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卵

　　一个浅浅的吻，带着柑橘的味道，暖暖地覆盖在我唇上------记一次来自我的好友纪冉的kiss。
　　不知过了多久，他移开了，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浓情蜜意的情侣所该有的缠绵意味。
　　都是大人了，一个吻而已，不会少块肉，也不会改变什么。
　　“早安吻么？”我终于开口了，学着纪冉的风格保持我们之间微妙的平衡。
　　“你觉得是就是吧。”纪冉看似比我无所谓很多，耸了耸肩继续道：“我倒是可以对你负责，不过依你的个性，我就不期待你对我负责了，所以就当做是这样吧。”
　　我哑口无言，我确实不想对他负责，但也不是玩玩那种随便的心态。我与纪冉是大学时期的好友，毕业后分开了一年最后又聚在一起，一聚就是五年。这样的关系，我很珍惜，甚至愿意牺牲些什么将它维持不变，因为我怕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纪冉或许清楚我的想法，这样我会轻松很多，只要装作不知道，无视就好了。
　　我微微一笑，打趣道：“哦，抱歉，我不是个负责任的女人。”
　　纪冉摸了摸我的头，转身进了洗手间，再出来时，小帐篷已经不见了。
　　“快去洗漱，一起去喂饼干，再吃个早饭。”
　　我爽快应下，十五分钟搞定了全套，火速冲向了楼下的车站。
　　纪冉住的地方离市区不远，但很便利，巴士站，轻轨都有，甚至还有一个任意行便利站。任意行就是无人出租车，语音识别客户需求，然后准确定位，因为有自己的车道和标准驾驶系统，所以虽然速度很快，但事故发生率却极低，也是喝酒后的好选择。只是道路成本比较高，所以市区外的站点相对少，平时需要用车的话，可以打电话叫车，或者步行到便利站，只是打电话需要等很久，所以它一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纪冉拿出信用卡在任意行的读卡器上刷了一下，后门自动弹开了。
　　“是不是很方便。如果你带着行李，它会识别，然后帮你打开后备箱。”
　　“可我提不上去怎么办？”
　　“它的后备箱的底部可以向下位移，落在地面上行成一个斜坡，你推上去就好了。”
　　“这样…真羡慕你们这群可以用任意行的。”我嘟嘟嘴，任意行一年前由第一区开始推广，我们这里是第十三区，一年了，我们这里还没有达成普及。世界四十八个区，要全部普及完成，至少还要3年。
　　世界分区计划是十多年前才提出实行的，主要根据政府的主权信用评级划出三六九等。第一区信用评级最高，签发的通行证有最高权限，证件持有者可以无需申请自由前往剩下四十七区。信用评级低的政府签发的通行证可就没这么大权限，像我们十三区的通行证，想前往前十二区，需要通过申请取得许可证才能通过。可谓是主权的hierarchy。
　　“羡慕那些主权高的通行证啊。”
　　纪冉嗯了一声继续望向窗外，我们刚刚上了高架桥，清晨的海湾波光粼粼，蓝得像纪冉的漱口水。
　　哦，对了，漱口时我才发现那个青绿色的瓶子里的漱口水是蓝的，瓶子本身的绿色让我误会了它的颜色，漱口时，吓了一跳。
　　棕褐色的发丝泛着柔和的光，我望着纪冉的侧脸，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看着我。
　　结果他竟然真的回头看了我，逆着晨光，悠然地望着我，相顾无言。
　　“是个好天气。”
　　“可惜我们都要上班。”我情不自禁地回答。
　　“不如请个假？”
　　“那还真是坏主意。”
　　纪冉笑了，似是又想到什么，问我：“昨天，为什么会差点同化？”
　　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卷入患者的脑电波里，万一真的被同化，那可就无法挽回了。
　　“我觉得那个患者的记忆有点不同，和我们实验中遇到的都不同。她的记忆是呈碎片化的，而且毫无规则，我本以为可以按照时间轴去浸入，没想到会这么零散，可能还需要我们进行后期加工。”
　　“昨天进行到哪里？”
　　“进行到…我忘了具体时间，只记得有个男人死了。”
　　纪冉有些担忧地望着我：“我总是觉得让女人来做浸入工作不是很好的选择，有些场景不适合，而且感性过多会增加同化风险。”
　　我安慰般拍了拍纪冉的肩。
　　“我神经大条的很，你放心。”
　　纪冉凝重的表情没有放松反而更纠结：“碎片化记忆、无规则排序，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
　　“该不会服用了什么药物吧？”
　　“不会吧，现在已知的会对记忆产生影响的药物只会让记忆模糊出现断缺，碎片化倒是不至于。据我看，倒可能是她在出车祸时，剧烈的冲击损伤了海马体。”
　　纪冉没回话，大概是在思索下一步的治疗方案，虽然可能会更复杂，不过这些都在他的范畴内，我不必做多余的担心。
　　任意行停在了距我家一条街的便利站，我和纪冉刷卡下车，慢悠悠走到家门口，刚解锁大门，饼干便扑了过来，喵呜喵呜的叫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赶紧去检查自动猫食投喂机，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
　　难怪这么委屈……没给主子喂食，也没有履行铲屎官的职责。饼干跳到纪冉怀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好啊，威胁我要投奔别人了么。
　　我颇有些无奈，纪冉见我吃醋的样子，觉得好笑。
　　“快去给饼干准备吃的吧，喂完它，你还要喂我呢。”
　　“喂你个大头鬼呀…你又不是我主子！”
　　纪冉没做声，在一边逗起了饼干，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这边一个呼噜噜，那边一个咕噜噜……”
　　我白了他一眼，收拾妥当后，去房间里化了个淡妆，就差涂口红时，纪冉带着饼干过来看我。
　　“这么慢。”
　　“就差口红了，你女朋友肯定没我快。”这一点我很有自信。
　　“不要涂了，这样就好了，看着自然一点。”
　　我迟疑了一瞬，换了个唇蜜，涂了个丰润感十足的效果出来。
　　“怎么样？”
　　纪冉苦笑
　　“我觉得像你昨天吃的鹅肝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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