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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游夜市(二)
摊主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黎婉嫕看了一眼婉婉有仪的黎书雁又回头看了一眼摊主,眉眼一挑道:“当然继续啊,还差三个对吧,我全猜对了你可别反悔啊。”摊主拱手道:“姑娘,我自然不会食言,只是这剩下几个谜语,可没有前面的简单了。”
黎婉嫕切了一声,“它再难,也抵不住本小姐的聪明才智。”此时黎书雁在身后又道:“姐姐勉之。”,面子?黎婉嫕愕然,什么意思?难道她看穿了自己装逼的本质?不管了,先猜谜语。
她回头对黎书雁粲然一笑,便继续前去拿纸条,前两个还算简单,最后一张纸条上写的谜语,着实难倒了她,最后一张纸条上写着“踏花归来蝶绕膝,打一中草药名”。她虽然是学医的,曾经也学过一丁点中医,但是她主攻的是临床西医,这中医的东西还真是不了解。
摊主见她愁容不展,双眉紧锁,得意道:“姑娘,你可知,这谜底是甚?”
黎婉嫕气急道:“怎么不知,容我再想一会,一定能猜出来。”摊主笑了笑未再做声,黎书雁与宇文月、宇文竹三人相视一眼,宇文月笑而不语,踏花归来足底留香,彩蝶绕膝依香而附,这谜底自然是香附。
但是别人打灯谜,旁人还是不要多说什么的好,他便抚着竹笛沉默未语,宇文竹与黎书雁见他笑得忻忻得意,都投来疑惑的眼光,宇文月装傻的同样疑惑的看了回去,再蹙眉摆出一副这个谜语不好猜的表情摇了摇头。就在旁人都在暗自思索这个谜语时,她突然听到一片细碎人语中一个小男孩说道:“娘亲,我想如厕。”
如厕?
对了!她恍然大悟,曾经上大学时,她有一段时间尿路感染小便带血,正巧到中医科见习,她老师便给她开了一副药,她还仔细的研究过一番,里面有一味药就叫香附,香附香附,闻香而附,原来如此。
猜得谜底,她轩轩甚得的对摊主道:“我已将最后一道谜底猜了出来,摊主,你可不要食言。”
摊主退一步伸手到木架前道:“自然。”
“这最后一道谜语所打的中草药,名叫香附。”她拿起一盏花灯对着人群道,然后将手中的花灯交与黎书雁手上,又转身对摊主道:“我猜的可对?”
摊主拍手笑道:“姑娘聪颖,我许某人向来说话算数,这些花灯,都赠与大家了。”
说罢,人皆拍手叫好,黎婉嫕与摊主将花灯一一都赠与围观之人,宇文竹与宇文月也各得一盏,纷发完花灯后,人群也散去,摊主也拱手告辞,留下他们五人,黎书雁款款一笑,俯身道:“虽说我与姐姐已相处一年之久,但我之前竟未发现姐姐如此聪慧,姐姐才识,妹妹佩服。”
黎婉嫕忙扶起她道:“哪有哪有,我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点罢了。”
“方才见婉嫕小姐诗句随口可出,婉嫕小姐平时可是甚爱诗书?”宇文竹忽插嘴道,方才有一谜语为“弹丸之地,打一字。”谜底为“尘”,她便引用了元稹的诗,脱口而出:“可叹浮尘子,纤埃喻此微,这道谜语的谜底便是,尘字。”
原来那个时候他们就在此处了,其实吧,她也只是喜欢元稹的个别诗句,只是这一句里恰巧有尘字罢了。
她忙摆手道:“萧公子见笑了,只是略识一丢丢而已。”说着她还用拇指捏着食指比划了一下,宇文竹听罢,笑了笑道:“原来如此。前段时间听令妹说婉嫕小姐攀树时不慎跌倒,昏迷了一段时间,前几日我上府拜访时因来去匆忙,忘了探望,不知婉嫕小姐身体可好些了?”
宫灵在一旁听罢,心里愤愤的想,哪里是来去匆忙,明明就是见着了二小姐忘了大小姐。
黎婉嫕一脸疑惑:“萧公子来过府上?”她一说完,宫灵忙扯着她衣袖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这位就是安建王,在他旁边的,是勤阳王。”黎婉嫕蓦地反应过来,怪不得方才宫灵见着他们时神情慌乱,黎书雁与他们还同游夜市,她还以为宇文竹被绿了呢,而且他身上衣袍颜色还恰似绿色,想必他们是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才化为萧姓吧。
黎婉嫕此时才打量了一下宇文月与宇文竹,宇文竹剑眉星目仪表堂堂,与生俱来的凤子龙孙的气魄,与黎书雁立于一起,相貌看起来还挺配,而宇文月从始至终未不赞一词,表情一直温文而笑,看起来倒是和煦如玉,谦谦君子,比起宇文竹他就好似一个文雅书生,倒没有帝王家雍容华贵的样子。
她轻轻颌首,道:“劳萧公子挂心了,只是一些皮外伤,调养调养就好了,其余的我也未放在心上,药照常服着,其他的嘛,顺其自然。”
宇文竹负手轻笑道:“黎大小姐倒是看得开,不过见小姐精神颇好,想必伤势应是好得差不多了。”
“这是自然。”她笑回道。
之后,五人便沿着街走着,路人来来往往,人群熙攘,他们之间却无对话,气氛沉寂了起来,黎书雁见此,提起方才黎婉嫕赠与她的花灯,仔细观望着,盈盈笑道:“这花灯可真好看,我这盏花灯上描的是孩童放鸢图,不知两位公子与姐姐的花灯上,是什么呢?”
宇文竹瞧了瞧自己的花灯,道:“我这上面是游春图。”宇文月也提起自己的花灯,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这是桃花鸳鸯图。”
宇文月刚说完,宇文竹听罢不禁笑出声,“哈哈,这可是暗示着,二哥你,该娶妻了。”
宇文月放下花灯道:“三弟,难道你不觉得在此时此刻,此地此景,这个花灯更适合你么?”
黎书雁听见宇文月如此说,面色微改,宇文竹也被哽得说不出话来,知他言之所指,偷瞅了一眼黎书雁,对宇文月嗔道:“不与你说了,婉嫕小姐,你的花灯上画的是甚?”
“啊?什么?”黎婉嫕正聚精会神地猜她这灯上画的到底是什么,宇文竹这一唤,将她思绪扰乱。
见她一脸茫然,宇文竹只得又道:“不知婉嫕小姐的灯上,画的是甚?”
“这个嘛……”这古代的画,实是抽象,这图上画了几只鸟停在柳树上,她怎么知道是什么鸟啊,看了半晌也猜不出,总不能直接说是树上歇着几只鸟吧。
她思前想后,身旁几人见此都面面相觑,她最后干咳了几声,这几人又一齐看向她,只听她道:“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这上面画的是燕子栖柳图。”
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宫灵一听,惊讶的眼睛都快掉了出来,小姐是分不清黄鹂和燕子么?她跟在小姐身后看得清清楚楚,那上面明明就是柳荫黄鹂图啊。宇文竹与黎书雁未注意黎婉嫕手中花灯,并未察觉,宇文月余光一抹,不禁暗笑。
宫灵心里暗急,忙低头在黎婉嫕背后轻声道:“小姐,那是黄鹂,不是燕子啊。”黎婉嫕一听,急忙提起花灯,指着它改口道:“哦哦那个,不是,虽然这个春天啊,天地回暖燕子徙回,所以它们甚是多见,不过这上面啊,画的并不是它们,而是黄鹂,正所谓,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我这上面应该是黄鹂鸣柳图。方才我看错了,还请两位公子和妹妹不要见笑。”
她以为待她说完,他们即使不笑话她,也会就燕子与黄鹂的区别与她说一番,然而并没有,她只知这诗句,却忘了这诗是一位清代诗人所写,他们四人并未听闻过,他们都以为这是她自己所作。
突然,她身后的宫灵道:“小姐,你这句诗写得真好!”因为激动,宫灵那声小姐叫的声音比往常大了许多,把黎婉嫕吓的一惊,随之听到她夸自己,又一愣。
这哪是她自己写的,这是她小学语文课本上的啊,随便找一个小学生都会背这一首。
宇文月轻笑道:“看来方才婉嫕小姐实是谦虚了。”“不知此诗可还有下一句?”一旁的宇文竹紧接着问道。
“额,这……”
黎婉嫕佯装思索,回头看了一眼宫灵,只见宫灵正一脸崇拜的望着自己,而一旁的黎书雁与两位皇子,则是一脸疑惑,她眼珠滴溜儿一转,走到黎书雁身边,拿起黎书雁的花灯,缓缓道:“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语罢,便将两盏花灯提着靠拢,最后与宫灵相视一笑,宫灵小声道:“小姐好棒。”
黎书雁嫣然一笑,道:“姐姐此诗,讲的不就是我们花灯上的画么?姐姐实在厉害。”
黎婉嫕将手中黎书雁的花灯递还与她,走回宫灵前,道:“妹妹谬赞,妹妹是人人皆知的才女,在妹妹面前,姐姐这些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妹妹不要笑姐姐才是。”
“姐姐哪里的话,此诗做的甚好,姐姐何必自谦呢。”
“对啊,婉嫕小姐不用自谦了。”宇文竹在一旁帮衬道,黎婉嫕尴尬的笑了笑,便未做声。
这诗本就不是黎婉嫕自己所做,凭一首小学学的诗,白白的得了旁人的夸赞,害臊归害臊,她心里竟然还有点,沾沾自喜?
心里正这么想着,忽然宫灵指着自己左手边叫道“小姐,你看,棘盆灯!”,黎婉嫕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用荆棘围成的一个巨大围栏,里面有两根很高的柱子,上面还有用纸糊的佛像人物,两根柱子间有一个很大的戏台,却没看见任何灯,黎婉嫕疑惑的问道:“哪里有灯啊?”
宇文竹轻轻一笑,指着右手边的宣德门道:“现在是看不到的,待过一段时间,御街的那些灯山菩萨灯都布置好了,元宵节皇上在这座楼上赏灯时,就可以看见全国最大的棘盆灯了。”
“还要等到元宵节啊。”黎婉嫕语气带着惋惜道,宇文月眉眼一挑,“不然呢?”
黎婉嫕忙摆手,“没有没有,这最好看的,肯定要皇上与百姓一起欣赏才是。”
黎书雁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宣德门这里,想必前面也无其他可看的,时候也不早了,我和姐姐,应当回府了。”此时黎婉嫕才意识到,自己出来确实有一段时间了,也道:“是啊,不然回府晚了,父亲母亲该担心了。”
宇文竹与宇文月相视一眼,道:“那我和二哥送两位小姐吧。”
黎婉嫕与黎书雁点头,她们在前面走着,宇文竹与宇文月在身后随着,宫灵在黎婉嫕一旁跟着。
她们回到府中后,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中,与黎书雁分开后,宫灵便开始一直在黎婉嫕身后说个不停,“小姐你真的好厉害,奴婢以前真的不知道小姐这么聪慧,这么有才华,这么……”
“这么这么这么。”黎婉嫕听的实在受不了,回头打断她的话,一手捂着她的嘴,“不要再说了,不就一首诗么,至于么?”
宫灵头一偏,露出嘴来道:“怎么不至于,小姐,以前让您看书都困难,更何况让您自己作诗啊。”
黎婉嫕转身继续往院子里走,“我现在也不喜欢看书啊。”
“可是小姐您现在会自己作诗了啊,奴婢当然开心了。”宫灵在黎婉嫕身后说着,激动的手舞足蹈的,黎婉嫕无奈,只得由她瞎激动了,毕竟她自己知道,这诗不是她自己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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