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領一方

　　而此刻的皇帝，正在宮內準備微服出巡。

　　這陣子為了準備自己的壽誕宴會，皇城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忙的不可開交，在加上外患的問題已經夠他忙不過來，眼下自己還得親自走一趟十方殿，和那位年輕少主聊聊，他的生活可是忙的與蜜蜂一樣。

　　想當初，年紀輕輕的十方殿少主遊闖天下，中原的百姓可是震驚不少，而不少江湖之人早已預謀拉攏這位年輕的少主，想來應該能藉此增加自己的勢力，也早料到事情發展的皇帝，暗中打聽不少關於十方殿的情資。

　　當時，十方殿興起，沒人知道它的來歷也沒人知道建立多久，可未曾想過有天勢力強大可以令其他人感到威脅，十方殿的勢力讓不少江湖之人虎視眈眈，外族更是覬覦。

　　然而，十方殿少主卻是不屑他們的拉攏之心，他曾放話「十方殿獨立存在，不會接受任何拉攏，也不會接受任何威脅，十方殿只為天下太平。」

　　野心勃勃的江湖之人或外族，對於少主這句話抱持不信邪的態度，用盡一切方法想將十方殿納為己用。

　　可惜，他們的舉動換來的是一敗塗地。

　　十方殿少主，無論遇上當面對上的江湖之人，還是面對設下埋伏的外族，用不著少主出面就被十方殿的人馬就地正法，若不是少主覺得自己的身份必須架子擺著，不能出手，否則這些人恐怕被虐的體無完膚。

　　想當然，這件事就被傳出去了，畢竟十方殿一直是眾人所關注的對象，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在打聽，而江湖人士和外族又鬧得兇，理所當然的將自己的名聲搞得灰頭土臉。

　　就連皇帝得知此事後，原先打算拉攏對方的心思也早早抹滅，十方殿少主像是鐵打的心，無論錢財、勢力、江山都無法打動，這也是為什麼皇帝會早早放棄的原因。

　　此時，來了一名中年男子，男子面色穩重，有著經歷過滄桑的皮膚，步伐沉穩像個習武之人，他走到皇帝身邊恭敬的行禮，在皇帝示意平身後，男子才開口道：「陛下，您要我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皇帝一聽道一切準備就緒，立刻示意中年男子即刻出發。

　　皇帝自己私下會見少主這件事沒人知道，暗衛都將他們分派任務調離，因此知道此事的人只有長年服侍自己的薛平，有時微服出巡都會帶著薛平，鮮少讓暗衛跟著，一來是出巡地方都是洛陽城附近，二來則是因為薛平是習武之人，因此只有自己出巡到別地時，才會讓暗衛跟著。

　　乘坐上馬車，薛平坐在前頭駕駛著，而皇帝在裡頭休息，想當初十方殿少主來到洛陽城時，自己派了不少眼線盯著，殊不知年輕少主居然帶人獨闖皇城，跑到自己的宮殿來，為的就只是打一聲招呼，並告知自己十方殿已經座落在洛陽城附近，而地方在哪，年輕少主已經說明清楚，說完也沒有給皇帝任何機會便瀟灑離開。

　　當時，也不知是少主算準暗衛不在皇帝的身邊，還是闖進宮殿時正好所有暗衛被皇帝調離出任務，總之，少主大膽帶人闖入皇宮一事，也只有薛平一人知道而已；不知道少主是有意還是無意，將十方殿座落在皇城附近一事說出來，似乎不怕薛平將此事說出去給眾人所知，還一副篤定皇帝和薛平兩人沒這本事也沒那個膽量。

　　而少主離去後，皇帝下令要薛平今生今世不能對任何人說出這件事，這可是關係到皇帝的威嚴，一說出去皇帝的面子何在？怕是所有百姓都認為十方殿能闖入皇宮大殿，是因為皇帝沒本事阻攔對方的，還讓對方狂妄的留話瀟灑離去，這樣還能讓百姓服從天威嗎？

　　所幸，少主也沒將此事說出去。

　　也許少主覺得若是說出去了，十方殿的據點可能會遭人襲擊，雖然不怕有人故意搗毀，但重建和找尋新地方也得花大量時間。

　　馬車終於行駛到十方殿。

　　水花將所有受傷的女子們整頓好，並且將她們的傷勢處理完畢後，才從清泉閣離開。

　　原先從人獵場回來後，水花打算先照顧自家親人冰雨，但少主卻是讓她先照顧其他受傷的女子，水花照顧冰雨本是親人之間正常的行為，尤其對於是手足的她們，可少主卻沒這麼做，而是讓水花先完成她交代的工作，感覺上讓人覺得少主有點無情。

　　然而冰雨卻二話不說，遵從少主的安排，其一是少主了解水花的性格，若是讓水花去照顧冰雨，想來也只是讓她對劉郁席更加憤怒，甚至有可能會找對方算帳；其二是有少主親自照顧再加上小璃的醫術，冰雨的狀況會比其他女子們恢復的快，因此才沒有提出任何意見或是反駁。

　　許多年沒有見到親人的水花，她的心中流淌著無法言語的情緒，像河川時而湍急的像是想飛奔到親人身邊，時而沉穩的像是理性壓過感性，將該辦的事情處理好；她有好多話想和冰雨說，無論是這幾年來的遭遇，還是千辛萬苦尋找自家親人的經歷，又或者自己是十方殿的事，就像海水一樣說也說不完。

　　來到小亭樓，水花看見冰雨正和小璃聊天，有說有笑，神色比當初見到的時候好很多了，而且少主也在旁守著。

　　「少主、小少主。」水花向兩人行禮。

　　「進來吧。」少主道。

　　冰雨見到自己的妹妹水花，停下與小璃閒聊，兩人互相擁抱，多年來的思念化為淚水無法止住地流下，小璃適時站在少主身旁，看著兩姐妹抱在一起的畫面，讓他不禁想起遠在十方殿大本營的殿主，以及其他人，他懷念起那段眾人在一塊的時候，總是有說有笑、同甘共苦。

　　少主什麼話也沒說，她知道兩人此刻的情緒是什麼，她忽然回憶起年幼的時刻，眼中閃過一絲悲愁，誰也沒注意到。

　　直到兩人哭完了，擦乾眼淚，再度向少主謝道：「謝謝少主讓我們姐妹兩再度相遇。」

　　少主讓她們坐在椅子上，抱起小璃坐在自己一旁「這沒什麼，幾個月前，水花在四處打聽妳的消息時，聽到有人要販賣女子，也不知究竟是誰起頭的，我們十方殿開始調查後，查到有人將這些女子販賣給貴族的劉家劉郁席，而這之中正好有妳，我們才現身出手。」

　　冰雨看向水花，後者點頭並緊握住對方的手，深怕再度失去唯一的親人。

　　幾個月前，水花完成任務後在當地打聽冰雨的下落，也不知是祖先庇佑，水花無意間打聽到有人正在販賣民間女子，而這些女子無不是離家失所、父母雙亡、戰後遷移的人，這些人沒有任何依靠，即使有遠親卻也無法即時聯絡到；水花將這些消息帶回十方殿告知少主，而少主得知此事後，也開始立刻調查究竟是誰要販賣給何人為什麼要這麼做，當時查出有人收買的人是貴族劉家的劉郁席，這之中卻出現一位像水花的女子，因此便猜出水花當年失散的姐姐冰雨，很有可能被抓去當販賣。

　　為此，十方殿調查幾番後，證實冰雨就是被抓去販賣的其中一名女子，為了不讓其被販賣後慘遭毒手，少主連忙通知殿主以及其他各地的十方殿，將這些女子救出，並尋找做起這一事的人。

　　之後，便是少主帶人潛入營救。

　　少主解釋完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詢問冰雨在被抓去販賣前的經過。

　　「當時，我也不知道有人正在進行販賣這一事，那時我和水花一樣，一邊賺錢養活自己，一邊到處打聽水花的下落。自己正好要去江南當一名舞姬，雖然不是很有名氣，但憑我刻苦學習和磨練，假以時日我必然是個有名的舞師。」這是她的自信。

　　「妳學過舞？」

　　「是的，我和水花都會一些琴棋書畫，而我們兩各自擅長的是舞、琴。我到江南一部分是為了養活自己，一部分是讓世人知道自己，也在那時往江南的途中，忽然出現一群從未見過的人，這些人什麼話也沒說，立刻綁了一群女子們，當時很混亂，不知道這些人究竟要做什麼，之後我們這些女子被關在牢籠，而後被一個叫劉郁席的男子買下。」

　　少主和水花互看一眼，確實是如冰雨所說的，他們也是得知有人要買下這些被抓的女子門，而買主正是貴族子弟的劉郁席，他們便是從劉郁席開始下手調查。

　　顯然這些販賣者，應該是看準那些離鄉背景的女子們，充分準備好計畫，才敢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抓人，販賣者人數似乎也相當多，這些人若不是盜賊就是是犯人，再來有可能是勾結外族的貴族，無論是何者，十方殿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心中安排好計畫，少主示意水花道：「冰雨妳現在好好休息，水花妳和冰雨一同住，其他人應該是沒有什麼意見，或者妳們使用無人用的房間也行。衣物那些晚點讓其他人幫忙，之後水花妳在帶著冰雨看一下日後住下的環境，有什麼問題再找我。」

　　水花聽完少主交代後，問道：「可是住下，不是也要做事嗎？」水花擔憂的看著冰雨，凡事被少主允許住下的人，或是成為十方殿的人，都必須要有點專長比如基本的防身術、或是善於交涉之人，可這些冰雨一項都不會，若是當個的打雜十方殿的人誰都可以，水花實在是想不太出有什麼能讓冰雨留下又能做事的想法。

　　少主見到水花苦惱的神色都寫在臉上，有些好笑的打斷她的思考「冰雨不是舞姬嗎？長年待在十方殿的妳，會彈琴，可卻總是與別人合演不來，現在妳姐姐在這，妳與她姐妹兩合演的來。況且桃櫻也是一名舞姬，可以教導冰雨一些防身術。」

　　水花錯愕，她完全忘了自己確實習慣與冰雨一同合演，若不是少主提點，她到現在還可能忘記能跟她合演得來的人只有冰雨，論加入十方殿的舞姬，那就是殿主的心腹之一桃櫻；桃櫻是舞姬這一事，十方殿的人都知道，而且她不僅善舞，還能利用舞做防身術，完全獨創屬於舞姬專有的防身術，當年殿主怕少主無聊，把桃櫻派去護衛少主兩人，少主也是知道桃櫻在自己身邊，才會決定讓冰雨留下。

　　「冰雨若是願意留在十方殿，我以少主的身分發誓，我會保護妳並且平等對待妳，不會有高低貴賤。」少主看向冰雨，認真的神色以及話語裡充斥著值得讓人信任的氣勢，冰雨毫不猶豫的答應。

　　「感謝少主願意讓我留下，這份恩情我一定會報答的！」冰雨本以為少主只是讓她多住幾天而已，畢竟自己不是十方殿的人，也不能拿自己是水花的姐姐硬是讓少主留下自己，她打算修養個幾天便搬去洛陽城住，以自己是個舞姬的身分還能讓自己的名聲響亮些，殊不知少主竟然會讓她留下，實在是意外之喜。

　　「妳們兩還真是一樣。」當年救下水花也是這樣說，兩姐妹一愣相視而笑，少主表示還有事情，讓水花留下陪陪冰雨，並留下給她們姐妹兩空間，好好敘舊，便帶著小璃離開小亭樓。

　　離開小亭樓後，小璃看了一眼少主，不知道現在是否可以喊聲「娘親」，畢竟在小亭樓時被少主唸了一句，也不知現在少主的心情又是如何？他可不想在惹人家生氣。

　　「小璃，等等皇城會有人來，到時候待在我身邊，別亂來，否則罰你一個月洗大家的碗筷。」少主眼神瞥向小璃，那眼神表示警告小璃乖乖聽話，否則完蛋。

　　「知、知道了！」小璃立即回答，他不想洗大家的碗筷，到時候被殿主知道，肯定是取笑自己，而且少主還示意了皇城，那就表示會來十方殿的人，知道十方殿的位置還從皇城過來，想來也只有那個人了。

　　兩人從小亭樓回到房間各自換上衣服，少主換了一件銀黑色相間的衣裳，小璃則是白色，而臉上都帶著黑色面罩，讓人無法看清兩人的臉蛋。

　　這是少主為了會見別人時，隱藏自身真實的面貌，目的是為了不讓人記住長相，而下令所有十方殿的人都要戴上，無論是出任務還是進行交易時，都得戴上，同時敵人無法認出真正的十方殿的人到底是誰。

　　而當年，少主闖入皇城宮殿時，也是帶著面罩，沒讓皇帝看清真正面貌。

　　即便現在皇帝要來十方殿，少主依然帶著面罩，不透露一點相貌。

　　整裝完，少主帶著小璃離開房間，到自己的書坊。

　　此時，鳴風忽然也換了一身黑色衣裳，這衣裳與當時去人獵場救人的其他人一樣，都是一襲黑衣，臉上也帶著黑色面罩，等著少主發落。

　　「少主，皇帝過不久抵達這裡，已經讓所有人都換了衣服，水花姐妹兩則是回到她們的房間去，其他的都已經準備好了。」鳴風把所有事情告知少主，先前他們得知皇帝要來時，已經開始準備皇帝的到來，派了幾個人暗中監視皇帝的路途，一方面是為了防止有人突然襲擊，另一方面則是防止有人知道十方殿的位置。

　　「派人到皇城一趟告訴魏元風，十方令在他父親的宴會上收回，這段期間嚴密監控他，以防十方令被人奪走。」少主不忘自己的十方令正交給一名皇子，若是落入心懷不軌之人手中，勢必會引來不少麻煩，要不是為了救水花的姐姐，而找上魏元風，她還寧可叫自己人去做。

　　「諾。」鳴風立即派一名男子去完成少主交代的任務後，一名女子此時也是一襲黑衣黑色面罩，唯一不同的是身上有著桃花的粉色花紋，這名女子就是桃櫻。

　　桃櫻膚色白皙如同剛出生的嬰孩一樣略為粉淡，眼睛如鳳眼般清澈明亮，嘴唇薄而紅潤，外貌可說是一名大美女，身材也保持的非常好，如同一名舞者，而她正是十方殿的舞師。

　　「我和妳到大殿堂去吧，其他都出任務去了，還沒回來。」桃櫻進到書坊後，瞧見一旁的小璃，眼中閃過驚訝卻什麼都不問，好似了解少主在做什麼的樣子。

　　「嗯，走吧。」少主點頭後，帶著小璃和桃櫻離開書坊。

　　「桃櫻姐姐，我要在那裡做什麼嗎？」小璃用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一旁的桃櫻，他從未參與過皇帝的會見，也不知道做什麼比較好。

　　桃櫻看了一眼少主，見後者表情沒什麼變化，勾起笑容，輕揉著小璃的頭髮「你啊，就只需待在一旁看著，吃你的糕點就行了。」

　　原先沒什麼表情變化的少主，一聽到桃櫻說讓小璃吃糕點就好，眼神不贊同的看著桃櫻，後者吐吐舌頭表示開玩笑「別擔心，我知道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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