得真切。门口垂着厚厚的帘笼,时不时有热气从里面冒出来,背后,寒风呼啸而过。
安歌拢了拢袖子,将手伸进衣袖里,冰冷的五指碰到小臂时,整个人打了个激灵。
门外的侍从偷偷瞧过来。
这位四少也真是可怜,在庄子上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考中解元被接了回来,想着是该享清福的,没想到回府第一天被拦在外面。这寒冬腊月的,看这衣服穿的还不如下人的就知道在庄子上过得不好。里面倒是暖和,偏没有福分进去。
待里面说话的声音小些了,才有人出来唤她进去。
安歌动了动僵硬的四肢,双手垂在身侧,这才施施然掀开帘笼。
一进屋内,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安歌只觉得体内的寒气被搅乱,就像两股相斥的内力在体内游走乱窜一般,过了一会才暖合起来。
她恭恭敬敬的朝安长泰和安夫人施礼,不卑不亢,没有因为在外吹了太久的冷风而身形狼狈,也没有不平或委屈。
“父亲安好,母亲安好。”
安长泰淡淡的从鼻腔发出一个“嗯”字,不苟言笑,但熟悉的他的人就知道,他搭腔,说明对安歌的表现还算满意。
这熟悉他的人里自然也包括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安夫人。
安夫人快步上前,热切的托起安歌的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手怎么这样的冰?”她侧头朝身后的侍女吩咐,“快去拿汤婆子过来!”
侍女应声道是。
“早听闻你要回来,我让府里置办了好些东西,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若有不喜欢的,你就告诉我,我让人换。你这傻孩子,怎么穿的这样单薄,也不知道在屋里换件?京城不比江南气候宜人,你一会儿回去记得换件厚的,别冻病了!”她打趣的回头朝安长泰笑道。
这话有些容易让人多想。
自己冷难道不知道多穿一点?是真的日子苦还作秀给谁看?再怎么说都是个少爷,就算到庄子上过活,又能有多苦?
可事实到底如何,只有安歌知道。
安歌垂着眸子,没什么情绪,“多谢母亲。”
侍女拿着汤婆子过来,安歌将汤婆子抱在怀里,屋内一股股热浪让人昏昏欲睡。安夫人回到安长泰身边坐下,这会儿才有点像长辈关心晚辈的样子。
安长泰:“何时回来的?”
安歌如实回答:“申时进的城。”
安长泰:“那为何方才才回府?”
想到在街上发生的事情,安歌只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初入京城,贪玩了些。”
安长泰:“回家不见父母,沉迷于外物,方才罚你站在门外可有怨言?”
安歌:“无。”
安长泰好像早就知道他的答案,又故作深意的道,“哦?为何不怨?”
安歌:“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自然没有怨言。”
安长泰:“那你的意思是我若教训的不是你就会对我心生怨怼?”
安歌:“不。孩儿对父亲不会心生怨恨,只是若父亲教训的不对,孩儿会觉得委屈。”
一番话说下来,不卑不亢,又偏带点孩子只在面对父母时才有的撒娇。
安长泰顿了顿点着桌面的手指,看向安歌的眼睛微微眯着,好像在探究她话里的真假。
半晌。
安长泰:“那我罚你现在去祠堂跪两个时辰可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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