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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毕方
连净初本以为离开了连府,自己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回到的天空一样自由自在,殊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机关算计,反误终身。
连净初确实被了空大师带回了明觉寺,刚欢腾几天的连净初有一日被带到明觉寺的大雄宝殿,了空大师对着一齐溜的光头当众收她为俗家弟子,于是乎三岁奶娃连净初成了这寺庙里除方丈了空大师分位最高的明悟师叔。
我不要当和尚啊!连净初在心里哀嚎,姐也不要当尼姑!
连净初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悔不当初。
寺庙里的修行清贫艰苦,每天天不亮就要被人从被窝里拧着出来做早课,还要抄写那些鬼话符的经文。连净初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吃的又差,放眼望去皆是绿色,让连净初这无肉不欢的肉食动物想死的心都有。
连净初对了空大师强烈提意见,她是孩子,她还在长身体好不好,她需要营养,如何寺中因为香火不旺造成钱财短缺而降低伙食标注,她连净初大可牺牲一些。
了空大师回了一句出家人不可妄造杀生,然后以连净初年幼为由没收了她的黄白之物。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明悟这边被黄白之物束缚,实属不利于修行。”
了空大师慈悲善目,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
修行你妹啊!
连净初心里那个恨,你不就是芥蒂老娘匡你让我上山么?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吗?
那可是老娘的嫁妆钱!
老和尚了空,慈眉善目,实则内心阴暗狡诈,睚眦必报。
连净初给了空大师判了死刑,谁叫连净初是个财迷呢,命可以不要,钱可是万万不能不要滴,断我财路,就是伤我性命。
所以当了空大师外出寻友的时机,连净初将邪恶的小手伸向了大殿里的募捐箱。
了空大师离开的第一日,连净初将募捐箱翻了了底朝天,结果只从里面摸出三枚铜钱,连净初脸都绿了,这是什么破寺庙,穷成这样了,难怪了空大师会看上她那些银票,敢情好穷疯的节奏。
哎,廖胜于无吧,连净初将三枚铜子往衣兜里一塞,上后院厨房盘东西吃去了。
“小师叔好,可是饿了?”
造饭的和尚惠一见连净初贼溜溜的黑眼珠子走顾右盼,知道她又来偷吃了。
“师叔我....只不过是路过...路过...”
连净初老脸爆红,打死也不能说自己是来偷吃了。
惠一从灶头起身,手在衣襟上檫了擦,揭开锅,顿时一股香味飘香四溢,连净初那两只黑眼珠子恨不得扔进锅里。
“小师叔,给。”
惠一从锅里拿出两个熟透了的红薯递给她。
“我...我...才不饿呢...”
连净初嘴上说着,小手却摸上红薯,因为太烫,小手嗖的一下躲开了,顿时大眼珠子里都是泪,委屈极了。
惠一赶紧又拿来了两个青红的果子,连净初黑眼珠子瞪的一下就亮了,她拧起衣襟两角做成兜子,十分不客气道.。
“你放里面吧。”
惠一赶紧给她放进里面,连净初拿上红薯和青果捂紧衣兜,一溜烟跑了,生怕惠一给她抢了回去。
惠一在后面边笑边喊。
“小师叔慢点....”
连净初一路小跑回了屋,关门上拴,动作那叫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美滋滋的吃起来。
两个红薯下肚之后,连净初小肚子就圆滚滚的鼓起来,她一动身子就发沉,我靠,吃撑了。
连净初欲哭无泪,果然还是个头小,这点食物就招架不住了。
连净初扶着椅子爬上床就呼呼睡去了,她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晌午。
连净初是被饿醒的,她迷迷糊糊推开门,发现日头正盛,她心想难道是她谁的时间太短了想接着回去睡,一扫地的和尚正好路过,他问道:“小师叔这是才睡醒,早饭都放过了。”
啥,早饭?
不是连晚饭都没有吃吗?
你大爷的,吃大亏了,竟然为了两个红薯落了两顿饭,真是大意失荆州,得不偿失。
连净初呼天抢天的跑进厨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控诉惠一不给她饭吃,害她饿肚子,她要去找了空那个老和尚,说他虐待儿童。
惠一哭笑不得,说自己昨晚傍晚去屋里喊她吃饭,是她自己说还要再睡会在过去,结果自己就回去了。
连净初迷迷糊糊记得那时是有人叫她来着,但是实在是太困了,她翻了个身接着睡。
连净初老脸一红接着哭到:“那我的早饭呢?早饭也没有了,你叫你小师叔今天怎么活啊?”
惠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从蒸笼里拿出两个大包子给她,连净初手一缩,不敢接。
“烫。”
连净初扁着嘴说道,惠一给她吹了吹,再递给她。
连净初两手一手抓过比她的手还要大上几倍的包子就飞快的跑了,惠一在她背后连连摇头。
竟然还有包子,连净初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迫不及待掰开其中一只,里面绿油油的,连净初顿时内流满面,居然是芹菜馅的。
她恨芹菜!
老娘要吃肉!
连净初差点将芹菜馅的包子怒摔在地,最后还是很哼唧唧全部下肚。
吃过包子后的连净初还是忧伤,她这忧伤绝不是一两顿饭能弥补的,于是乎连净初腆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到后上的树上掏鸟窝去了。
连净初费了九年二虎之力爬上最高的树杈,一只小棍子被她拿在手里拨弄,眼看鸟窝中的那几枚鸟蛋就要到手,连净初紧张的两只黑眼珠子眨都不敢眨一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连净初笑脸煞白。
不好,老娘小命休已。
连净初悲催的想,老娘这一生何其短暂,还未长大成人,便已经英年早逝,她发誓,下辈子她一定要投胎到一个好人家,锦衣玉食,好好的吃上一顿肉。
“喂,小东西,你还没死呢。”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连净初睁开眼睛,黑黑的眼珠子低溜一转,发现自己没有被摔在地上,而是被人抱在怀里。
身子底下是丝滑的锦缎,鼻翼下若有若无的兰花香传来,连净初逆着光看见少年光滑的下巴和滚动的喉结。
“你谁呀?干嘛抱着我,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那少年又轻笑了一声,小心把她放在地上,连净初仰头一看,不得了了,皮肤赛雪,剑眉星目,高挺的鼻子和红润的嘴唇,白衣渺渺,是个绝顶帅哥。
“美人哥哥,我长大了能不能嫁给你啊?”
连净初脱口而出,说完自己就后悔了,上来就求爱,会不会发展太快了。
白衣少年楞了一下,他蹲下身来,问道。
“你是哪里来的小东西,怎么跑到后山来偷吃鸟蛋?”
连净初赶紧捂嘴后退。
“谁....谁...偷吃了...”
白衣少年望了望树杈上的鸟窝,突然纵身一跃,然后鸟窝就在他手上托着了,那身手漂亮的差点亮花连净初的黑眼珠。
“谢谢,不客气。”
连净初不客气的接过少年手中的鸟蛋,生火,烤鸟蛋,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少年时一愣一愣的,当她用小棍子从火堆里将五颗鸟蛋扒出时,少年凑了过来。
“看来这事你没少干啊,动作这么熟练。”
想起这,连净初就悔不当初。
“要是你天天呆在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穷的叮当响的作响的明觉寺,吃糠咽菜整整两年,你也会像我这般身手敏捷,熟能生巧。”
“原来你是明觉寺的小和尚啊?”
少年想要来摸连净初的小脑袋,被连净初躲开了,连净初瞪着黑眼珠说道:“你看清楚,我是个女的。”
“哦,原来你是小尼姑。”
你才是尼姑,你全家都是尼姑!
你见过和尚庙里有尼姑吗,肤浅!
“我才不是尼姑,是女人,老娘是女人!”
气哼哼的连净初毫不客气拿小脑袋去撞少年的下巴,少年吃痛一声,捂着下巴哭笑不得的看她,看来是只小老虎。
“好吧,你是...女人?”
那白衣少年噗嗤一下乐了,小女娃也就四五岁的样子,灰扑扑的和尚服,披散着头发,一口一个老娘爆粗话,粉雕玉琢的可爱模样,偏偏装深沉般早熟。
“你怎么会住在明觉寺,你的父母和家人呢,他们不管你吗?”
少年又问道。
连净初将最后一颗鸟蛋丢进嘴里,胡乱用袖子抹了一下嘴角气哼哼道:“还不是了空那个老秃驴框我,把我从云浮骗过来,害得我现在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你说我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小孩子,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苟延喘喘的生存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啊,更可恶的是,了空那老秃驴不仅不给零花钱,还没收了我的嫁妆钱。”
“你还有嫁妆?”白衣少年终于被连净初给逗乐。
“原先还有,不过现在没有,我要是有钱,哪能在这里陶鸟窝啊?”说到这,连净初眼前一亮,不怀好意打量起面前的少年来,小脸嘿嘿一笑,笑得十分阴险狡诈。
“美人哥哥衣饰华贵,身上肯定有不少银子吧?”
“你个小财迷。”白衣少年刮了刮连净初的小鼻梁,敢情算计起他来了,“有是有,不过你还太小,这东西不能给你,要不然了空大师也不会把你的银子给你收起来替你保管啊。”
“小气。”
和了空那个老秃驴一样抠门。
连净初撇了撇嘴,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小东西,你想不想吃肉啊”
白衣少年笑眯眯的引诱,连净初赶紧捂紧胸口后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该不会是想拐卖幼女吧?我还小现在,人又瘦,卖不了多少钱的。”
“我看上去像那样的歹人吗?”白衣公子再一次被面前的女娃的跳跃思维给惊到了,这小东西真是太有趣了。
“我娘亲说了,越漂亮的男人越靠不住,美人哥哥你这么好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连净初振振有词。
白衣少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说,我,漂亮?”说罢朝连净初伸出一只手来,连净初吓得连忙抱头鼠窜。
“我错了我错了,美人哥哥不漂亮...娘亲救命啊,这里有拐卖幼女的流氓...了空老秃驴...我要被人杀了...救命啊...”
连净初呼天抢地,迈着短小的腿逃跑,白衣少年在身后哈哈大笑,他脚尖一点,一下子蹿到连净初跟前,拧起她后背的衣襟,飞上枝头,脚点树枝,从后山一略而过,从后山一跃而下,飞纵而去。
“你丫能不能对女孩子温柔点!”
快速倒飞出去的景物让连净初胆肝欲裂,短小的四肢在空中扑通。
白衣公子将连净初往上提了一下,放在自己的怀里抱住。
“以后不许讲粗话,不然就将你扔下去。”
连净初惊魂未经,小手楼上白衣少年的脖子,带着哭腔道。
“你这么坏,我诅咒你以后讨不到媳妇,让你孤独终老一辈子。”
白衣少年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他挨上连净初粉嫩的小耳朵,幽幽道。
“你敢诅咒我,我就将你抓回去当童养媳,反正过个十年你也及笄了,到时候就慢慢把你吃了。”
白衣少年在连净初小脸上示威似的亲了一下,连净初怒气冲冲往上一顶,白衣少年吃痛一声,两人差点从树枝上摘下去。
“你个坏脾气的小东西...”
白衣少年带着连净初来到镇上,大方方给连净初买了一只烤鸡之后,刚才还剑拔弩张的连净初一口一个美人哥哥叫得甜滋滋,跟灌了蜜糖似的。
连净初连着两年没有下过山了,一会这看看那里摸摸样子好不可爱,白衣少年给连净初买了许多的小物件和小零嘴,看着连净初一鼓一鼓的停不下来的腮帮,少年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美人哥哥,给,看在你今天带我吃了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请你吃我最喜欢吃的冰糖葫芦吧。”
连净初举着冰糖葫芦往白衣少年跟前凑,白衣少年手上抱着的都是给连净初买了吃食,他顿了顿。
面前的小姑娘脸粉扑扑的,两只黑眼珠亮晶晶的,干净透彻,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花。
“好,我吃。”
白衣少年红唇轻启,咬了其中一颗,连净初凑上前去,在少年的的侧脸落下一吻,然后得意洋洋般的跑开了。
“美人哥哥比糖葫芦还要好吃...嘻嘻...哈哈...”
“你这小东西,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收拾你!”
人群中一个风华绝代的白衣男子抱着许许多多的小孩子的吃食,追着前面灵活的跟小猴子似的的小女孩,小女孩一身灰扑扑的和尚服,左躲右闪,两人笑了好不快活。
日落西沉。
连净初和白衣公子两人才恋恋不舍往山上走,两人在明觉寺门前的台阶上遇见了了空大师。
了空大师手里牵着一个正在抽抽搭搭的小和尚,小和尚光溜溜的头顶有六个新烧的戒疤,垂头丧气的。
“见过了空大师。”
白衣公子率先给了空大师打招呼。
“原来是丰醴施主。”
了空将视线移到连净初他们两交握的手上,笑道:“相见即是缘分,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纳兰丰醴有些吃惊,他问道:“难道她就是....”
他命定的那个小妻子,长这么大了。
这时连净初偷偷从纳兰丰醴身后探出头来,恶作剧的吐了吐舌头。
老秃驴又收徒,这明觉寺人口又多了一个,伙食将会越来越不好了。
“美人哥哥,你还是把我带回去当童养媳吧,这里的伙食太差了,我会发育不良的。”连净初可怜兮兮的说道。
纳兰丰醴和了空大师两人相顾无言的笑了。
了空大师将身后的小和尚拉了出来,指着比他还矮上半个头的连净初道:“毕方,这是你的小师叔明悟,以后你和她住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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