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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风起
楚淮是被一阵极其嚣张的敲门声吵醒的,他努力从乱成一锅浆糊的脑袋里找对时间线,似乎还未到收租的日子。楚淮颤巍巍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腰酸背痛、四肢无力就如辛勤耕耘了一个晚上。
楚妹妹弱柳扶风地一步一摇,像朵饱经风霜的娇花。敲门的人没了耐心,频率加快了许多,楚淮一个趔趄,砰的一声就撞上了墙壁。楚淮捂住脑门,暗暗骂了句粗话,余光看了看阳台,眸色有些深沉。门又敲得更响了,敲门的人就跟这破门板犟上了,带着点不死不休的意思,他摇了摇头,大跨几步拯救了即将一命呜呼的房门。
一开门,楚淮还没来得及稍微表达一下自己被强行吵醒的不满,就被一叠的毛爷爷迷花了眼。
“好小子!”老穆头站在门口,贼激动的用力拍了拍楚淮的肩头,“门路挺广!”
楚淮被老穆头几个大巴掌拍成了高低肩,手忙脚乱地接住那坨红色的钞票。心情瞬间就从秋日黄昏的阴霾变成了春日朝阳明媚,胸中的小船也呼啦啦地升起了船帆,高举国旗呐喊毛主席万岁。
老穆头嗓门大得惊人,全身的脂肪都在兴奋地燃烧:“你他妈哪搞来这么个人傻钱多的二愣子,简直是财神爷!”
楚淮捧着一万块,感觉头也不痛了,腰也不疼了,只想跪下来唱首征服,他从恍恍惚惚红红火火中找到了关键字眼。
“不是,这钱哪来的?”
楚淮抬眼,第二层的其他三间租户的房门都紧闭。
老穆头突然压低了嗓音,凑到楚淮耳边:“有客上门,是前债。”说着还将□□墨镜往下扯了扯,想用黄豆大的眼睛同楚淮来个神交。
楚淮感觉到老穆头的靠近,后背的汗毛炸起,还来不及考虑就抡起了手臂,并下意识的向旁闪避。拳头在那油腻腻的鼻头前边险险停住,他飞快把手收回来,并稍微往后挪了一步,一脸嫌弃:“前债我不接,还有你是不是没刷牙?”
老穆头刚被吓了一跳,正想哭唧唧质问楚淮是不是不爱他了竟然要打他,冷不丁又听见楚淮冒出了这么一句,气的吹胡子也许也瞪了眼睛。
“老夫今日可是吃了黄箭的人,口气多清新,你闻你闻。”
楚淮冷漠脸,哈了口气。
“哦,原来是我自己没刷牙,”楚淮话锋一转,“你这宁可臭死地球人也不买牙膏的性子哪来的闲钱买黄箭?”
老穆头瞬间就怂了,像颗蔫了的小白菜,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楚淮,他左顾右盼,搔首弄姿,扭扭捏捏就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还藏了多少钱,说。”楚淮眯了眯眼,一副你不说我就一巴掌撸死你的表情。
楚淮右手边的那户门突然开了,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工人准备上班了。楚淮多看了那人两眼,总觉着忘了些什么要紧的东西。紧接着整栋楼都突然活了起来,陆陆续续有些工人下楼了。
楚淮眼角的红痣突然烫了烫,他的眼神也锐利起来。
老穆头被唬的两股战战,二话不说就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叠毛爷爷,塞到楚淮怀里。
“就这些了,多的真没有。那个二愣子说他叫江大川,家里有些不干净。这是定金,事成后还有个大红包。”
楚淮两眼放光,却不接,倒是有几分手忙脚乱的感觉。
“快快快,给我拿着。”
楚淮连忙把钱塞还给老穆头,没想成就一个简单的动作,最上边的那张钱就被撕破了。楚淮一脸绝望,老穆头就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老样子,二八开?”
“...”楚淮:你怎么不去抢
“那就你自个保管呗,到时可别一分都不剩了。”老穆头笑得一脸和蔼。
“...”楚淮:憋屈的成交
楚淮进门洗漱,走到一半有突然返回来,他探头问了问。
“不是,”他搔了搔头,“你说那人是谁?江大川?”没等老穆头回答,他有自顾自的走进了屋子,老穆头听见楚淮笑了一声。
出门时,楚淮看见十六蹲坐在门口,他笑了笑:“今天这么乖,好好看家,中午加餐。”
起床就撞墙,不是好兆头。
门关上了,阳台突然起了阵风。
楚淮今天没去胖婶那儿买早餐,因为楼下停着一辆一看就很贵的豪车,一个中年男人等在车旁,见到楚淮眼睛亮了亮,快步走上前来,有些热络的样子。
楚淮粗略地扫了他一眼,在心中吹了句口哨,是个有钱人,脚上的那双Berluti就能抵起他一个月的房租了。
那男人似乎是有些近视的,走上前才看到楚淮的模样,许是太过年轻,挑了挑眉,却很快的掩饰了过去,笑着握手。
“您是?”
楚淮笑了笑,跟他握了握手。
“我以为江先生是专程来找我的。”
江大川心下一惊,感觉自己握到的不似人手,反倒更像个冰疙瘩。他笑笑,将心中惊疑暗自瞒下,邀楚淮两人上车。楚淮是知道江大川这个人的,毕竟和堪这片地方的酒水生意全都被他家给垄断了,真可以说得上是富到流油。
几个人到了芳都,早茶已经点好了,江大川和服务生交代了几句,一个个茶点很快就端了上来,江大川招呼两人坐下。
“别拘束。”
楚淮咽了口口水,微笑:“不拘束的。”
老穆头则是用行动直接诠释了不拘束,楚淮急不可耐却又故作矜持地夹了个水晶虾饺,咬了口,鲜嫩入味,一个刚吃完,肚子就痛了起来,楚淮忍了忍,没忍住,去上了个洗手间。
一泻千里后出来看见江大川正站在走廊抽严,楚淮了然,上前打了声招呼。
“江老板。”
“楚大师,”江大川回过神,把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菜式不和口味?”
楚淮笑了笑:“吃惯了咸菜馒头,就吃不了山珍海鲜了。倒是江老板,似乎不是很舒服。”
江大川有些犹豫。
“是我错意了,原以为江老板等候在此是有些话要问我。”
“楚大师言重了,”江大川眼神有些飘忽,“家中今日似乎有些不好。”
楚淮靠在墙上,半晌没说话,他用手托了托镜框,过分年轻的面孔在灯光的作用下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他开口,声调有些干涩。
“五十年前,令尊找上我便早该想到今天这种局面。”
江大川的眼睛猝忽睁大。
“贪心不足蛇吞象。”
自寻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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