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暗

　　“警察同志，我们所有的监控录像都在这里的呀，我就不在这里添乱的呀，你们有什么需要就叫我的呀，我就在门口的呀。”

　　邹承墨无言挥手，草草打发了夜总会的“的呀”老板。

　　“夜色”规模不大，外围只在出入口和停车场门口架设了三个摄像头，邹承墨仔细地过着李立失踪当天三个摄像头的监控录像，终于在出口处捕捉到了男孩—— 1月4号凌晨，李立裹着宽大的羽绒服从夜总会走出，背着双肩包在一个角落里蹲下，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沓钱。邹承墨看着李立点钱，约莫只有七八百，又看着男孩小心地把钱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好放进了包里。李娟之前告诉警方，李立答应自己这次回家以后就在岷市找工作，不再回滨城了，看来这薄薄的几百块钱是李立刚结的工资。安置好工资以后，李立站起来拽了拽衣角，拐进回家的胡同里，消失在了邹承墨的视野。

　　这时正看着夜总会内部监控录像的谢扬招呼邹承墨：“邹队！有发现！”

　　谢扬指着一块屏幕：“邹队，我先笼统地看了三四天以来拍到了李立的所有录像，发现他在这儿停留的次数最多。一般在夜总会工作的服务生都会转悠着找客人最多的地方，拿到小费的几率也大一些，奇怪的是李立经常停留的这个地方很偏，客人特别少。而且你看，李立还忙里偷闲一直在玩手机，我感觉不太正常。”

　　邹承墨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指甲刮着隐隐冒头的胡茬细细地琢磨着，“我认为李立是在和某个人聊天，而且这个人在李立心里的分量不轻，你看他的表情。”

　　暗橘色的灯光下，男孩双手捧着手机，拇指如飞地敲击着屏幕，流转的眼波、羞怯的抿嘴和偶尔握拳遮掩的大笑忽然把谢扬带回了自己刚和初恋女神在一起时的青葱岁月，“不是吧？他谈恋爱了？他还不满十五啊老大。”

　　“不好说，现在的孩子早熟的很，幼儿园过家家都我做爸爸你当妈妈了。”

　　“……”所以为什么我是妈妈？

　　“夜色”里的监控录像半个月更新一次，而且李立一周只在三五六七这四天上班，几重条件筛下来李立在场的录像片段所剩无几。邹承墨和谢扬一起认真看了几遍，发现李立第一周在打工时间几乎从不碰手机，偶尔偷懒也只是用食指划着漫无目的地随意浏览，但第二周周五开始，李立就切换到了疑似情窦初开的频道。

　　李立在第一周周日和第二周周五之间，究竟遇到了谁，又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邹承墨觉得这个“谁”是这起失踪案的关键，然而他和谢扬找遍了与李立打过交道的所有服务生，都没询问出来任何有关于这个神秘人物的线索，就好像是神秘人物告诉李立不要把他的信息泄露给任何人。

　　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线索了，邹承墨当机立断，抓着外套和谢扬回了市局。

　　邹承墨谢扬两人和林羽他们前后脚到了市局。邹承墨拉出一块白板，把滨城的地图用吸铁石吸住了，又拿红笔勾画出了六个点，是六个孩子失踪的地点。除了李立最后疑似出现在去往火车站的路上以外，其余的五个孩子只能算作是在家附近失踪的，他们再没去上过班。

　　林羽调查的那个孩子离李立的居住地最近，邹承墨就让他先汇报他调查出来的线索。

　　“头儿，我们问了服务生，失踪的那个孩子平时很老实，不抽烟不喝酒，除了喜欢打打手机游戏就没别的小毛病了。但是他失踪的前几天，我们看监控发现那小孩好像是谈恋爱了，游戏也不打了，就一老抱着手机聊天傻笑。但是服务生们都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谁。”

　　邹承墨和谢扬对视一眼，“也抱着手机聊天……”

　　“行，接下来就按着离李立居住地从近到远的顺序，大家依次说自己得到的线索。”

　　余下的几个人调查来的线索和林羽得到的没有太大出入，同事们对于失踪男孩的评价也是众口一词：“老实、安静、认真”以及“前不久好像有了女朋友”。

　　邹承墨隐隐有一种直觉，他们那神秘的“女朋友”，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邹承墨抬手看了一眼表，已经将近九点了，他轻咳了两声开口，“今天咱们就先到这儿，明天的任务还是得查监控、走访周边，调查一下这些孩子们在失踪前遇到的人，揪出来他们从天而降的女朋友到底是哪儿分配来的，还要找到把李立中途甩下的出租车司机，以及可能把他接走了的人。现在，大家吃个宵夜，记我账上，之后回家睡觉，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出发！”

　　“是！谢谢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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